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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碣石调·幽兰(四十四)

小说:

清名本虚妄

作者:

无为谋府

分类:

衍生同人

若嵁携一双护卫重返北城陋室。

当她的十指覆上身前这扇被修补好的破损木门之时,神色有片刻怔忪。

清风拂过,虚掩之门自开。

耳廓微动,灶里的柴火“哔啵”作响,熟悉的清苦药味漫入鼻尖。然而,与往日不同的是,那烟火气中少了几分惶然,多了些许沉静的妥帖。

“先生……是先生吗?”

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怯怯地自灶台边响起。

云徵指间犹攥着一束柴薪,小小身躯僵立当场,一双眸子瞪得圆圆的,望着门口逆光伫立的身影,满是难以置信。

俄顷,柴火散落于地,燃着的炭粒滚了满地。

旋即,巨大的喜悦和委屈一同涌上心头,云徵顿时红了眼。她疾步冲了过去,却又堪堪停在先生身前,死死地攥住氅衣一角,仰着小脸,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先生……您、您终于回来了……他们都说您……”未竟之言尽数咽下,化作断续的呜咽声。

若嵁被她撞得身形微晃,覆着新纱的眼帘沉沉垂下。怀中稚子的颤抖清晰可触,滚烫的泪已悄无声息浸透了她的氅衣。

她指尖微顿,终是生硬地抬起手,极轻极轻地,拍了拍云徵单薄得近乎透明的后背。

“莫哭了。”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却比往日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缓和,“我无事。”

鬓丝微动,云徵抽噎方止,却仍紧攥若嵁不放。她仰起泪痕斑驳的小脸,贪婪地望着。蓦地,才见先生眼上所覆,形制略同,而质地与织工,远胜一筹。

“先生的眼睛……”

“旧物损毁,此乃廖公子所赠。”若嵁简短解释,并未多言。然则,廖怀疏阔,却不甚心细。赠物者,另有其人。

她由云徵扶着,步至琴台畔坐下。指尖轻拂琴弦,簌簌落了些微尘。屋内虽尚整洁,却因久无琴音萦绕,透着几分清寂萧索。

“这几日,辛苦你了。”若嵁道。

云徵用力摇着头,语声含糊,浓重的鼻音里,透着难掩的涩意:

“不辛苦!云娘每日都有习字,打扫,也……也熬着药,想着先生万一回来……”她话音未落,眼眶便又红了。

若嵁静静聆听。

如此毫无保留的依赖与牵挂,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头。她惯于算计人心,此刻却有些无法衡量这份纯粹情感的重量。

若嵁未教这份温情久驻。她遣了云徵前去倒水,自身则临窗而坐。指尖琴音流转,思绪却已疾转,将重伤苏醒以来的线索悄然串联。

柳守备监守自盗军械,陟罚臧否,轻重由私;赵存禄则亏空官粮,焚毁官仓。军械,乃安身立命之本;粮食,乃民心稳定之基。此二者接连出事,绝非巧合。

数桩看似毫无关联的变故,其背后脉络,实则尽归一处。

不过,是为动摇燕王周放离在北境的统治根基。

而谁最乐见周放离失势?谁有能力在朝堂编织如此罗网?

幕后之人,呼之欲出。

是了。

粮价飞腾,民怨沸腾,并非最终目的。这不过是手段。

幕后之人真正的图谋,是要借此引发北境大乱,坐实周放离“治理无方、激起民变”的罪名。届时,无论是朝廷问责,还是顺势削藩,都名正言顺。

好一招釜底抽薪!

若嵁唇角温和的笑意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然肃杀。

如此行事,已超出了寻常的官场倾轧,而是你死我活的政治绞杀。

“先生,喝水。”云徵将竹杯捧至若嵁掌心,指尖相触的微凉,恰搅散了她眉间凝积的郁气。

“粮价事端已解,全赖先生良计。可怎得,仍不见先生展眉?”

若嵁低眉自哂,“良计?未见得。此番看似大获全胜,实则步步惊心,其中侥幸之处,远超算计。”

其一,乃廖怀之情。

若嵁算准了廖怀的仁善与家世足以筹措粮米,却未料他竟会舍身犯险,于布施现场倾力护她。

这份超乎“利用”之外的赤诚,是她谋算中的意外变数,亦成了她险些殒命的引线之一。她借重这份情谊,却未能勘破其中暗藏的风险。

人性可测,而情谊不可量,若以此为险棋之基,实非智者所为。

其次,便是琅环之缘。

若嵁能苟活性命、获知密道之秘,全系于琅环一人之身。

而这救命之恩,竟源那枚来历不明的铜扣,源于逆臣陆逊之多年前种下的一桩善因。因缘际会,乃是任何谋略都无法预先安排的巧合。

而若无这份运气,她早已是一具河底沉尸。将自身存亡寄托于如此渺茫的机缘,此乃最大失算之处。

再次之,即为燕王之“仁”。

若嵁与周放离水榭对策。后,起意兵行险着,将民怨煽动至顶点,赌的就是燕王究竟是真性情,还是假仁义。

所幸,她赌对了。所幸,她赌赢了。但倘若周放离真是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狠戾之人,她这场以城为注的“空城计”,顷刻间便会演变为生灵涂炭的浩劫。

此非智胜,实为赌赢。

而最为侥幸的,乃是对手之“失”。

孙鼎与其幕后主使,若非自恃过高,初时未对她痛下杀手、赶尽杀绝,她本无布局之机。正是对手的傲慢,成了她绝境求生、暗中筹谋的一线生机。

依赖对手犯错,而非依靠自身立于不败之地,是谋士大忌。

“算得到是局,算不到是命。”若嵁自嘲道。

她倚仗智力,行险弄巧,看似翻云覆雨,实则多次将自身置于不可控的偶然之中。

“天崩地裂,自有伟岸者扛之,云徵且宽心。”

若嵁将翻涌的思绪压下,再次抚上琴弦,对云徵,亦是对自己说道:

“智计虽能破局,却非万能。这世间许多事,尤其是人心向背、机缘巧合,远在算计之上。云徵,你且先记下。”

云徵懵懂颔首,将先生这番较先前更显深晦的言语默默记在心底。

她隐约察觉,先生回来后,模样依旧平静,气息却悄然不同。似是往日那股紧绷的锐利,悄然舒缓了几分。

沉郁顿挫的古调自若嵁指尖泻出,流淌于陋室之中,似在抚慰受惊的稚子,也似在梳理她自己纷繁复杂的思绪。

暮色渐沉,最后一缕天光自破旧的窗棂斜斜映入,在若嵁覆眼的素纱上投下淡淡的影,也在地面拉出长长一道寂寥。

陋室之外,苍梧镇正从白日的喧嚣中缓缓沉寂,远处隐约传来几声犬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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