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是被闻蝉推回去的。
路上颠簸,她被震得双手发麻,不禁抱怨道:“我哪里是来捉犯人的?简直就是来做苦工伺候祖宗的。”
一到地方,她就把轮椅向前使劲儿一送,让老头体验了一把快飞起的感觉,激动得直叫唤。
“杀人啊!你这是要杀人啊!”
闻蝉龇牙,凶神恶煞的:“再叫就真把你杀了。”
“你和他置什么气。”郑观澜指向成生,“把人推进去。”
那轮椅很沉,也得亏成生壮胖,一把就将老头连人带椅扛起来,踏上三级台阶,放在屋里。
老头被举得极高,吓得一下闭了嘴,紧紧扒着轮椅。
闻蝉踏步进去,一把掀起他的衣角。
“你不能走路的时间有多久了?”
老头连忙把衣角理好。
“你一个女娃娃知羞不知羞?!掀男人衣服!”
闻蝉一脸嫌弃:“我还看得上你这个老菜帮子?”她指了指门口的郑观澜,“要非礼也是非礼那样的,你没镜子总有尿吧?都不照照自己吗?叫你爷爷都怕把你叫小了。”
郑观澜表情扭曲:什么非礼不非礼的!真不知羞!
“回!话!”闻蝉踢了一下轮椅。
对待闻蝉这种人,老头的羞辱完全没用,甚至……对方比他更能骂。
他老实了。
“四五年了吧。”
“叫什么名字。”
“刘江。”
“今年多大了?”
“六十三。”
“你是这山庄的仆人?”
“是。”
闻蝉抬了抬下巴:“自己把裤腿挽起来。”
老头有些意外,但是慑于对方身上的狠劲儿,他还是乖乖把裤腿挽了起来。
裤腿下是两条粗壮的小腿,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灰褐色旧伤。
闻蝉只看了一眼。
“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神医呢,华佗在世,扁鹊投胎哦。”
老头被说得面红耳赤。
“你这是何意?!”
“你都瘫了五年了,两条腿不仅没有一点点萎缩的迹象,还如此健壮,你觉得这可信吗?!”闻蝉指着他的腿,猛地提高了音量,“你明明就能走路!”
刘江僵了一下,眼神的光一点点黯淡了下来。
“我不知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闻蝉沉默了片刻。
“前几日,有人在山庄内行凶,先后杀死六名舞女和两名戏班的人还有三名仆人,我们抓到了一个帮凶。昨晚,帮凶在主犯的帮助下逃窜,于后山岩石洞被杀。”
刘江双手拢在袖子里。
“那又如何?”
“我们在岩石洞追踪到主犯的脚印,就到了你所在的地方。”闻蝉眼神向下一瞥,“脚印大小和你的脚也差不多。刘江,再加上我们在密室里搜到的毒药等物证……铁证如山,你,还想抵赖?”
刘江终于点了一下头。
“是我。”
“你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刘江双手在腿上磨蹭了几下。
“她们瞧不起我,时常辱骂我,我就杀了。”
“辱骂你?辱骂你什么?”
“能什么啊,就是废人什么的。”
闻蝉笑了一下。
“行。交代你作案的过程。”
“那晚,我给那几名舞女下了软筋散和夹竹桃,在她们昏迷后,用机关将她们连夜运到了戏台中,又用细索将她们绑好吊起后就回了家。至于那两名戏子,是我和那个狗东西做了交易,让他做的,我先仿照那剑的模样做了一把一模一样的开刃剑,交给了他,让他自己找机会把剑换了。他具体怎么下的手我就不清楚了。”
“还有呢?”
“没有了。”
闻蝉坐在他对面,翘起腿。
“昨儿老虎还吃了几个人呐,这案子和你没关系?”
“老虎吃人?”
“不是吗?那三名负责辅助围猎的仆人呀。难道他们身上的痕迹真是老虎咬的?”
“没想到你连这个都看出来了。”刘江埋下头,“是,是我,用机关干的。”
闻蝉话已经问完,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俯身说道:“刘江,我是大理寺的仵作,姓闻,叫闻蝉,此次来山庄是受徐寺卿之命调查命案。你,知道吗?”
刘江的声音闷闷的,语气却是轻飘飘的,毫不在意的模样。
“我知道。”
“闻仵作!”
林斯忽然带着魏有风出现在门口。
“我听说……”他顿住脚步,惊讶地看着刘江,“老刘头儿?!你怎么在这里?”
刘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别过头,不言不语。
闻蝉挡住他的视线,抬手指了指外面。
“外面说话。”
林斯有些莫名,但还是乖乖跟了出去。
到院子里站定,成生就进了屋内看管刘江,顺道把门也关上了。
林斯看了看那关上的门,完全糊涂了。
“这是……咋回事啊?我听人说那采花贼抓到了又跑了?怎么老刘头又……”
“先不说采花贼的事,你认识刘江?”
“认识啊!他是山庄的老人了,我打小就认识他。”
“也就是说,他一直住在山庄里?”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闻蝉微微皱起眉,像是在思考什么。
“刘江在裴家世代为仆,说来,他儿子你肯定认识。”
“他……儿子?”一个名字骤然出现在闻蝉的脑海中,“是鲁铭?!”
“是啊,鲁铭就是他儿子。”
“不对吧?这鲁铭不是姓鲁吗?而且,他不是鲁班后人吗?刘江是个仆人啊?”
“嗐,都是裴籍为了抬高自己编出来的嘛!他就想让别人以为他的宾客是鲁班后人,听上去才有面子,他们这些……”
“咳咳!”魏有风忽的用力咳嗽了两声,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
林斯这才停下话头。
都忘记郑观澜还在了!
他话头一转。
“纨绔子弟都是这样的。”
“难怪,刘江还能过得这般好,独门独院住着。”
“鲁大师受裴籍重视,才能有点小权力照顾自己爹。”林斯有些感叹,“这人啊,也算是个滥好人了。”
“孝顺自己父亲不是应当之事吗?怎么就是滥好人了?”
“可不是每个人的爹都像是你我的爹那么好。那个刘江啊,脾气最古怪不过,经常打骂折磨鲁大师。鲁大师小时候很可怜的。”
向来少言的魏有风也说道:“我记得有年我们到山庄来,寒冬腊月的,鲁大师还被罚跪,裤腿上都是血,连地上的雪都被染红了,其他人说就是老刘头打的。”
“好歹是亲生的,也真下得去手。”林斯摇头,“就是我小时候学本事,我爹都没对我下过这样的狠手。”
魏有风似有所感:“闻仵作,你抓他……是因为他做下了命案吗?”
闻蝉点头。
林斯惊讶了一瞬:“这个老刘头……竟然是他!”
闻蝉摆摆手,不愿意多谈。
“如今,案子已经解决了,还是要先给裴庄主他们一个交代。”闻蝉拱拱手,“劳烦你跑一趟,让管事把所有人都叫去前院,我好当面向众人说明此案。”
“行!”
戏台之下,众人如同最开始的时候,按照自己的位置坐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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