被控诉的韩凌松有一瞬间愣怔,随后眸光一垂,不知真假地接了通电话,走向会客厅。
再也没有回来。
盯着病床边空荡荡的单人座,时响终于承认那些话自作多情:以韩凌松的条件,只要他愿意,身边不可能缺人,无论男女……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透支两人间最后那点儿情谊,无非是想替亲弟弟收拾烂摊子罢了。
两名男护工的到来打断了时响的神游。
简单沟通后时响才得知,小朱和李叔是这家私立医院的金牌护工,这段时间会负责他的生活照护和基础护理工作,如果家属不在,协助陪诊也是可以的。
李叔手脚利索,一边整理并不凌乱的病房,一边感慨:“小伙子,你哥对你真好,这两天忙前忙后的,都没怎么歇着……”
“谁?”
“穿西装的那个,不是你哥吗?”
在小朱的帮助下,时响重新躺平下来,缓了几秒钟才回答:“他不是我哥,也不是我家亲戚。”
顿了顿,又道:“我今天躺这儿,算是拜他所赐吧。”
敢情是仇家。
李叔尴尬地咧了咧唇,转身去翻看床头的查房记录,小朱听出时响话里的阴阳,义愤填膺地帮腔道:“那些当老板的都这样,仗着自己有点儿臭钱,做事从来不计较后果,最后总想着用钱把问题解决掉……兄弟,你好好在这里养身体,该做的检查都做一遍,再多做几个复健项目,千万不能便宜了他们!”
时响笑着称是,顺便示意小朱去把窗帘拉上。
明白病人这是要休息,两人嘱咐了几句,便各自去忙别的事了。
这几天用药太多,又上过手术台,时响两眼一闭,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数不清的画面和声音争前恐后挤进来,有韩凌松的关切、有韩凌杉的嘲讽,还有小朱刚刚说过的话:仗着自己有点儿臭钱……总想着用钱把事情解决掉……
这话没错。
现实就是这样残酷:如果没有那点儿臭钱,很多问题确实解决不了:如果那个时候,他有足够多的钱,又如果他出身在一个富裕的家庭里,相依为命的奶奶也不会因为得不到妥善的治疗,病情恶化,那么早离开人世……
时响抿紧双唇,努力将停留在脑海里的那一页翻过去。
*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天晚上,时响在半梦半醒之际回味起住梁大男声宿舍的日子。
记得刚入学时,韩凌松顶着一张高调的脸,行事却特别低调,大家隐约能猜到他出身于一个钟鸣鼎食之家,却没想到,他竟然是赫赫有名的磐天集团大公子。至于“老韩”这个绰号,是宿舍里另一个富二代王承业最先叫出来的,他说韩凌松稳重又可靠,虽然说话不接地气且有生活不能自理的嫌疑,但绝对是他们401宿舍的主心骨,担得起一声“老韩”的称呼。
最最关键的原因是:宿舍里不能只有他一个“老王”。
韩凌松起初非常抵触这个绰号,被叫久了,渐渐也习惯了。
不同于邱柯和韩凌松这种学神、学霸,时响能进梁大的招牌专业,属实有运气加持,为了能顺利完成学业,他不得不跟着韩凌松一起跑工地,从勘测现场到调研项目,一来二去,性格迥异的年轻人熟络起来。
自从某天被韩凌松带去米其林三星喂了顿细糠后,时响当即决定认下这个爹……不是,交了这个朋友。
再后来,朋友变成好朋友,又变成男朋友,原本四平八稳的生活轨迹,都开始朝着美妙与旖旎的方向偏离。
那时候是真好啊。
好到每天一睁眼就想笑。
直到分开时他才清醒地意识到,韩凌松只是给自己编织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美梦。
整个晚上,时响都在真实与虚妄之间浮浮沉沉,直到被一阵尿意憋醒,身心回归现实。
忍着小腹的隐隐不适,他尝试挪动手指,却始终碰不到床栏下侧的呼叫铃,只好求助于睡在陪护床上的中年男人:“李叔,李叔……”
李叔很快转醒。
得知时响是想上厕所,他借着夜灯光线戴上乳胶手套,娴熟地从病床底部收纳架上拿起尿壶,掀开被子放进去,摸索着帮忙调整位置。
许是经历多了这样的事,李叔见怪不怪,仿佛自己摆弄的只是一堆没有生命的肉块,等待期间还忍不住打起了呵欠。
时响却很难释怀:那种被陌生人支配的感觉很怪异,无奈里掺杂着一点憋屈,连仅剩的一点自尊都难以保全……
他睁眼到天亮。
简单地洗漱过后,小朱送来了营养餐,听说也是韩凌松特意预定的。
或许是小朱的喂饭技术不错,或许是当真饿极了,时响很快吃完了那份青菜鸡肉粥,接着,如同完成任务般测体温,换药,做检查,配合治疗……他做不了别的,闲暇时刻,只能看看窗外风景打发时间。
直到太阳落山,韩凌松都没有出现。
倒是那个叫孙裕的小助理趁晚饭前过来了一趟。
除了价格不菲的营养品,他还送来蓝牙耳机和一部最新款的手机:“是韩总特意叮嘱我去帮您买的。”
时响语气不善:“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他?”
孙裕被怼得哑口无言,暗忖这位时先生与自家BOSS的关系似乎也没那么好?
不奇怪,经历过这样一场飞来横祸,再牢固的友谊小船也得翻。
没好意思多问,孙助理耐心地替时响将旧手机里的信息导入新手机,又在床栏上固定了一个悬臂式手机支架:“用这个会方便许多,我已经帮您开通了视频APP的会员,时先生如果闲着无聊,可以看看电影追追综艺。”
时响冲他点点头,表示感谢。
这种大学宿舍里使用频率颇高的“懒人神器”,他并不陌生:梁大四人间男生宿舍是上床下桌,他和韩凌松的床铺紧挨着,有时候凑在一起看视频,能够很清晰地闻见对方身上衣洗液或者沐浴露的香味;如果不是那次韩凌松突然凑近、不小心撞见他偷偷在看小电影——还是两个男人主演的动作小电影,时响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需要悬臂式手机支架。
那几天,两人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里都透着尴尬,就连吃饭和去图书馆都可以躲着彼此。
时响记得很清楚,自己先一步沉不住气。
某天晚自习结束后,他在操场边拦下韩凌松,说是要谈谈。
两人沿着梁大老校区的人平湖,一直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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