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盛微回家的这些日子,云修泽也没闲着,他找了一份还算详尽的上饶地形图。
环琅谷一夜之间消失,显然不是自然形成,可是又偏偏是发生在镜双子出世之前,虽然不知道那时候的他们年岁几何,但应该没有这样移山隐物的能力。
但既然地图上显示在那里,那必然还是和他们有关系。
他旁敲侧击的和于商楹打听这件事,可从她的反应来看,她应该对此也并不知情,反倒让于幼宁看出来他在找环琅谷的消息。
那件事发生距今已有三四十年,在当时还算得上是奇闻一件,可到了现在,连相关的话本都没有了,幸亏宫中收录的书里还有一些相关的内容,被闰和帝命人抄录给了他。
云修泽和行愿夜谈过后的第二日,就在房中潜心研究,内容并不多,云修泽没用多少时间就翻了个遍。
可惜的是,里面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云修泽扫开桌上的东西,撑着头,表情算不上多好看。
无人知晓镜双子的家族,他们既无姓,那应该不是刻意隐瞒,如果环琅谷消失不是他们背后的家族所为,那或许是他们碰巧找到了那个地方?
“......”
数种可能盘旋在他的脑中,让他狠狠闭上了眼。
地图的答案明明已经揭晓,但是整件事情仿佛仍然疑窦丛生。
为什么选择那里?为什么放出地图?为什么要灭门唐家?为什么盛微的兄长至今没有消息?又为什么......要盯上他们?
每个问题都已经有了可以猜测的方向,但可能性太多,也太乱。
云修泽靠在椅背上闭眼叹了口气,如果盛微在就好了......
“......泽。”
“修泽。”
云修泽唰的睁开了眼睛,近在耳边的呼唤让他本能的站起来去找她的身影。
椅子在地上摩擦发出兹啦的一声,他环顾四周,房中却仍然只有他一人,正当他怀疑是否是自己幻听时,天盛微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能听到吗?”
传音?
云修泽双指并拢抵在耳后,试探道。
“......阿微?”
“是我。”
确切无疑听到她的声音,云修泽后退两步靠在了桌子上,叹道。
“阿微。”
那边天盛微一顿,垂眸静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
“你在干什么?”
云修泽瞟了一眼被自己拂到地上的文卷,毫不心虚的道。
“在想你。”
天盛微一听就知道不全是真话,也不与他计较,说道。
“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我现在在城郊的隆平寺陪我母亲礼佛,暂时离开了结界。”
云修泽并不意外。
“你还好吗?”
天盛微一路与明母同乘,偶尔闲谈,到了寺中才找了个佛堂与他联系,本来只是怕他冲动,打算交代两句,可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忍不住生了点委屈,但时间紧迫,她还是迅速整理好了心情。
“我很好,母亲心结难消,我还需要一些时日,短时间内恐怕不能联络,你无需担忧,最多七日,不行的话......”
听到她的声音,云修泽一改前几日紧绷的状态,靠在桌上懒散的调笑。
“不行的话怎么样?再跑一次吗?”
天盛微幽幽道。
“不行的话,你们就自己去吧。”
说完,她就恼羞的切断了传音,任云修泽再如何联系也不再理他。
云修泽撑着桌子低低的笑起来,心情骤然开朗,连进来找他的云修云都被吓了一跳,怀疑他哥终于受不了开始发疯。
云修泽心情很好的拍拍他的肩膀,哼着曲儿往外走去,云修云一头雾水在后面喊道。
“你上哪儿去?”
云修泽头也不回的摆摆手。
“去见美人。”
云修云一愣,摸不着头脑的嘀咕道。
“盛微姐回来了?”
云修泽晃晃悠悠找到了天盛微回府的必经之路,发现这里人还不少,他到路边的一个茶棚坐下,点了杯清茶。
明明是茶棚,来上茶的小二身上却有个‘酒’字,身上也是酒比茶香,应该是临时来茶棚帮工的。
这条路烟火气重,人堆里时不时夹杂着叫卖声,来来往往,多数也并不匆忙,人多虽然正常,但是还有好多人眼睛时不时往街头瞟就有些奇怪了。
云修泽叫住那个小二,给了几个铜板,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他收了钱,顿时眉开眼笑,要知道路边的茶棚一般不会有客人给赏钱,连忙殷勤回道。
“小的麻小,客官有什么吩咐?”
云修泽打听道。
“今日怎的人这般多?我看他们常看街头,可是有什么缘故吗?”
麻小露出微微诧异的表情,像是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但也麻利回道。
“客官有所不知,据说明王爷家的郡主今日和长公主出门礼佛,那皓明郡主早有所传,据说生的国色天香,只是极少出来走动,今日消息一出,不少人都赶来想要一睹芳容。”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小的也是特意托人调来凑个热闹,客官既然不是为此而来,那也算是缘分,正巧赶上。”
云修泽听闻,心中顿时郁闷,他当然也是,只是不知道还会有这么多人和他抱有一样的心思。
他又给了几个铜板把麻小打发走,看着周围不少男男女女翘首以盼,独占欲便开始隐隐作祟,冷眼思量着如何将他们一并打发。
正当他盘算人数时,人群就开始隐隐躁动,不知是谁小声说了句来了来了,一群人就自发让出了道路。
云修泽的眼神同样被吸引,远处正是明王府的马车缓缓驶来。
天盛微坐在马车中正为刚刚的事懊恼,不该那样的,她也好久没听到他的声音、没有他的消息了,刚刚一闹,竟然连闲话都没说上两句,下一次还不知会是什么时候......
她兀自出神,没有注意到风扬起了帘子,而街边的人影重重,所念之人正在其中。
云修泽目光深深,许久未见的人一闪而过,足以让周边的人群躁动不已。
可是云修泽心中却有种特殊的感觉。
她规规矩矩穿着郡主的服饰,青萝烟黛,朱唇皓齿,钗环明珠,美艳不可方物,几乎没了往日熟悉的影子,俨然就是高高在上的贵女。
“盛微......”
无意识的呢喃出口,竟然恍惚飘进了天盛微的耳中。
天盛微骤然回神,突然撩开帘子向后看去,在明母担忧的询问声中,看到了云修泽逆着人群离去的背影。
“......”
天盛微回到府中,心中久久难以平静,晚膳时,连在一旁侍候的下人都能看出她有心事,明母却未曾过问。
饭后,母女二人在花园中散步消食,天盛微一直沉默,等到将明母送回寝室后,她就坐在一处静静看着她在镜前卸钗环、拆妆发,看着看着,忽然说道。
“母亲,我有了心爱之人。”
明母一听,连忙加快了动作,弄完后将屋中人都遣了出去,拉着她坐到床边,一副准备促膝长谈的模样。
明母很感兴趣的问道。
“是哪家公子?脾气秉性如何?何时喜欢上的?快跟母亲说说。”
天盛微顺畅的回道。
“他模样好,性格也好,遇事冷静,有魄力,很聪明,很成熟,偶尔会有点孩子气,实力很强,修行十分有毅力,姓云,还有一个小三岁的弟弟,我们心意相通,已有了小半年的时光。”
她开口就说了一堆,连她自己也有点惊讶。
明母一开始还兴致勃勃的听着,可听到最后,意识到她口中之人也是个修士时,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嘴唇嗫嗫,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她这样,天盛微心有不忍,但仍然说道。
“母亲,我心悦他,我们一路互相扶持,经历了许多生死磨难,额珠是您和父亲的定情之物,现在,也是我们的。”
明母的手紧紧攥着被褥,有点神经质的微微颤抖,良久后,她轻声说道。
“不,不行,我不同意,我宁愿你一生不嫁,也不愿你寻个修士共度一生......”
“母亲......”
“不行!”她突然厉声道。
天盛微抿抿嘴,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激动,医师说她忌讳大喜大悲,这场对话本应就此打住,可她一想到白日里云修泽赶来想要见她一面,她却只看到了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就只觉酸楚,面对明母斩钉截铁的拒绝,便再难压抑本心,双拳紧握,几近逼问道。
“您究竟为何!.......为何如此难以接受?就因为我和兄长都是修士,让您觉得我们时刻处在危险之中吗?或者说您是担忧家中下一辈无人掌势?可分明您与父亲皆不在意此事,母亲!女儿求您,给我个确定的答案吧!”
天盛微从小到大都少有情绪如此外露之时,见她眉眼倔强,掺杂着委屈势要得个答案的模样,明母心疼的同时也止不住的恐慌,她的想法仍然没有改变,忽略了她的问题,反而问道。
“你和我说这些,是想做什么?”
天盛微胸膛起伏不定,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摊牌道。
“我们已经找到了镜双子的踪迹,不日便要前去寻找。”
明母呼吸一窒,瞳孔不断放大,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可怖之言,这次连唇间最后一抹血色都退了下去,颤声道。
“你说......什么?”
天盛微紧咬下唇,撇过头去,长发遮住了她的眉眼。
不回答也是一种无声的执拗,明母站起来捂住心口,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眼泪夺眶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参与他们的事?他们就是妖怪!!!蛊惑了多少人飞蛾扑火?还不够吗?!还不够吗!!!”
她声音凄厉,带着哭腔,宛如字字泣血,身边能碰到的东西被她推倒扫落,烛台落到地上滚了两圈,烛火骤然熄灭,屋中登时暗了不少,母女二人一明一暗,如同冥冥之中划下的鸿沟,让爱重彼此的两人僵持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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