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惨掌控着所有由他的血发展而来的鬼,强大的,弱小的,他们的想法在他眼里永远清清楚楚地摆在面前。他并不掩饰这一点,甚至偶尔会特意地展露一下。
无法理解的强大会助长他们的畏惧之心,而这也让他们在无惨面前毫无秘密可言,虽然偶尔也会觉得过于吵闹,但在你之前,无惨一直认为这是可以容忍的。
不过时间久了,也会有那么一两个鬼发现这件事,并且有意识地去回避,比如童磨,比如鸣女,又比如黑死牟。当然他们没法隔绝这种感应,但他们也可以变着法地去掩饰,去用模糊的情绪来代替清晰的语句。
这不是什么大事,鬼舞辻无惨认为自己可以接受这种程度的私心,鉴于他们除此以外都做得不错。
但在那天晚上,鬼舞辻无惨突然觉得十分荒谬。
黑死牟疯了吗?在听到那源源不绝传递而来的情绪时,无惨难以自制地想。他知道黑死牟此时的状态不太稳定,在把你扔过去之前他也预料了后果,最多不过是要面对可能变成一堆碎肉的你,但就算这样也不会杀死你。
但这绝不在他预料的反应之内。
无惨荒诞地发现,黑死牟居然觉得你很可怜,他在怜悯你,觉得你像一片落在水上的花瓣,身不由己地随着他人的意志而行动,而最可悲的是,你甚至不觉得自己被影响了。
这居高临下的怜悯在一瞬间充斥了黑死牟的心脏,连同着因为血鬼术而翻滚不息的烦躁感一起达到了高峰。无惨神情复杂地看着你,那张小巧的脸庞上写满了不知所措,但你看起来那么害怕,却连后退的姿态的都没有。
无惨觉得难受至极,他不明白,难道其他人都没有发现吗,在他们面前的只是空洞的躯壳啊,为什么在对着你流露出那样翻涌不息的情感,你不会回应的啊。
不管堕姬妓夫太郎还是黑死牟,甚至连累都一样,觉得你温柔又乖巧,他们的声音一刻不停地在说着这是个多么可爱的女孩子,不管谁都能从她那里得到安慰。
你看见无惨对你露出了憎恶的神情,他那么美丽,神情却像蛇一样冰冷又恶毒,细长的瞳孔让他的眼睛看上去像某种兽类。
“无惨大人?”你茫然而无助地喊了一声,手指本能地握住了他揪着你领子的手,结果无惨像触电似的飞快抽出了手,猩红的眼眸冷冷地瞪着你。
你犹豫着回答他的问话,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我想,当时的黑死牟大人似乎是被什么影响了,看上去很不舒服,所以,虽然我很弱,也想要去帮帮他……”
无惨冷笑了一声,狭长的眼眸斜斜地上挑:“你能怎么帮他?”
“唔……抱抱他,之类的?”你不太确定地说,不过在你印象里,只要这么做了就能平息对方的怒火。
啊,是啊,所以他觉得你是个蠢得让人心疼的小可怜。无惨在心里嘲笑着。
也许是你接触到的鬼太多了,说着你可怜又可爱的声音也太多了;又或许是今天的月色太温柔了,你的声音也渐渐地微弱下去,不太起眼了。
无惨觉得自己几乎要被那种声音给影响,而误以为你真的是个乖巧到被扭曲了个人意志的好孩子了。而你还在看着他,用那种不知道自己的回答能不能让他满意的,忐忑不安的神情。
抱着一种不切实的期望和有所预料的恐慌,无惨放开了你的领口,转而按住了你的肩膀,涂着艳红丹蔻的细长十指像某种捕食猎物的蜘蛛一样抓住了你。
无惨低头吻了你,他的嘴唇苍白得毫无血色,但依旧很柔软,冰凉柔滑的黑发滑落到你的脸庞,你看见他近在咫尺的猩红色眼眸,然后纤长的睫毛落下,遮住了那如宝石一般晶莹的颜色。
你几乎要被迷惑了,无惨的美丽在作为女性时被拔高到了近乎魔性的地步,他冰冷又妖艳,端庄又恶毒,高高在上,又引人堕落。他像个贪婪的女鬼一样不知廉耻地吞噬着所有爱他或者恨他的人。而现在,这美丽恶毒的鬼正与你唇齿相接。
但无惨却开始颤抖了,在抱着泄愤一般的心情吻上你的嘴唇时,他终于听见了你的声音。细微地,突兀地,转瞬即逝地在他心底响起。
你轻轻地说【不要害怕】。
无惨感到难以呼吸,他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咬破了你的嘴唇,鲜血涌了出来,将你们的嘴唇都染的一片艳红。而流到他嘴里的血也和普通的人类一样鲜甜。
无惨细长苍白的手指像蜘蛛展开的肢体一样神经质地攀着你的肩膀,艳红的指尖划破了你的脖颈,毒素很快蔓延进了你的身体。
你“唔”了一声,感觉疼痛在体内蔓延开,突如其来涌入的力量让你一下子承受不住,白瓷上的皮肤浮现出裂缝一样的血痕,让你看上去像个被打碎了的瓷娃娃。
无惨放开了你,木然地看着你的脸庞逐渐开裂,像所有被注入过量鲜血的鬼一样异化,然后再一点一点修复,由鬼重新变幻成人的外貌。
你最后闭了下眼,再睁开的时候,你看起来已经和之前没有什么差别了,只有嘴角流下的鲜血破坏了一点柔弱的模样。
无惨干涩地说:“回洋馆吧,我暂时不想看到你。”
你怀抱着满腔疑惑回到了洋馆里的房间,无惨今天看上去很奇怪,但要说是兴师问罪也不对,也没有提童磨把你带走的事情。
太奇怪了,不过你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再过不久就天亮了,于是只好归结于他不想浪费时间才让你先回来。
不过浪费了两天时间呢,让那位剑士大人带我回鬼杀队的契机也没有找到。看来得想别的办法了。你一边想着一边走进浴室,重新洗漱换了新的衣服。
等到出浴室的时候你已经差不多想好了,将湿淋淋的长发挽在脑后用白布垫着,你看看天色已经差不多了,于是转头直接去了厨房。
厨房里已经忙碌起来了,女仆看到你吓了一跳,小声问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笑着说是哥哥晚上送你回来的,不过送你到家之后他很快就离开了。
你知道女仆是不会去跟门卫求证的,在这座房子里伺候丽小姐的仆人们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认为他们比在外面的门卫园丁和司机要更靠近主人。而主人对他们来说即是真理,同理也包括和主人一个阶层的人。
果然女仆连想都没有想过要去求证,她很快对你行礼问你想要在哪里吃早餐,你笑着说不用麻烦,请将炼狱先生的餐点给我一起端上去,今天你和他一起吃饭。
女仆带着掩饰得不太好的讶异把餐盘给你,你注意到炼狱的餐点已经不是之前清淡的病号餐了,看来他恢复得比你想象的还快,你也是想到之前遇到的猎鬼人恢复起来比常人快很多,才这么着急。
看来你想得没错,如果再不想想办法,恐怕炼狱再过两天就走了。
你端着盘子上了二楼,礼貌地敲了敲炼狱房间的门。
“请进来吧!”房门内传来的声音听上去精神十足。
你推开门,不出意外地看见炼狱已经下了床,正站在床边整理袖口,看见是你端着盘子进来,他也没什么讶异的表情,只是抬手帮你接过盘子,笑着说你不用这么辛苦,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你知道他大概下一句话就要辞行了,于是笑着说。
“炼狱先生,我要出嫁了,能够拜托您一件事吗?”
那件事当然不是让他帮你逃婚。你告诉炼狱你要嫁到很远的一户人家——你随口说了一个地名——希望炼狱能在路上保护你一段时间,你的哥哥不在这里,你孤身一人带着那么多嫁妆出门很害怕。
炼狱愣了一下,你笑着说不必着急,可以慢慢考虑,又请他先坐下来吃点东西。于是炼狱坐在房间里的小桌边,一边吃一边大声对你夸赞食物的美味。
吃完之后,他拍了拍手,你意外地听到了一阵翅膀拍打玻璃的声音,然后又是什么东西在敲玻璃的响声。炼狱看你吓得眼睛都睁圆了,哈哈笑着安慰了你一句不必害怕,走过去掀起了窗帘一角,拉开了一点窗户,一只黑色的乌鸦窜了进来。
你看着那只乌鸦的眼神凝滞了,乌鸦在炼狱面前跳来跳去地抱怨着窗户总是关着的,炼狱一本正经地教导它不要这么说,是因为你身体不好才不能开窗户,在别人家里做客要心怀感恩。
说完他问了一句你即将嫁过去的地方有没有伤人的鬼,乌鸦跳了跳,偏头越过炼狱打量了一下你,嘶哑地说:“有。”
炼狱立刻说那太好了,正好顺路了,他爽朗地对你说不必担忧,他接下这个委托了,一定会把你好好地送过去的。
啊,他一点也不奇怪自己为什么请并不熟悉的他去保护自己呢,还是说,只要能帮到你就无所谓?你的心情难免有点复杂,收拾好餐盘就对炼狱行了一礼,转身出去了。
将门掩好,你忍不住想,如果乌鸦是有智能的话,那它会不会发现自己这两天根本没有出去?你知道一开始无惨肯定是杀了会报信的乌鸦的,但你没想到才几天就有新的找了过来,你看出来他们之间的态度并不熟稔,肯定是刚磨合的搭档。
其实站在你的立场看,你的破绽实在是太多了,甚至单纯身体弱不能晒太阳的说法也站不住脚。只不过为了避嫌而一直呆在房间里的炼狱能得到的信息太少了,才会对你的话毫不怀疑。
那么乌鸦呢?你开始担心起来。但无惨不在这里,你也没有向他汇报的方法。
在房间里茫然地转了几圈,你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愈史郎说无惨可以听到你们心里的声音。
你停下来,双手交握着迟疑了一下。虽然他是这么说了,可你从来没有试过,无惨也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
你犹豫半响,咬了下嘴唇,无声地默念道:【无惨大人,我有一件事想要向您汇报。】
房间里寂静无声,你什么也没听见。
过了一会还是什么反应也没有,你突然间松了一口气。
【也是,他怎么可能听得见呢。】
等到你的头发都干得差不多时,丽小姐终于起床了,有钱的时髦小姐们往往追寻外国贵族千金般的生活,舞会从晚上一直开到凌晨,然后在天蒙蒙亮时坐着汽车回到自己的住处,再一觉睡到中午。
相比起来,丽小姐的作息还算健康,因为家里还有女儿,所以丽小姐往往会提前离开舞会,但要照顾孩子的她显然也是没法早睡的,所以如果第二天没有重要的社交,丽小姐会放纵自己睡到自然醒,然后像是在国外读书时那样坐在床上吃早餐,孩子则由管家送去学院,如果无惨在这里的话,这份工作就属于他。
你端着盘子送去了厨房,女仆很惶恐地接过,不停地鞠躬道歉说你不用亲自动手,你安慰了她两句,然后向她要了一份新烤出来的点心,端着点心和红茶上了二楼。
走上二楼的时候,丽正好打开门,她还穿着西式的睡裙,披着一条绸缎的小披肩,长发没有挽起,只是拿一条缎带松松地系了搭在颈边。丽扯着披肩的边角,神情慵懒地倚在门边,看见你时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哎呀,月彦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呀!”丽连滑落在手肘处的披肩都顾不上了,又惊喜又不敢置信地来拉你。你怕她碰到茶壶被溅出的水烫到,连忙避开,笑着说:“丽小姐,至少让我先把茶点放下吧。”
丽一边捂着嘴笑一边帮你扶着盘子,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歪歪斜斜地走着进丽的屋子,把餐盘在窗边的圆桌上放下了。你头发干得差不多了,丽就随手扯下你垫在肩膀上的毛巾折了下,搭在椅子上。
等你坐下,给丽小姐倒了杯红茶才开始女孩子们的谈话,丽小姐抱怨说月彦先生又一声不吭地带你去医院,还说再怎么着急也要让她知道啊,突然发现你不见了让她担心得不得了。你这才知道这一次无惨的借口又是你生病了在住院,这么敷衍的理由,看来他确实是想换地方了,甚至都不在乎会不会被怀疑。
等丽小姐抱怨完了,问你现在身体如何,你才说出月彦为你找好了人家的事情。
“大概这几天就会出嫁吧,因为男方家里离得很远。”你小声说着,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丽吓了一跳,说怎么一点风声也没听见。听你说是哪里之后又很担心,说嫁得那么远,如果有什么事都不好告诉他们。她很难过地说:“你一个女孩子没有家族撑腰本来就不容易,到那么远的地方,万一有些什么事都找不到人帮忙。”
说着她好像想起了什么,问你夫家那里有电话吗。在这个年代电话还不是太普及,虽然丽小姐家里早就时髦地装上了,但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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