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见字如晤,距当日一别已有半年之久,不知您与母亲是否康泰。
女儿不孝,现已集齐所需之物,不日便要离开计都去往寻找,只是心中挂念,久久难安,欲在离去前归家探望,又恐母亲惊悸,损伤玉体,特修书一封,望父亲告知何日归家方为良时。
恭请金安。
女儿盛微敬上
闰和十七年三月初七
沾墨的笔尖稍提,一封反复斟酌、废稿无数的家书才算勉强合乎心意。
天盛微有些出神的盯着看了许久,直到门外传来些响动才如梦初醒般将其封了起来。
云修泽在敞开的门扇上敲了敲,提着一个食盒走进来,笑道。
“做什么呢?连早膳也没吃,青玉还说你定然是睡过了,不让我来找你呢。”
他一边说一边将食盒里的早膳摆出来,天盛微出门叫了个小厮,让他把那封信送出去,回来才坐到了桌边。
云修泽看了一眼那小厮刚刚离去的方向,问道。
“给你父亲的?”
“嗯。”天盛微有些心不在焉的喝着粥。
“你父亲不是通神阁的阁主吗?怎么不直接用灵鸟传信?”
天盛微解释道。
“母亲不喜法术,王府也布有隔绝灵力的结界,因此不用。”
云修泽歪了歪头,托着下巴笑道。
“这样也无法传音啊,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天盛微思绪被拉到了他身上,抬眼看了看,见他眉眼柔和,苦恼全说在了嘴上,就很想将他压在某处一亲芳泽,亲的他真正为此苦恼不已才算畅快。
许是她的眼神透露出了什么,云修泽警觉的直起了身子。
天盛微向来是说干就干的性子,但是......
她看了眼热粥点心,决定还是饱暖再思。
“写信给我。”她回道。
云修泽慢慢眨了眨眼,还没说话,天盛微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狐疑问道。
“你不会想来翻墙吧?”
云修泽登时失笑,佯装质问道。
“你这是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天盛微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几息过后,云修泽率先投降。
“好好好,我承认,虽然我爱翻你的墙,但是你父母的居处,我还未曾正式登门拜访,翻墙夜会虽然颇有情趣,但实在是有失体统,若是让他们知晓,哪里还会对我有什么好印象?那为夫娶你,岂不又是难上加难?”
天盛微已经习惯他时不时自称为夫,最开始还多少给点反应,但后来也是习惯成自然,熟练的无视。
送到口边的瓷勺遮掩了嘴角微微扬起的笑意,问道。
“那若是父亲母亲不愿放我离家,你就一直这般守规矩的等吗?”
云修泽转了转拿在手中把玩的茶杯,笑道。
“那我能怎么办呢?我又不是有权有势的王侯公子,面对家门显赫的岳家,自然要小心讨好咯。”
鬼话张口就来,他这人,不想方设法的给她父亲下套就算不错了,哪里又会因为岳家位高就只会委曲求全。
天盛微放下碗筷,接过了他双手奉上的清茶,装模作样的说道。
“嗯,如此甚好。”
云修泽笑倒在了桌子上。
那封信晨时送出,直到傍晚黄昏才传来回音。
明父在信中说,天盛微母亲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但仍然忌讳大喜大悲,他这几日自会让她慢慢接受这件事,让她三日后午时再归家用膳。
有了确切的时间,天盛微反倒静下了心来,用云修云的话说,那便是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再跑一次就是。
明父还不知道女儿尚未归家就已在思虑着下一次离家出走,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家中的妻子,正带着女儿的贴身女使亲自来接她回家。
五人正走到门边,想要一起送天盛微回去,谁知正好传来敲门声,门一开,一个圆脸丫头就直接冲着天盛微扑了过去。
唰唰唰——
还没等她靠近,几把刀剑就已架在了她的要害处,逼的她动弹不得。
“雪柳?”天盛微诧异道。
那个被叫做雪柳的圆脸丫头正瑟瑟发抖,闻此呜呜的就哭了出来。
“呜呜呜,小姐,小姐,你好狠的心啊!你欺负雪柳不会武功,扔下雪柳离开王府,幸亏王爷公主仁善,不然雪柳可就要以死谢罪了呜呜呜......”
天盛微有点尴尬的示意他们将武器放下,雪柳一身牛劲就冲了过去,直接把她撞得后退了几步,就这样还扒着她哭个不停,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天盛微就是知道王府不会将她如何才走的没有后顾之忧,如今被她哭诉,也只能笨拙的安抚着这个自小跟她长大的丫头。
“你怎么来了?”
雪柳哭够了,抽抽搭搭的说。
“我来接您回王府。”
“母亲知道我要回去?”
雪柳瘪嘴点了点头。
“公主知道,一大早膳房就已忙起来了,做的全是您爱吃的菜,只等您归家。”
天盛微深吸一口气,决然道。
“那就走吧。”
王府来了人接,那云修泽他们就不能跟去了,五人移步到了另一处,凑在一起也不知说了什么,总之雪柳就看着其中一个男子自然而然的就握上了他家小姐的玉手,小姐也没什么反应,甚至用力反握了下后才离开他们向自己走来。
看她们离去,云修泽不解道。
“那个叫雪柳的丫头刚刚是不是瞪我了?”
三人纷纷点头。
天盛微上了车才发现明父也在,诧异道。
“您怎么亲自来了?”
明父不再闭目养神,睁开眼慢悠悠的打量了她一番,见她精神不错,行动轻便之后才勉强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母亲坐不住,催我来接你。”
天盛微抿抿嘴,问道。
“母亲身体当真好了不少吗?”
“前阵子你命灯上的火忽然强劲了不少,看样子是不会轻易陨落,你母亲才宽了不少心。”
忽然强劲?天盛微垂下眼思虑片刻,那应该是深流醒来所致。
见她不说话了,明父端了一会儿架子,还是忍不住再次开口。
“哼,鬼丫头,还知道回家看看,我还当你要三过家门了!”
天盛微心虚一瞬。
“怕你们担心。”
明父瞥她一眼,道。
“你哪里是怕我们担心,分明是怕我们拦你做事。”
天盛微连忙坐近了些,拉着他的胳膊就要张嘴忽悠,被明父十分有先见之明的打断。
“你们找到所有地图了?”
天盛微眨眨眼,乖巧的嗯了一声。
明父叹息道。
“知道在什么地方了?”
天盛微复又嗯了一声。
明父三问。
“你一定要去吗?”
天盛微见他不过一年左右,两鬓的白发就多了不少,心中顿生不忍,但想到失踪的哥哥和云修泽几人,还是坚定的再次点头。
明父拿她没有什么办法,颇为忧愁的揉了揉眉心,决定交给她母亲解决。
马车在父女两人说话间就到了王府,天盛微一下车,就见一美妇人立于门前,见到她,眼中就迅速积起了泪光。
天盛微连忙上前,就要跪下。
“母亲,女儿不孝,劳您忧心了。”
明母搀扶她起来,泫然欲泣的拍了她两下,斥道。
“你还知道回来,我还当你不要王府,也不要我们了!”
天盛微任她不轻不重的推搡,心疼的揽着她。
明父连忙过来将她揽了过去,亲昵地抱怨道。
“哎呀,这是做什么,不是说好不哭了吗?小心孩子笑话你!”
“她敢!”
明母怒瞪,天盛微连忙垂头做恭顺状,才总算将她哄得笑起来。
三人吃了顿其乐融融的午饭,天盛微却愈发觉得疑惑,直到下午陪明母制香时才忍不住问道。
“母亲,您不问问我离家究竟去......”
她的话还没说完,明母就骤然打断。
“我不想知道!”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尖利,说完之后似乎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点,柔柔的拉过天盛微的手,重新温婉道。
“我们不说那些,现在你回来了,就好好在家休息,母亲也不逼你相看人家了,只要你平平安安在我身边就好。”
只要你平安在我身边就好。
这句话天盛微曾听过无数次,她幼时就不愿受这里拘束,误打误撞拜了央玉为师,昆天谷何其重也,他们想要的弟子,纵使明母再如何不愿,也只能任她去学。
自此之后,只要她归家探望,明母就常说不求她实力卓绝,但求她平安守在身边,在几次兄长的命灯飘摇时,更显偏执。
天盛微听到熟悉的话,心中微颤,欲要辩驳,可一见她眉目间掩藏不住的不安时,还是将满腔委屈咽下。
为人子女者,总道心中亏欠良多。
也罢,慢慢劝慰吧。
之后天盛微又细细问了平日看顾明母身体的医师,也只说是心气郁结难消,病从心起,但身体已经见好,只要消除心结,就定然能够无恙。
这样的情况,纵使思月应该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可消除心结谈何容易,天盛微站在她兄长的院中,看着那棵常年不变的树,直到残阳落下,才带着雪柳回了自己的院子。
“雪柳,今天可收到信了?”
雪柳正在里间浑身干劲的收拾床铺,听到问话,就探出头来回道。
“没有啊小姐,要雪柳帮您留意一下吗?”
天盛微也没多失望,毕竟她也只是刚刚回府。
“你帮我留意一下吧。”
“是。”
可是之后一连数日,她都没有收到只言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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