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春却只是淡淡地看着她说:“你只要知道,最好离我远一点就行了。”
他说完,便慢慢地往山坡上走远了。
梁阿稚目送赫连春远去。没想到他走上山坡时,竟然被什么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梁阿稚一惊,立刻飞快地跑向他,“赫连春!”
可她还没有靠近赫连春,他的身影便化作了一缕轻烟,随风消逝而去,梁阿稚靠近他的时候,只能抓到一缕无形的风。
赫连春离开了。
春天来了,翠绿的草原一望无际,更远的地方,一座座青山被云雾遮蔽,显得神秘莫测。
梁阿稚孤身一人,茫然地站在原地。
没多久,曲朔走到她身边,问道:“八公主,您怎么了?”
梁阿稚没有动,只是说:“你们王子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吗?”
曲朔一愣,神情掠过一瞬间的复杂,但依旧坚定道:“没有。”
曲朔原本以为梁阿稚会追问,可她并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曲朔低声说了句告退,先行回去了。
梁阿稚看着远处,忽然想起记忆里的赫连春总是眺望着远方,不知在看什么。她心中其实有很多疑惑……他为什么会变成赫连春?狐妖和赫连春是什么关系?
梁阿稚孤身一人站在风里,静静地开始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回想。
他一袭白衣,懒洋洋地坐在围墙上,那时她其实便注意到他衣摆处有一些烧焦的痕迹,似乎是被烛火烧的,而那段时间里,宫中传闻妖怪出没,湘贵妃被噩梦纠缠,最显著的特征就是烛火满地倒落。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手下留情没有杀她,之后他再来,其实都是来她这儿避难,她心知肚明,但每次都当作不知道。
因为她悄悄地把每次见到他都当成了隐秘的期盼,毕竟在这一成不变的宫廷生活里,他是她生命里唯一的变数。
梁阿稚忽然把一些事情串联起来。
赫连春做的事情似乎一直都很奇怪。
他一共喂了她两次恢复的药,加上给小狐狸喂的,算来有三次了。她每一次吃药,都觉得自己的身体重新被淬炼了一次,可世上哪里有这么神奇的药呢?第三次他拿药给小狐狸的时候,药量已经变小了。
这是不是说明他已经拿不出药了?
梁阿稚努力压住心绪,继续凝眉深思。
赫连春似乎一直在培养她,不仅教她马术和弓箭术,还教她各种生存的方法……换谁都知道,这样做她当然会越来越亲近他,相信他。可与此同时,赫连春却在有意地疏离她,并且刻意让其他人取代他的位置。
……百里蘅。梁阿稚忽然变了眼神。
那一日,也许赫连春把她一脚踢下雀楼,就是故意的。
他知道百里蘅会经过,所以故意掐准了时机让她下去,而她下去发现情况,自然而然会帮百里蘅追小贼,继而认识百里蘅,然后和百里蘅成为朋友……比赛练马的期间,曲朔曾说过百里蘅来拜访过她,只不过都被她婉拒了,其实那就是愿意结交的意思。
赫连春做了这么多,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指向一个事实。
他要培养一个人取代他的位置,然后,他会离开。
梁阿稚想明白这一点,脸色一变,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她身后远远的传来了骚乱。梁阿稚回身看去,只见夜幕之下营地升起了熊熊燃烧的火,这里一簇那里一簇,像草地上盛开了星星般的火花。
梁阿稚立刻飞奔回去。
她气喘吁吁地跑回营地,发现大家都在收拾东西。
“比赛不是还没结束吗?怎么要回去了吗?”梁阿稚拉住萤声问道。
萤声说:“公主,不知道为何,守卫突然变森严了,判员宣布比赛提前结束,各个国家打道回府!”
梁阿稚平复着呼吸,努力道:“所以我们这是准备直接回宫?”
萤声点点头。
梁阿稚朝四周看去,各个国家的人果然都在忙碌地收拾行李。
梁阿稚预感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目前无法知道任何消息。
“赫连春呢?曲朔呢?”梁阿稚扭头四顾,可远岐的营地附近只能看见其他侍卫,不仅赫连春,曲朔竟然也不在。
萤声带着哭腔道:“不知道。”
梁阿稚站在混乱中,有一种找不到归处的感觉。
萤声显然很害怕,白着脸站在她身边朝附近看,“公主……那我、我们现在是留在这里,还是跟着一起回宫啊……”
梁阿稚紧紧握住她的手,“回宫!”
就算突然出事,赛马会也绝不可能就这样结束,她猜测各个国家并不会直接各回各家,而会先去安朝的京城,先把事情解决完。
萤声鼓起勇气道:“公主,你别害怕,我会陪着你的!”
梁阿稚想了想,带着她往安朝的营地走。她如今在各国面前已经有了身份,她现在是宛白公主,不是一个无人认识的人,不能再留在远岐了。
走到一半的时候,她们遇到了百里蘅。他身为若境王子,正在亲力亲为帮侍卫搬运东西。
百里蘅看见梁阿稚,扬起笑容冲她打招呼:“宛白姑娘……不,宛白公主。”
梁阿稚不想逗留,朝他礼貌的微笑了一下,绕过他离开。
百里蘅却邀请她道:“宛白公主,可愿意坐我们的马车一起回贵国的京城?”
梁阿稚想了想,点头道:“好。”
她现在的身份不能在远岐,但如果是若境邀请,她倒是不用回安朝和那些陌生的兄弟姐妹一起同乘,能省去很多虚以委蛇。
回京的马车上,梁阿稚闭目养神,萤声给她披了一层薄薄的毯子。
百里蘅一直看着她。
梁阿稚突然睁开了眼睛,对上他的目光:“百里王子,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百里蘅微笑,说了句抱歉,但神色看不出冒犯。
梁阿稚看向窗外。
百里蘅问道:“宛白公主有心事吗?”
“你认识赫连春吗?”
百里蘅愣了一下,不确定道:“公主说的是远岐那位赫连王子吗?”
梁阿稚皱眉:“你不知道赫连王子叫什么名字吗?”
百里蘅点点头:“我只知远岐那位声名远扬的王子姓氏赫连,排行第七。”
梁阿稚越想越觉得不对,远岐就算再低调,也不是籍籍无名的小国,肯定和若境有往来,为什么百里蘅会不知道赫连春的名字?
她继续问道:“你能给我说说他的事情吗?”
百里蘅大度地笑了一下,“公主,要和自己喜欢的人说情敌的故事,可不是件美妙的事情。”
梁阿稚一愣,看向百里蘅。只见他望着自己,眼神温柔细腻,也很坦荡。
她明白了,也坦荡笑道:“可是不好意思,我对百里王子无意。”
百里蘅不在乎道:“人都善变,可以让时间来说话,也许经年以后,公主便会改变心意了。”
梁阿稚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问道:“你喜欢宛白?”
百里蘅回视着她,郑重点头。
这是一个坦荡的表白。也许是因为她第一次出现就帮他从贼子手下抢回了他的东西,那时,他看着浑身灰尘却目光明亮的她,便动心了。
梁阿稚微微笑了下,不再说话。
百里蘅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但还是提起了赫连春:“赫连王子我没有接触过,但我听说他是个很优秀的人,他的母亲是远岐最美丽的公主。”
梁阿稚立刻扭回头:“什么,他的母亲是公主?那他不应该是异姓王吗?他竟然和远岐王同一个姓。”
百里蘅点了点头,“因为除了他,远岐的王室没有其他男子了。”
梁阿稚一脸难以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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