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兵起义的那一年,他十五岁,带着一支百来号的残兵,从北一路南下,一边收服,一边扩大自己的队伍。
几年征战,不仅他威名在外,他的青狼军也响震四海,他听从军师对策,自立为王,广招天下贤能为己效力,这一年他十八岁。
二十二岁,他龙袍加身,年号乾昭。
在一个寻常清晨,朝堂之上,大臣正喋喋不休,他慵懒的一个眼神,看得大臣不敢多言,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声哀叹,那大臣在心中发牢骚,怕他一身煞气,恼他不听谏言。
他听了并未有气,只觉有趣,把那大臣拎出来,戏弄他一番,发觉自己真能听到他心中所想。
转头又随便挑了几个人,或是不满、或是臣服、或是事不关己,他都能听见。
他顿时来了兴致,经过一番验证,发现自己只要对上别人的眼睛,就可以听到别人的心声。起初还以此寻乐,后来见多了两面三刀,表里不一的人,也越发觉得无趣。
那些人总在算计,算计着权,算计着利,还算计着他这个位置。
渐渐的,他也不喜和这些人打交道,除了处理朝政,更多时候,他乐于一个人待着。
不过这个能力于他而言好处更多,他能轻易判断言辞真假,察觉哪些人是可用之才,哪些人居心叵测,意图对他不利的,他都会先一步解决,将危难扼杀在摇篮之中。
可是今日,他想通过眼前这个宫女的心声来分辨是非,不料落了空。
殿中其余宫人的心声他都能听到,独独听不见这宫女的心声。
他这能力来得蹊跷,又是如此怪异,鬼怪乱谈一说不可小觑,他没同任何人提过此事。回宫以来,他认为万事还在他的掌控之中,如今偏偏听不见这宫女一人之言,这让他久违地产生了一点危机感。
他能听人心声的能力被人知晓了吗?这宫女又有何特别之处,会对他产生威胁吗?
是现在就杀了她,还是弄清缘由后,再杀了她?
敛眸思索半晌,他许久没有如此困惑一个抉择。
再抬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还是不杀?
只见眼前的人倏地俯身在地,嗓音发颤:“恳请万岁爷给奴婢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哦?”他问,“你何罪之有?”
“奴婢奉皇后娘娘和荣妃娘娘之命,前来探明啸月不吃东西的病因,不料未能替万岁爷解忧,还扰了万岁爷清静,是奴婢之过。但奴婢出身百兽园,对兽物略有了解,还望太上皇降罚之前,让奴婢一试。”
太上皇眼中的戾色淡了些。
倒是个机灵的,知道搬出主子,亮出本事来求一线生机。
他垂眼看了看脚边的啸月,才回宫几日,就已消瘦不少。
“今日还不肯吃东西吗?”
这话还是问的啸月,回他的是带了脾气的哼声。
他也不知道啸月这回是闹哪门子的脾气,竟绝起食来,可总不能狠心不管它。
太上皇问:“你能让它乖乖吃饭?”
春芜心中无十分成算,她才惹了啸月,还未得知它不肯吃饭的缘由,现在是没底的多。但太上皇已经这么问了,她只好斗胆应下。
半晌,太上皇摸着啸月的毛,沉声道:“那寡人的啸月,就交给你了。”
春芜松了口气,劫后余生的的喜悦还来不及漫开,她赶紧趁太上皇还没改变心意,表露忠心:“奴婢一定竭尽全力!”
太上皇淡淡嗯了声,殿中陷入一片寂静,只啸月偶尔吐舌喘息。
福川眼睛打转,这春芜姑娘怎么是个呆的,还趴在地上不动,不上前去把啸月领过来。
他欲上前破了这僵局,太上皇一个瞥眼,他赶紧顿住脚步。
春芜被福川的动静吸引了注意,抬眼撞上他给自己使眼色,一下子反应过来。
她缓缓起身,看向高位,“那奴婢先把啸月带下去?”
宝座上的人依旧淡淡嗯了,啸月挨在他腿边,眼里怒气不减。
[我才不会乖乖吃饭!]
真是懂事又不懂事的一只……狼啊。
这下春芜可学聪明了,不敢再乱想。
殿中人都无动作,看起来是要她自己过去把啸月带走。
她挪着小步,面上故作镇定,心里早已喋喋不休。
[啸月,先跟我去吃点东西吧,我方才不是有心的。我是从乡下来的乡巴佬,没见过狼,这才有眼无珠。]
她对着啸月眨了眨眼睛。
啸月将信将疑:真的?
春芜差点没忍住狠狠点头,她已经走到离太上皇宝座一臂远的距离,不敢再靠近,在太上皇无形的威压下,缓缓跪到啸月跟前。
[我哪敢骗你。]
啸月怒气肉眼可见少了许多,春芜顶着数道炙热的目光,摸上啸月的脑袋。
“啸月乖。”
啸月瞪圆了眼珠看她,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嗷呜!”
[把手拿开,小心我咬你。]
福川心尖一紧,抱紧手中的拂尘,随时准备上去打断啸月。
凑近了看,春芜发现啸月右眼眼眶处有一道指节那么长的疤。
春芜问它:你眼角这儿受过伤吗?
啸月一听来了劲,它吐着猩红的舌,尾巴摇得欢快。
[当初打败狼王时留下的,小伤而已。]
殿中除了太上皇,都因啸月突然转变的态度震惊。
这春芜姑娘没做什么,啸月就真不闹腾了,还摇起了尾巴,这可是它高兴时喜欢做的动作,他们还从未见啸月在太上皇以外的人面前这样。
啸月居然还打败过狼王,春芜不由在心中发出惊叹:哇,啸月真厉害!仔细看来,你现在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王者风范啊!瞧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啸月昂首翘嘴,身子不住往她这边挪。
[哼,那是!看你这丫头年纪不大,怕是没听说过我主人的传说吧?]
啸月微微挺胸,一直耷拉的耳朵立了起来,轻轻抖动,看上去有些小骄傲。
春芜轻轻摩挲啸月头顶,心里回了个“没听过”,啸月呼哧呼哧吐起舌头来。
[那我同你说说吧。]
春芜怔了一瞬,心底某处地方蓦地柔软,看向啸月的眼眸里也多了几分情绪。一提起主人,啸月就两眼放光,适才的所有不快都可以因它主人的出现而消散。
她伸出另一只手,在啸月期待的目光中做出安抚的动作,语气出奇柔软:“啸月,先吃点东西好不好?吃饱了奴婢陪你一起玩好不好?”
[你不吃东西的话,你的主人就会把我杀了,我就不能听你讲你主人的传说了。]
春芜以为啸月会立马答应进食,不成想它收起了舌头,冷起一张脸:我主人不是那种随便杀人的人,你不准这么污蔑我主人。
春芜抿嘴,自觉说错了话,对兽宠而言,主人是特别的存在,兽宠维护主人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而像啸月这种以忠诚著称的兽宠,更是满心满眼只有主人,刚才是她口不择言了。
可是身前的目光太过赤.裸,不容忽视,春芜的心一直惴惴不安,她抬眼看向福川,说:“麻烦福公公命人备些啸月平素里爱吃的食物。”
福川先是一愣,随即手忙脚乱吩咐那小太监去给啸月准备热乎的吃食去。
待小太监走了,福川视线又落回春芜身上,春芜姑娘不过说了几句话,摸了摸啸月,这就成了?
很显然,太上皇也有如此疑惑。
春芜不敢去看太上皇,她不着痕迹奉承道:“啸月随万岁爷征战沙场,亦是坊间一段佳话,啸月要是还不吃东西的话,身子多半撑不住,太上皇风华正茂,啸月也宝刀未老,要好好吃饭,才能和太上皇继续书写传奇不是?”
话音刚落,身旁传来一道没憋住的轻笑,是福川。春芜觉得自己这马屁可能没拍好。
不过啸月眼珠一转,虽然不懂她为什么一下子文绉绉说起话来,但听懂了她的意思,认为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之前的确是没什么胃口,现在有了能为主人做的事,肚子顿感饿得不行。
[你说得有点道理!不行,我得填饱肚子,我要吃东西!等我吃饱了,一定好好跟你讲我和我主人的传说!]
马屁没拍好,狗毛倒是顺好了,春芜心头放松了些:这就对了,那位公公马上就给你送吃的来了,等你吃完,我洗耳恭听!
此刻,啸月眼里全是坚毅,它,要吃饭!
在好几双眼睛的注视下来回转换,实在不是易事,这会她分出心力来,才发觉一道低沉有力的呼吸忽强忽弱地包裹着自己。
她怯怯抬头,不出意外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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