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疏家小儿送回去之后,他们就失去了方向。
在柳山村里漫无目的走了一圈之后二人终于准备动身回拙心庭,承桑郁离开村子之前,照例折了枝柳在手里把玩,却被沈观喊住了。
他从袖中拿出了一柄短刀。
“方才情况有些紧急我忘了……现在还你。”
承桑郁:?
沈观看她一脸茫然,神色一时有些崩裂。
“这是你的无妄。”
承桑郁:?
她不知道撇到哪里的神识终于回归,愣愣地盯着短刀看了许久才犹疑着接过。
这是……无妄?
所以沈观说要去趟天界,就是为了给她取法器?
刀鞘上覆了一层薄薄的灰,被蹭得有些斑驳,承桑郁擦了一下,刀鞘才勉强露出本色来。
是很素的琥珀色,抽出短刀一看刀口干干净净,月光照在上面亮堂堂的。
“你……辛苦你了。”
她一张口嗓子就哑了,鼻子有些酸,承桑郁慢吞吞地背过了身,憋住了眼里呼之欲出的泪。
感受到主人气息,短刀兴奋地颤动起来,顷刻间变成了一柄足有三丈的长鞭。
金丝铁骨落地,在银月下涌着暗光。
再一收手,无妄又变回短刀,安安稳稳地被收进了刀鞘。
承桑郁阖目,直到泪水在风里干涸了,才转过身道谢。
沈观下意识想抬手替她擦泪,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不知所措地收回了手。
“走吧,回家。”
无妄离开承桑郁太久了,以至于时隔五百多年,她自己都险些没认出来。
她其实想问沈观是怎么拿到的,又总觉得问了他也不一定会说,想到他心里肯定还藏了别的事,话到临头还是闭了嘴。
人家还帮自己拿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再多嘴问东问西呢。
她跟自己做了一路的思想斗争,时不时还偷瞄一眼默不作声的沈观,心里更纠结了。
最后沉默也是沈观打破的:“方才那个神仙,叫什么名字?”
承桑郁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第一遍没有听清,下意识转头问了句“什么”。
沈观重复了问话,她这才转了回去,思索了一下说:“叫颢成,但我不清楚具体是哪两个字。”
“天界没有这位神官。”沈观摇摇头,“我今日回去是借的饮尘名义,若他有些名气我没道理没听说过。若是小厮之类,那大可当他是在放屁。”
“只怕是什么民间的妖魔鬼怪,若是其余三界我倒无所谓,可如果是妖那我就不得不管了。”承桑郁又细细回想了一下方才的场景,没觉出有除她之外的妖气,心神才略微安定下来。
没有急事,他们回程路上也就慢悠悠的,明月默默在他们身后跟着,承桑郁眼前只有自己的影子,心中无端想,若是抛去身份以及身上的担子,好像就是平平常常相互扶持的姐弟二人。
她目光垂落下来,想起方才她道谢时沈观眼中一闪而过的局促,心里又开始茫然。
沈观为了找她用自己仙格换了她去向。
沈观一直留着她做的白玉飞天牌。
沈观找了她五百年。
——现在还帮她拿回了自己的长鞭。
其实太久之前的事儿,承桑郁都记不清了。
只记得沈观当时作为天界的小殿下,还日日远赴妖界来找她。当时她还以为是天界的求和战术,最初还很警惕地将人家拒之门外。
后来他日日前来,承桑郁烦不胜烦,骂了他一顿之后继续将他拒之门外。
是什么时候让他进来的呢?
承桑郁也不记得了。
只记得他最初还很乖巧,时日一长与她熟识了,就也偶尔开始使坏,与她说些玩笑话。
拙心庭上下都很震惊:素来与妖界水火不容的天界派来的神官,怎么会与自家主子聊成了至交好友?
日日有妖前来劝解,叫她擦亮双眼,她其实也确实一直警惕着,只是沈观每次来也无心旁的事,就只是乖乖地坐在她身边。
后来小不点大了,长成少年模样也是丰神俊朗,拙心庭里一度还传言妖主是被他迷惑了双眼——只有承桑郁知道并不是。
少年沈观从来没有整过什么幺蛾子,比刚捡来的宁峥要乖很多。
不开玩笑,承桑郁当时还一直告诉宁峥这位是他榜样。
直到沈观长成了翩翩佳公子,似乎是天界发现了异样,他来串门的次数就变少了,偶尔几次前来也是点个卯就走。
陪伴久了,那段时间承桑郁忙得脚不沾地,少有的闲暇时间里甚至还有些想念他。
再后来,好像就是天界正式对妖界宣战。
天界来了十位神官,她一眼扫过去,沈观没来。
那日耶水的风真冷啊。
神官们打过来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真的信了下属们说过的“这是天界的美男计”。
以至于后来她打得心累,真的想一死了之。
只是恰好先前因为不想当妖主所以给自己留了后路,于是她后退几步,毫不留恋地跃入了河水里。
水比风还冷。
冷得刺骨。
自己到了人间,就不会再有那些重担了。
也就能彻底跟沈观割舍开了。
只是实在没想到,五百年之后,她还是遇见了换了个名字的沈观。
五百年时光洗削,沈观容貌早已与先前不同,加之他当时又打扮得像叫花子,这才没认出来。
可自己那时换了个木头壳子,容貌也与先前天差地别,沈观是怎么认出来的?
气息吗?
承桑郁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是妖她还能理解,尽管连抱琴最初都没认出来她,可沈观那时候已经成了凡人——
罢了,不去细想了。
脑海里走马灯一样想完了每个不可说的细节,承桑郁犹犹豫豫地又偷瞄了眼沈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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