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发现的鬼撒丫子就跑,恨不能眨眼爬出三里地,玉衡在心中为他们默哀了三秒。果不其然,下一刻,天君微微抬手下压,千百年来酆泉都没磋磨死的恶鬼,就被这么隔老远轻轻一压,都没来得及尖叫一下,直接当场化为齑粉魂飞魄散了。
天君脸上还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但是熟悉的人都知道,他已经有点不悦了。
才上任七百多年就陨了,凡间又在动乱,死伤无数,冥府本来就忙得紧,这关头上哪儿再找一个能任职的掌权者。
其他人和他想一块去,都有些忧虑。
小狐狸崽子被天权揣紧了,嘤一声,顿时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冥界的继承规矩……
天权手足无措,揉了揉它的肚腹,软软的,稍微用点力都害怕弄疼了这小家伙。
这可如何是好呢?
杀,还是留?
他们几个人互相以眼神商讨衡权利弊,天权无意识地抚摸着小赤狐可怜的皮毛,等待判决。
“我等恭迎天君,不知天君驾到,有失远迎,请天君见谅。”
十殿阎罗终于姗姗来迟,他们马后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天君懒得计较,摆手叫他们起来:“你们大帝已经身陨,且着人来收拾吧。”
怨气虽不敢靠近这一片仙人所在,但还是有的,生祀阵覆盖酆泉范围之大,可不止这点,秦广王环顾四周,踟蹰道:“这阵法……”
天君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这阵法如何?”
稍微有点眼力见儿的人都看得出来天君这是在为难人了,普天之下,能在极恶阵中自由行走的,除了天地尊者,还能有谁呢?
这是对他们动怒了,还有那位搞事情的帝君,他倒是痛快地一走了之了,留一堆烂摊子让人头疼。
“酆泉早有异动,为何不早日禀告天界?渎职至此,该当何罪?”
于是十殿阎罗又跪了一片,口称:“请天君恕罪。”
一群倚老卖老的东西!天君懒得搭理他们:“冥卷现在何处?”
“禀天君,在弑月宫。”
“倒成了他的私人物件了,呵,把卷书请过来吧。”
天权心中一紧,低头看了看手心的小狐狸。
还是要杀它么?
新生的小兽崽子,除了吃就是睡,此刻蜷躺在他的手心里睡得人事不知,肚皮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看上去柔软又可怜。
天权忍不住道:“天君,它……”
玉衡拉他一把,传音入耳道:“我知你心软,天君非滥杀无辜之人,且再等等看。”
天君打发了其他人,转过身来细细打量他们几个,微微皱眉:“玉衡,过来。”
玉衡就过去了,天君看看他的脸,眼里闪过一丝不明显的恼怒与心疼,伸手隔空轻轻一抚,那几道伤口即刻便愈合了,脸上光洁如初。
玉衡受宠若惊,连连道谢,开阳看见了,便大大咧咧道:“天君给我也治治呗。”
他受了暗袭,算是七星中受伤最重的,现在还由天璇天玑左右扶着,天君轻飘飘地扫他一眼,顺手把他们几个人身上的伤也给治了,才对玉衡道:“此行辛苦,待回天界,另有嘉奖。”
玉衡忙道不敢当,又道谢。
冥卷被恭恭敬敬地呈过来,薄薄一卷的竹简,麻绳捆着,看上去十分不起眼。
天君道:“冥卷掌世间功德,善行恶举均记录在案。文曲星君,此子命格凶险,必致祸患。一时心软,将来也许劫难重重,非你我等能预料。给我罢,请冥卷结算清楚后,你可亲送它过奈何桥入轮回路,也算善心到底了。”
天权摸摸手里的小狐崽,还想再争取一下:“天君,我可以……”
“养护此子,定然不累及旁人。”这句话还没说完全,下一刻,小狐狸便凭空出现在天君手上。
那么幼小的崽子,似乎都不需要用法力,两根手指轻轻一用力就能断送它的性命。
那种初见狐妖若丹的酸疼感再次出现,天权下意识按住心口,也许是结了血契的原因,他感应到失去的危险,一瞬间呼吸不过来。有个声音在他心中哀哀呐喊:不行,不能让它死!
袖中的青玉笔感应到到主人的心绪,不可抑制地轻颤起来,想要出来结印阻止人。
玉衡最先发现异常,心内吃惊,急忙暗中弹压掩饰。忤逆天君乃是重罪,他忙和天权传音入耳:“你想做什么?你疯了不成?”
天权恍若突然惊醒一般,迷茫地看看他,青玉笔出袖露个尖儿,又被主人摁回去了。
天君的手搭到狐狸崽子的脖颈上,它有一半神格,但是护体灵光已经淡到快看不见了,杀死它是很容易的事。
才刚降世,与一位星君相处不到一刻钟,便能引得对方十分爱护甚至妄图为它以下犯上。
留不得。
那狐狸崽子似乎察觉到了危险,不安地动了动。
正是性命攸关之时,忽有一道声音传来:“天君且慢!”
说话的人却不是天权,众神纷纷环顾,只见一黑色巨兽朝他们疾驰而来,走近了,才发现它背上还驮着一个人。
“大士别来无恙。不曾迎接,是我等失礼。”天君随手把小狐狸给了最近的玉衡,朝来人行了个合十礼,“不知有何见教?”
地藏王菩萨,久不问世事,突然出现,必有一番道理。
恐怕就是为这小狐狸而来的。
巨兽到了眼前,恭敬卧伏在地,地藏王菩萨亦下来向他们还礼,然后执一朵白花送到天君眼前:“我于黄泉边静坐冥想,谛听忽然异动,睁眼只见血月圆满,曼陀罗华开了遍地。此花少有开放,凶吉难定,又听闻酆泉出事,故来此看一看。”
玉衡看天权眼巴巴地瞅着小狐狸,心下不忍,想趁着他们说话的当儿偷偷送到了天权手上。
天君之神通,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离那么近,这点小动作再看不见,那可真是瞎了。
他也不言语,手凭空一探,还没被两位星君交接成功的狐狸崽子仍回到了他手上,然后拿给地藏王菩萨看:“便是此物了。”
“神妖之后啊,少见。”地藏王菩萨细看那发抖不安的活物,也不知看出了什么,轻轻摇了摇头。
“谛听,尔以为如何?”
冥府有谛听,为地藏王菩萨经案下灵兽,形若犬,虎头独角麒麟足,有忠诚不二之心,通人性,辟邪恶,片言可折狱。
巨兽俯伏在地,片刻抬头。
地藏王菩萨问它:“何若?”
谛听口吐人言:“不可说。”
众神哑然,“不可说”这三个字,可包含太多了,莫非这小崽子,以后会是个有大机缘的稀罕人物不成?
常言道:天机不可泄露。话已至此,地藏王菩萨也不好再问什么,只以眼神同天君商讨。
天君思虑片刻,换了种问法:“当杀否?”
谛听道:“山穷水复疑无路。”
这是在打机锋了。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意为,绝处逢生。
那就杀不得了。
玉衡看天君没反对的意思,便小心翼翼地仍旧把那小狐崽捧回去给天权,天权感激得无以言加,把不安的小兽放到手心以指腹轻抚。
地藏王菩萨见有人领悟,便不再多言,向众人合十道:“若有缘,请往南海落珈山紫竹林一叙。”
这话也不知道是跟谁说的,一时也没人问,目送着他坐上巨兽走远了。
小狐狸回到熟悉的环境,褪却不安,又开始酣睡,酆泉此刻寒冷,天权用半只手掌捂着它。
天君不明意义地哼了一声:“你倒是爱护。”
玉衡忙出来打圆场:“也是他们有缘,既然无意之间结契,想来大概因果如此,不若交给天权抚养,就当多豢养了一只灵兽,也没什么。”
他又悄然跟天君传音入耳,道:“再者说,这小兽虽其母为妖,却还有一半神祇血脉,杀了他,也算弑神,必有一番反噬。天君何其尊贵之躯,倘若受伤,我等当惶恐至极。”
嘴皮子倒挺溜,一心护着别人还不忘给上司溜须拍马上眼药。天君心里舒坦些许,脸上却还是流露出浅显的不悦,他们七星向来团结,见状就一起过来劝说,一人一句吵得他耳朵疼,忍不住一道禁言令下去,全都成了只会瞪眼的乌鸡。
“且退后吧,请冥卷。”
冥卷续续展开,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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