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阿稚的五感,在吃药后得到了极大的淬炼,可以灵敏地听到十丈之外的细微动静。
她在宫中躲过侍卫的搜查,辨别出天牢的位置,慢慢地摸索过去,靠近天牢所在之地。
黑夜灯火幢幢,禁军四处走动,火把燃明。
梁阿稚悄悄打晕了一个犄角旮旯里的侍卫,扒下他的盔甲套上,伪装成侍卫。
她身量小不惹眼,偷偷站在巡逻士兵的最后进去天牢,没有人注意到她。
等巡逻士兵走了,梁阿稚又顺手把角落里的饭盒拿在手里,伪装成送饭送酒水的,淡定地走进去。
侍卫长刚好绕行过来,看见一个陌生的背影径直走进了牢房,冲着梁阿稚大喝一声:“站住!”
梁阿稚转过身,知道生死就在这一刹那,立刻做了个大胆的决定,赔笑道:“官爷,小的是……湘贵妃宫里的,奉命来给里头的送些东西。”
侍卫长走过来,狐疑道:“湘贵妃的人?送的什么?”
梁阿稚打开饭盒给他看,里面是一壶酒。
侍卫长打消了几分戒心,却又立刻问:“湘贵妃不是昏迷不醒吗?怎么会派人过来?”
梁阿稚赶紧道:“官爷,您也知道我们主子为什么昏迷,主子被那妖怪害了,阖宫上下都气极了,这不是贴身大宫女派小的过来……”
剩下的话她故意没说完,但侍卫长听懂了,原来是报私仇来的。
侍卫长也不想招惹是非,挥挥手说道:“行,既然是湘贵妃的命令,那就去吧,只要留条命给我们交差就行了。”
侍卫长离开了。
梁阿稚转身往里走去,看着黑黢黢的过道,有些茫然。明明此刻已经安全了,可她走在这火把照明的昏暗过道里,却觉得遍体生寒。
因为,她的想法被印证了。她其实只是大胆地赌一把,但侍卫的反应说明了真的是赫连春刺杀的湘贵妃。
梁阿稚提起沉重的脚步朝牢房里走。
四周腐朽血腥的气息传来,梁阿稚第一次见这个场面,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她在回字型的牢房里往下走。
走到尽头的时候,她的脚步慢了下来,在牢房外面站稳,搁下饭盒,蹲在地上。
视野昏暗,她看不清里面的情景,只能看见墙边一道影子。
是赫连春吗?她怔怔地看着,下一刻,牢房里忽然传来一声嘶哑的嘲笑,“这回又是什么刑罚?别告诉我又是之前来来回回的那些。你们安朝对付妖怪的招数似乎太浅薄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梁阿稚喉咙哽了哽,轻声叫道:“赫连春。”
里面一顿,接着有什么慢慢地靠近了她。
逐渐的,昏暗的火光照亮了里面人的半边身体,赫连春的脸如白雪般苍白,眉眼却妖气森森,阴鸷冷漠,俨然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他披散着长发,脸上身上都是血迹,被昏暗的黄光照着,阴惨惨的。
梁阿稚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有些陌生地盯着他。
看清是她,赫连春收回了一些杀气,却在触及她陌生眼神后冷冷地道:“害怕了吗?害怕就滚出去。”
说完,他慢慢地退后,准备退回黑暗里。
梁阿稚的手骨骼纤瘦,能直接穿过栅栏。她没有理会他的敌意,猛地穿过栅栏握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离去。
“赫连春,你受伤了!”
赫连春阴冷地盯着她,似乎她如果再做出什么逾越的动作,就会毫不犹豫地露出利齿杀了她。
梁阿稚弯腰从身上掏出一堆药,一边翻找着一边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妖怪吃什么药有用,我就把这些疗伤的药都带来了,你看看有没有能吃的……”
她从里面翻出一瓶递给他:“这个我吃过,和你给我吃的药有一点相似,应该对你有用。”
赫连春的视线从她的手上,移到她的脸上:“我掏了湘贵妃的心,你不怕我也掏走你的心吗?”
梁阿稚把药瓶怼到他的脸上。
“吃药!”
赫连春不吭声了,看了她一眼,接过药吃了。
梁阿稚安静地看着他,怜爱的目光像是看着一只受伤的小狗狗吃药。
赫连春突然抬眼,冷冷地盯着她:“别这样看我。”
梁阿稚新奇地看着他的愤怒,“某人现在真的很像一只炸毛的小狗。”
“……好好,你别生气,我不说了。”梁阿稚看着他愈发阴鸷的眉眼,立刻举手投降。
赫连春吃了药,调息了片刻,睁开眼睛问道:“为什么要来?”
梁阿稚想也不想就道:“废话!我不想你死。”
“这段时间,你应当从百里蘅那边知道我的事情了吧。”
“他告诉了我一些,但那些和我没什么关系。”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了湘贵妃吗?”
梁阿稚撑着脸颊,安静地眨着眼睛看着他:“如果你不想说,我就不想知道,如果你想说,我就认真听。”
赫连春盯了她一眼,缓缓道:“慕容湘的哥哥慕容浔,曾经害死了远岐的长公主赫连香君。”
梁阿稚想了想,慕容湘就是湘贵妃,意思就是,湘贵妃的哥哥害死了远岐的长公主赫连香君?
下一刻,梁阿稚突然瞪大了双目——等等,她听百里蘅提起过,赫连王子的母亲就叫赫连香君!
梁阿稚震惊地看着赫连春。
赫连春也回视着她,继续说出令她更加震惊的第二句话,“而慕容浔,就是当初远岐大公主的驸马。”
梁阿稚的心脏忽然颤抖了一下。
赫连春缓缓勾起微笑:“慕容湘的哥哥和慕容湘骗取我母亲的信任和真心,窃取了远岐最重要的宝物,一走了之,当时我的母亲已经身怀有孕,她中了毒,只能用尽生命生下我。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杀了慕容湘和慕容浔。”
“当年的慕容浔其实没死,隐居回了老家……他恐怕也很害怕遭报应吧?只是他终究还是逃不了的。十几日前,慕容家终于覆灭,一百一十三人无一人留存。慕容湘如今也活不了,外界传闻太医在抢救她,可是,没了心的人怎么能抢救的回来?”
赫连春笑了下,平静说道:“世事轮回,报应不爽。”
梁阿稚明白了,赫连春如今会在安朝,只是为了复仇。怪不得当初妖怪风波迭起,第一个被困扰的就是湘贵妃,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怪不得他那一日陪她练习后,马身上有血,那其实不是马的血,是他的。是他的伤势留下的血迹,原来那时他已经杀了慕容浔,应该是受了伤,所以变得很虚弱。
可对付已经不足以构成威胁的慕容浔,对他应该不难,他为什么会被如此重创?
梁阿稚蹙眉看着赫连春。
赫连春察觉到了,反感地说:“不要用这种可怜同情的目光看我,八公主!我说过,轻易地相信敌人,你很快就会变得比对方更可怜。”
梁阿稚听出赫连春的刻意疏离,却很坚决地道:“我不管其他什么,我只知道我梁宛白今天能站在这里,是因为你。现在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赫连春看着她,忽然道:“把门打开。”
梁阿稚四处看了看,掏出提前准备好的铁丝,从外面撬开锁,推门进去,此时近距离地看到赫连春,她才发现他已经无法站立,方才,他竟然是爬过来的。干涸的血迹糊满了他的身体,可他仿佛没有感觉,就像这具身体不是他的。
她走到赫连春身边跪下,拉住他的衣袖,难以置信地道:“怎么会这样?疼吗?”
她轻轻地触碰他染血的手臂。
“我带你出去!”梁阿稚做了决定。
赫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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