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情好,不能笑吗?”沈观反问:“原来你做妖主竟是连下属哭笑都要管吗?”
承桑郁觉得他莫名其妙,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手放在他头顶逆着头发摸了一把,又反过来顺了一遍,这才一指抵着他眉心往后推了过去。
沈观就保持着最后将倒未倒的姿势瞪着她。
“你这几日十分有十二分不对劲。”承桑郁在桌前坐下,支起一只胳膊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对着沈观指指点点:“若是你的私事我没兴趣管,但如果是别的,你最好如实招来,改日被我发现了你可别吃不了兜着走。”
沈观老老实实地冲她笑了一笑,假装不经意提起:“我只是在想,倘若我们早一些相识,后来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两界交战此等大事……”
“你这些年都历练了什么?”承桑郁听了想笑,这时候确实真的要怀疑沈观是不是心智倒退了:“照拙心庭那些年的势头,你爹看我不顺眼都是迟早的事,你究竟是听谁说的咱们早些认识就能免了此战?”
被当头骂了沈观也没有不高兴,只是庆幸将方才他的反常带了过去,就挠了挠头:“只是近日总在做梦,忽然想到此事……无妨,现在这样也是极好的。”
承桑郁敏锐地察觉了他话里的不对:“你是在妖界待太久了所以不舒服吗?”
沈观没反应过来:“啊?”
“鬼不能在外界待太久,你这都回来几日了,不会出什么问题吗?”
沈观心一沉:坏了。
光想着瞒这个瞒那个,忘记怎么解释这个了。
他此时若再说是阎王他老人家开恩给他的金铃,会不会被一眼识破?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金铃一事抛了出来:“是老爷子手底下一个小判官看我可怜,准我回来看望至亲给的法器,可保我魂魄不散直到稳住根基修炼成型。”
这话听起来有些太扯,但往细了一想,还是与他经历一模一样。
他不算撒谎。
想到此处,他底气又足了起来,甚至神色都有些愉快。承桑郁半信半疑地盯了他许久,没多问,只是将金铃拿过来里里外外看了一眼,末了又问:“我如果往这里头放一枚铜钱,会对你有影响吗?”
沈观还在因为自己天才的解释而得意,乍一听到承桑郁问话还愣了片刻,随即茫然地摇了摇头。
但他很快找到了新的法子:“我现在快有人型了,你直接给我一枚我贴身存放就是。”
话毕他想起来什么,又问:“你先前给我的那一枚呢?”
承桑郁想起这个心里有点不好受,但见沈观笑嘻嘻的,她现在伤春悲秋也很不合时宜,就淡淡地说:“在赏玉那里吧,当时走得急,忘记拿回来了。”
“那……那你现在手里还有几枚铜钱,还够用吗?”
“够。”承桑郁嘴上虽这么说,手里却是拿出了自己最后一枚空余的铜钱,塞进沈观手里:“你好生保管——”
她最后一个字尾音未落,就见沈观不知从哪儿抽出根红绳,很快穿过铜钱系了个死结,挂在自己脖子上了。
承桑郁心情复杂:“你先前就是这样贴身存放的?”
“没有啊。”沈观将铜钱从自己衣领里塞了进去,“之前是这样。”
承桑郁手里握着与这一枚相连的铜钱,明明手心发烫,铜钱却始终冰凉。
与在明州城那次不同,现在听不见心跳声了。
承桑郁垂下眼眸,心情更差了。
她站起身,扭头就走:“我出去散散心,你继续看书吧。”
她起身时带起了一阵轻风,桌上摊开的书页一角翻动了一下,但很快又落了回去。
金铃声响几乎要将沈观神智淹没。
他照旧起身确认承桑郁已经离开,又躲回了屏风后头,这才拿出了金铃。
范泽休也是照旧先骂了一通,也没沈观的解释:“怎么,你家阿郁又在身边,你又不方便拿出来?”
沈观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范泽休好像在那头跟谁轻声骂了两句,他听到老先生声音慢慢清晰,轻轻笑道:“少年心性惯来如此。”
“仙君,你要寻谁,可有生辰八字?”
沈观脑中一片空白。
坏了。
他死后好像真的变傻了,真不怪承桑郁那样说他。
他摇摇头:“是阿郁至交好友,名叫乐摇安,只知道是妖族满陵人——噢,她是只猫妖。”
“咦……”老先生“嘶”了一声,声音蓦地低了下去:“没有生辰八字,可不好找……”
沈观猜到他会这么说,但心里也有些预感,觉得是不太可能找得到了。老先生还在哼唧,低声念着一些名字,沈观听不太清,也没有偷听的想法,听着念叨声逐渐减小,范泽休声音慢慢放大,这才意识到是范泽休偷偷将金铃带走了。
“反正一时半会也找不见,我就带你出来透透风,顺便聊天解解闷。”
沈观神情麻木了:“你看我信你吗?”
“不信算了,不过我是得在门口把风,这可万万不能让老爷子知道了,到时候啊我们上下谁都不好过。”
这话沈观信了。
“名册里不知多少姓名,这若是一个一个翻找,还不一定能翻到何时。你还知道其余的事吗,越多越好,你也不想我们一直拖到老爷子回来吧?”
沈观看着眼前的书发了呆。
除此之外他真的不知道别的了。
“我可事先说好了,老先生只能看地府鬼魂名册,生死簿你就别想了,所以若是找不到,她要么还活着,要么就是沉入了空海,不得轮回。”
这四个字乍一听好像很吓人,但沈观已经不知被这么“吓”过了多少回,此时几乎见怪不怪,险些要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
“多麻烦你们了。”沈观垂下眼,“不论结果如何,日后定当回报,任凭先生差遣。”
“别急着谢,”范泽休一摆手,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到一个影子,“老爷子听闻承桑郁回来,好像心情都好了,说改日要去登门拜访,你实在不行的话……回来躲一下?”
一想到那一坨肥肉不日会出现在拙心庭里,沈观若还是人身,简直都想把隔夜饭吐出来。
何况这坨肥肉还不一定安了什么好心,承桑郁现在不是本尊,长鞭也还在天界,她哪里能打得过老阎王?
沈观捏得金铃铮铮作响,范泽休赶紧制止:“别捏了别捏了,你真的想神魂俱灭不成!”
那头金铃被搁在了桌上,磕出一声闷响。
“实在不行,我就带她回天界,不论如何先拿到无妄再说。”他深吸了口气,自认为已经十分冷静,手却还是止不住地抖了起来。
“想得真美。”范泽休虽理解他心情,但该提醒的还是不能落下:“你是鬼她是妖,你们二位在天界能待得住一刻钟吗?”
沈观不假思索:“我有饮尘。饮尘认主,我只需稍稍借它掩盖我们的气息,天界防守不严,只要回了我的寝宫,就不会出问题。”
范泽休真没想到沈观竟是考虑得还挺周全,左右也挑不出毛病,就不再吭声。
一时间两头都静了下来。
老先生还在细细碎碎地念着,听起来命苦极了。
金铃“嗡”的一响,沈观又将它攥进了手里。
他心神不宁,本来也想去四处走走,但才迈出一步,就想起来承桑郁也在外头,万一就此碰上,就不好解释了。
于是他又憋憋屈屈地坐了回去。
金铃又是一响。
范泽休司空见惯,已经懒得骂了。
三十二城总府门前,向来是没什么闲散小鬼游走的。四处又都黑漆漆的,离远一点就看不见影子,范泽休就没什么警惕心,甚至放松地翘起了二郎腿。
周遭太过安静,范泽休听着老先生的呢喃声,险些被哄睡着。
地面太硬,坐得他不太舒服,于是范泽休伸了个懒腰,缓缓站起身来,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身后忽然传来浑厚的一声:“困了就去睡吧。”
声音太过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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