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傍晚,闻蝉才忙活完。
仔仔细细把手洗干净,将罩衣单独装好后她才预备回房休息。
门一打开,雪花粒子扑面而来,闻蝉抹了一把脸,才看清一个人影就杵在屋檐下。
那人影笔直笔直的,像是一棵压不弯的松树。
是郑观澜。
只见他的肩头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雪,手里还拿着一个食盒。
郑观澜将食盒向前递了递,率先开口。
“我是心疼宝应,不想让她多跑一趟。”
闻蝉把食盒打开,里面放着一盘子蜜汁糯米藕,一盘子溜鸡片并一碗米饭。
“我不吃蜂蜜啊……”
郑观澜面色微变。
“哦,应该是宝应忘记嘱咐下面的人了。将就吃吧。”
想来也不会是宝应亲自去准备,这也说得通,闻蝉接过,道了声谢。
二人走在路上,天上还飘着小雪,地上被踩得扑簌簌的响。
如此安静,倒叫人有些不习惯。
“这些人不是被老虎咬死的吧?”郑观澜先开了口。
“你也看出来了?”
“挂尸体的树枝不粗,老虎爬上去会摔死。”郑观澜从怀里掏出两本书递给她,“今日下午的收获。”
闻蝉接过一看,书皮上“伥鬼录”三个大字让她停下了脚步。
“哪儿来的?”
郑观澜手握成拳放在嘴边,清了清嗓子。
“反正是裴籍屋里的东西。”
“你顺来的?”
郑观澜耳朵红了:“这不是为了……为了正事。”
闻蝉把食盒往他手里一塞,自己打开书翻阅。
郑观澜带来的两本书一本是《伥鬼录》的序,一本是《伥鬼录》的第二卷。
序讲的是一只在山中修行的虎妖为了捕捉更多的人,会将人咬死后挂在树上,让那些死者的魂灵变成伥鬼,帮助它杀人夺魂修炼。
第二卷讲的是在山庄唱戏的戏班里,一只伥鬼将戏子用的剑替换掉后,戏子在唱戏时候自刎而死。
其中种种细节和之前发生的命案都能一一对应。
“果然如此。”闻蝉把书揣在怀里,骂了一句,“这个王八蛋。”
“是……裴籍吗?”
“动手的不一定是他,但是和他肯定脱不开关系。”闻蝉扬起头,“你眼神不好,但是看人还是挺准的嘛。”
“只是人在撒谎的时候格外拙劣。”郑观澜逼近她,“你说是吧?闻仵作,你究竟为何而来?”
闻蝉扭过头不让他看清自己的表情。
“我不是说了嘛,为了抓采花贼啊。”
“后山的白骨。”
“顺道的事。”
“你怎么会知道后山有尸骨?这些事都和裴籍有关吗?”
“和他有关与否对你很重要吗?你喜欢他?”
郑观澜嘴角轻扬:“你每次想要顾左右而言他都喜欢用这一招?胡诌这些话可没有用。”
“那你就是喜欢我,所以才这么关心我的事。”
郑观澜脸瞬间红透:“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他就没见过谁家小娘子这样说话!
闻蝉背着手,一点都不为所动。
“今晚我们去干件大事!”
“什么事?”
“你不是想破案吗?”
“你有头绪了?”
“找到了那个线头。”
郑观澜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口中的大事就是到戏班的院子里来蹲点?
二人藏在树丛后,从树丛缝隙中就能将整个院子收入眼底。
此时已经快要子时,所有人都歇下了,十分安静,只听得见风吹的声音。
“线头在戏班?你说的线头到底是什么?”
“还记得那日王子仪的事吗?”
“自然记得。”郑观澜摸了摸剑柄。
还没报复,他才不会忘。
“王子仪招供,作为他帮手的采花贼就潜伏在戏班中。而那日帮他送纸条给我的人就是那个采花贼。”
“你记得那人的样子?”
“采花贼易容过,但是他能改变自己的外貌,却改变不了身上的气味以及体型。”
“真是……狗鼻子。”
闻蝉一眼横过去:“那你狗都不如。”
郑观澜还想继续听,只问道:“所以呢?”
“那日在戏班我闻到了一股味道,是戏班上妆用的妆粉气味,也是露凝香三年前制出的文山粉,这粉中有一样特殊的花朵,只有云南才能产出,且无法移植。为了节约成本,露凝香会一次性购进大量此花,是以制出的量也极大。再加上妆粉放久了会坏,这种妆粉只接受一次性大量订购。而一次性大量订购妆粉的也就只有戏班了。所以,那人一定是戏班中的人。”
“今日……跟踪林斯的也是此人?”
“是,我在他身上闻到了同样的气味,再加上他的体型和当时我被塞纸条时周围的一人很是接近,基本就确定了他的身份。”
“若真是此人,今晚我们怕是等不到他出来。下午他才失手,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会乖乖潜伏起来。”
“那若是他那脑子无法自控呢?”闻蝉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你做了什么手脚。”郑观澜莫名觉得背后发凉。
“交手的时候,我送了他一份大礼,这份大礼可是黑市才买得到的珍贵香料,美容养颜,益气补血……”闻蝉搓搓双手。
“你会这么好心?”
“但是,这香料不能和一种花放在一块,不然他就会……”闻蝉眯起眼,表情堪称“猥琐”二字。
郑观澜哪里不懂。
“你哪儿来的这些下作东西?”
“下作男人那里买的。”
“物以类聚。”
“我们俩现在就站一块儿啊!”
郑观澜走开一步,以示自己和她可不是一类。
吱呀——
一阵刻意放缓的开门声响起。
闻蝉戳了一下郑观澜的腰,以口型说道:“出洞了。”
透过间隙,一个黑影从屋内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像只老鼠一样左看右看,踮着脚尖飞快向院外走去。
二人对视一眼,追了上去。
出了院子,进入开阔的庭院,二人立即动了手。
闻蝉绕到前方,迎面刺出匕首。
黑衣人向后一仰,借势转向而逃。
银光一闪,郑观澜劈来一剑。
黑衣人急忙刹住脚步,蹲身躲开,身子一歪就逃开了二人的包围。
“贼人!还不快束手就擒!”郑观澜用剑指着黑衣人怒斥。
你喊有啥用?!
闻蝉腹诽着,直接攻了过去。
黑衣人躲闪不及,抬手格挡,却被刺中手臂。
“啊!”
一股出乎意料的剧痛让黑衣人低呼出声。
此时,他才看清,那女人手里的匕首的刀背上竟然带着倒刺。
“你也太阴险了!”
闻蝉可不会在打架的时候和人聊天儿,对准黑衣人的手腕再度刺去。
黑衣人吓得捂住手腕向后窜。
太毒了!这是想要挑断他手筋!
郑观澜也跟着攻来,剑势逼得他步步后退。
二人一个气势如虹,一个专攻要害,黑衣人逃得精疲力尽。
正在此时,游廊尽头忽然出现一红一绿两个身影。
黑衣人眼睛一亮,生生受下一剑,朝着两个身影奔去。
“滚开!哪里来的贼人!”绿衣婢女挡在红衣妇人身前,一脸无畏。
黑衣人一爪抓住婢女的咽喉,将人挟持到一边。
“杜若!”红衣贵妇大喊一声,竟不顾危险冲了上去。
闻蝉眼疾手快,将她拉住。
“周夫人!”郑观澜也挡在前面。
黑衣人手下一用力,婢女痛呼一声,嘴里还是喊着。
“夫人别过来!”
黑衣人低低一笑:“想要这个婢女活命,就马上让开路!不然……”
他使劲掐住婢女的脖子,婢女被憋得满脸涨红。
闻蝉捏住周夫人的手腕,给她使了个眼色,转头对着黑衣人说道:“她不过是个婢女,你何必为难她?你把他放了,我来换她。”
黑衣人哼笑一声。
“老子又不傻,你会武功,我把你换手上不就是引火烧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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