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中的冷雨夜仿佛还在昨日,曦徽摩挲着指尖那温润细腻的触感,白玉瓷瓶中盛着的哪里是什么起死回生的神药,分明是她如今身陷囹圄的毒药。李彧安将她从死亡边缘拉回,却又亲手将她推入另一个深渊。
“阿徽,你怎么还在这里磨蹭?”一个尖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曦徽不动声色地将瓷瓶藏入袖中,转身便迎上了一张涂满脂粉的脸。
“原来是柳香姐姐。”曦徽微微垂首,语气恭敬,“今日整理书卷耽搁了些时间,不知姐姐有何吩咐?”
柳香是李彧安身边最得力的婢女,掌管着府中大小事务,为人尖酸刻薄,最是见不得别人比她好过。
“少给我装蒜!”柳香斜睨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王爷吩咐你将书房的字画换了,你就是这样换的?”
曦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那副名家真迹被挂得歪歪扭扭,心中暗道不好。这柳香分明是故意来找茬。
“是阿徽疏忽了,这就重新挂好。”曦徽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脸上堆起一抹谦卑的笑容,伸手便要去取那字画。
“慢着!”柳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这等粗活怎能脏了你的手?去,将院子里那株海棠的花瓣收集起来,仔细了,若是有一片残缺,仔细你的皮!”
六月酷暑,那海棠花早已凋谢,哪里还有什么花瓣?曦徽知道,这又是柳香故意刁难,但她别无选择,只能咬牙应下。
……
日头毒辣,几声蝉鸣愈发衬得院落空旷寂寥。曦徽跪在日头底下,汗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小的土印子。
汗水浸透了衣裳,紧紧贴着她单薄的身子,反倒显出几分楚楚可怜。只是此刻,无人顾得上这些。院子里静得可怕,只有热气蒸腾,叫人喘不过气。
就在不久前,这里还是另一番光景。
彼时,曦徽正半蹲在那株早已枯死的海棠树下,费力地寻找着柳香口中所谓的“完整花瓣”。
“可笑,真是可笑!”曦徽心里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真当我是好拿捏的软柿子不成?”
她霍然起身,手中握着一块尖锐的碎瓷片,那是方才李彧安赏赐的那瓶伤药的瓷瓶碎片,如今却成了她手中最趁手的武器。
柳香见她这副模样,心中竟有些发毛,色厉内荏地尖声斥道:“你想做什么?别忘了你的身份!你不过就是王爷捡回来的一条……”
“狗”字还没说出口,曦徽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碎瓷片刺入了柳香的喉咙。
“呃……”柳香捂着脖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双目圆睁,眼中满是不甘和惊恐。她到死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看似柔弱可欺的女子,竟会真的对她痛下杀手。
“聒噪。”曦徽冷冷吐出两个字,抽出染血的碎瓷片,任由柳香的尸体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她深知,如此行径,无异于在王爷的底线上反复试探。然则,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头的愤懑与屈辱,已令她再难隐忍。
“呵,倒是有几分胆识。”
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磁性的语声,曦徽身形一僵,缓缓回转身。
只见李彧安一袭玄衣,负手立于不远处,面上不见丝毫愠色,仿佛在观赏一出早已写就的戏文。
“王爷……”曦徽启唇,却不知该如何辩解。
“聪明的人,是断不会让自己沾染血腥的。”李彧安踱步至她身前,俯视着她,目光深邃如渊,“你以为除了她,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曦徽沉默,王爷所言不虚。在这深宫内苑之中,想要存活,靠的并非蛮力,而是心计与手段。
“起来吧。”李彧安语声淡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今日之事,本王便不予追究。但你要谨记这次教训,有些事,做了便做了,没有后悔的余地。”
语罢,他转身离去,独留曦徽一人跪在原地,望着满地刺目的猩红,以及那渐渐西沉的落日,心中百感交集。
她明白,自己与王爷之间,注定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她需得他的庇护,而他,则需要她成为手中利刃,为他扫清一切障碍。
廊下灯笼昏黄的光晕被夜风撕扯,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随着风晃动,像是群魔乱舞。曦徽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一步挪回柴房。膝盖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像是无数根针在扎,但她已麻木。
自从那日在海棠树下杀了柳香,王爷便再未召见过她。他只是将她贬为最低等的婢女,日日洒扫庭院,浆洗衣物,做着最粗贱的活计。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曦徽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曦徽姑娘,王爷传你过去。”门外传来小厮不耐烦的声音。
曦徽心中一凛,迅速起身。她简单梳洗一番,将凌乱的头发随意挽起,遮住苍白的面容,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眸子。
穿过曲折的回廊,曦徽来到李彧安的书房。她低垂着头,不敢直视主位上那个俊美如俦,却又深不可测的男人。
“你可知罪?”李彧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奴婢知罪。”曦徽跪下,语气平静无波。
李彧安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却无半分暖意,反而透着几分森寒:“你倒是坦荡。说吧,为何要杀柳香?”
“回王爷,奴婢一时冲动,还请王爷责罚。”曦徽依旧低着头,语气恭敬,但她知道,李彧安想要的并非是这种敷衍的答案。
“哦?冲动?”李彧安语气玩味,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下一下,敲击在曦徽的心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王爷,落白求见。”
曦徽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不可置信。
“让他进来。”李彧安淡淡开口,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曦徽身上,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房门打开,落白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缓缓走了进来。只是他的脸色略显苍白,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显然在戒玉堂的日子并不好过。
“落白,好久不见。”曦徽率先开口,打破了房间里诡异的寂静。
落白抬起头,目光落在曦徽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在李彧安冰冷的目光下,将所有的话语都咽了回去。
“怎么?在戒玉堂待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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