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往昔做了什么混账事,到底也是一位神官,其他人断然不能袖手旁观,纷纷上前帮忙阻挡。
世间大奸大恶之人从来不少,千万年长久的积累,岂止十万之数。死了流放酆泉,生不如死浑浑噩噩地活着,怨气甚于寻常恶鬼,此刻有地方释放,便一股脑肆无忌惮地到处冲击。
怨气太多太重了,玉衡一剑劈下去,黑雾只退散了些微,很快就再次弥漫缠绕过来,围着几具仙人之躯觊觎不去,意欲食其肉寝其皮。
“天权,去找阵眼,”天枢抵挡着怨气,抽不出身演算,只好传音入耳喊人,“破了阵眼,就能找到生路。”
天权不精通机关阵法,只是他速来弱,一向被其他人护着,便踉踉跄跄地在偌大的生祀阵摸索。好在他因着有人相助,走得还算顺畅,没受到太多阻碍。
阵主已逝,到底是什么维系着这阵法的运行呢?
——对了,那鬼胎!
天权醍醐灌顶,转身就往狐妖的尸体那里跑。
玉衡掌管大局,和怨气厮杀着,正是无暇多顾,好不容易分出片刻心神来关心同伴,一眼瞥见天权往最危险的地方跑,登时惊惧:“天权!你瞎跑什么?快回来!”
万鬼怨气之本源,岂是闹着玩儿的!那些雾气一会儿就能把他生吞了。
酆都大帝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天权也顾不上他,径直去找阵眼。
狐妖已经看不出本来面貌,发出浓烈的焦糊臭气。怨气入体,会迷惑心智,天权干脆关闭了视听,也就没听见玉衡的呼喊,专心致志地开始感受阵法。
万物如同涓涓细流,有江海汇集之处,自然也有源头。
怨气被阵法请出来,阵眼自然就是它们出来的地方,越靠近,黑雾就越厚,到最后,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可是很奇怪,有一层略微不同的深色雾气在他身边徘徊不去,全须全尾地裹着他,把他与外面那些伤人的雾气隔开,还小心翼翼地往他头脸上蹭,说句怪异的,几乎是有点亲呢了。
天权点亮一簇指尖火,微微地照亮了一小片空间,依附在他身上的那一层雾气倏地散了,又很快凝成一团,飘然往前而去。
是在给我指路吗?天权心中疑惑,不远不近地跟着它。
走了不知道多久,雾气停了漂浮,看样子还想再朝他蹭过来,只是有些犹豫,天权突然领悟,把指尖火收成了暗暗的豆大一点。
鬼本就怕火,又何况十指连心,这小簇火说是用仙人心头血燃得也不足为过,堪比三昧真火,对它们有莫大威慑伤害之力。
“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天权也不管那团雾气听懂与否,柔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呢?”
雾气就飘过来蹭他,小狗一样围着他转了好几个圈。
再行走几步,天权察觉到它散了,在不远处围住了个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视听重新打开,寂静黑漆一片,有一团不明物在半空浮着,天权不由得睁大眼睛。
那东西周边有一层浅淡的灵光萦绕流转,看不真切。天权靠近一步,它突然落了下去,眼看就要砸到地上,天权慌忙出手接住了。
灵光撤下些许去,这团东西露出了真面目,是个不甚成型的小兽崽子。
它身上只有短短一层暗棕色的毛,眼睛还未能睁开,乍一看既像老鼠又像幼犬,灰扑扑的。
是一只赤狐幼崽,是鬼胎!是酆都大帝与那狐妖的孩子,果然还活着!
天权激动不已,忙检查它的身体情况。
天界有位神君专管饲养灵兽,天权闲暇时也时常去逗弄几番,他帮忙照看过灵狐,知道狐狸幼崽刚出生时,看不见也听不见,没有牙齿,十分弱小可怜。
眼下这只更甚,受了雷劫又被强行剥离母体,还有怨气缠身,能活下来,可以说是非常不容易了。
身为酆都大帝的血脉,这小赤狐生来就自带神格,有灵气护体,可是眼下,分明已经虚弱到极致了。生祀阵正在源源不断地抽取着它的生机,此地每释放一份怨气,它周边萦绕的灵光便暗淡一分,眼看着就要被黑暗所吞了。
天权断然出手,他划破手指,怨气被吸引过来,还未品尝到鲜美,便被突如其来的烈火灼烧出惨叫。
清退了一波恶鬼怨气,天权忙下了个小结界,把自己和小赤狐护在其中。
它看起来马上就要死了。
天枢只说找到阵眼,可没说找到之后该怎么做,杀了这小狐妖吗?可是,毕竟稚子无辜,何况生祀阵这种涉及范围极广的阵法,无意间强行破坏怕是能把整个酆泉毁了。
小狐崽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犹豫困顿,软软地哑哼了一声。
天权立马就心软了,它才这么点儿大,爪垫都是粉嫩的,连个翻身都做不到。
上天有好生之德,先带它离开再说。
天权伸手触到那层几乎快消失的护体灵光,没受到任何阻拦,小狐狸还没他巴掌大,温热的一小团,察觉到周边环境有变,就胆怯把自己更加蜷起来。
懵懵懂懂地,它嗅到了香气,一种让它感到饥饿的香气。
天权刚小心翼翼地把小狐狸捧起来,突然微痛,刚才划破的伤口再次溢出血,被小狐狸吮走了。
刚出生的狐狸,大抵是要进食的。
手心的小东西努力地拿前爪扒住他的手,贪婪地吮吸着,身体状态肉眼可见地好转了许多。
仙人血,毕竟大补,又不很疼,给它喝一点也无妨。
但是眼看着小狐妖肚皮都鼓起来了也没有停下的意思,天权就有几分无奈,戳戳它:“差不多行了。”
狐妖还没睁眼,初降人世却像能听懂人言一样,乖乖地停了动作,最后还舔了几下,像是要给他止血的意思。
好乖,天权轻轻捏捏它的耳朵,它就敏感地抖了抖,又嘤叫了一声。
小狐狸现在没牙,弱得可怜,小小的一团止不住地抖。幼崽脆弱,生下来没有温暖的母体护着,很容易就会失温死去。天权轻轻地把它整个捂在手掌里。
一道传讯符发过来,是天枢,声音急切:“跑哪里去了?不要管阵眼了,我们再扛一阵子,天君应该就快到了,你先保全好自己,不然玉衡回头要炖了我。”
七星的传讯符是通用的,又一道符发过来,是玉衡,温和而认真:“我现在就炖了你给开阳他们几个加餐。”
瑶光嫌弃道:“他几个月不洗澡,都臭了,我才不吃。”
开阳怒喊一句:“打架啊!你们怎么能聊起来!”
天玑趁机添油加醋:“是啊,没看见开阳快挂了吗?他的小伴星回头非得哭死。”
“你造谣不洗澡呢!”
“天玑你闭嘴。”
“谁认就是谁喽”
……
耳边七嘴八舌地吵闹起来,听起来处境还不算危急,天权听得发笑,忙道:“我好好的,而且我找到阵眼了!”
玉衡几乎和他同一时间说话,且惊且喜:“天君来了!”
小结界之外,那些虎视眈眈的恶鬼怨气忽地停了,犹如活人突然被抽去了魂魄一样跪立在那儿,浑噩呆滞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天地至尊到此,神鬼莫不臣服。
桐木焦尾琴般的清亮男音响起,微微有些赞叹:“生祀阵啊,好大的阵仗,多少年没见过了。”
“恭迎天君!”
天权跟着行礼,虚空之中有什么东西扶了他一把:“不必多礼。”
“前因后果我已知悉,诸君不必忧虑。天权,你刚才说找到了什么?”
天权把手心的小狐狸展出来:“阵眼,应该是酆都大帝的遗腹子。”
下一秒一个天旋地转,他赫然被传送到了玉衡身边。
天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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