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香反复地摸那块葛布啧啧称叹。
雷州葛布当然是知道的。光知道没见过更没摸过。没想到如今跟着冯洛仪也能摸到雷州葛布了。
月梢估算着尺寸大小:“可以做件长褙子夏日里配个抹胸穿个撒腿裤也很舒服。”
冯洛仪看了一眼那布料。
雷州葛布又一个少女时代的梦想实现了。
“好。”她说。
她安静地做着针线细细地力求每个针脚都平整。
以前她看书打发时间最近她发现做这些针线是更让人舒服的事。
因为人的眼睛看到文字大脑就会不由自主地运转、思考很累。反倒是诸如针线这种反复重复的事做的时候可以放空脑子。
放空之后人就放松多了。
月梢又改主意:“或者做两件短褙子?要做长的只能做一件。”
姨娘实际上没有地方或者人可以去炫耀葛布夏衣那就更应该图个实用。
葛布轻薄凉快做长褙子其实下摆部分满浪费的不如做成两件短的换着穿。
冯洛仪道:“都行。”
照香看不得这样。
冯洛仪不做主
照香抢着道:“你给姨娘做两件短的。”
月梢本来也是倾向于做两件短的更实在。却被照香给命令给派活了真是鼻子要气歪。
可看一眼冯洛仪恍若不觉的样子忍住了只白了她一眼。
冯洛仪也并非完全没有觉察的。
只是她又离不开照香这个冯家旧人又不想照香一人独大。
婢女们互相间争抢挟制对她正好。
她一针一针地给殷莳缝着里衣力求每一个针脚都平整。那些针脚如果每个都一样真的让人很舒服。
沈缇放班回来早上那点帷帐里的心绪早就平静了。回来一眼便看到他的的那个五毒瑞草纹的粉彩盘子已经摆上还盛了果子在里面。
婢女们伺候他换衣服他抬着手臂问:“给你的雷州葛布拿到了没?”
殷莳道:“拿到了。我早上起来便给姑姑送了过去。”
沈缇怔了怔从婢女手中扯过衣带自己系着走过去:“父亲也有的给你的就是给你的。”
殷莳横了他一眼眼波里好像有很多话要讲又含而不说。
沈缇心跳停了一分。
婢女们退下带上了槅扇的门。
殷莳才说:“服你了。父亲有是父亲的。你也是头一次得赐雷州葛布。姑姑知道了得多为你骄傲啊。骄傲完了问,那葛布呢?在哪?”
沈缇:“……”
殷莳道:“以后你切不可在这样,纯纯给我拉仇恨。”
沈缇:“拉仇恨?”
“意思就是,”殷莳解释,“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但是你做了些什么,导致别人因为这个事生我的气,厌恨了我。你把别人的仇恨给拉到了我的身上。”
这么一解释,沈缇就额头微汗。
他其实也不是不知道婆媳关系重要的。但他身为独生子,亲娘必然是愿意将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给他的。他惯了。
且的沈大人那里也有,必然会给沈夫人。
他就理所当然地以从前和沈夫人相处的惯性来处理这个事。
但现在他已经是成亲的人了,这个事里要去面对沈夫人的不是他而是殷莳。
真真是给殷莳拉仇恨了。好精妙的词。
幸亏殷莳警醒不糊涂,直接把他犯的蠢修正了。
“是我考虑不周了。”他低头认了错。
抬起头,他有点遗憾地问:“那葛布便都给了母亲了?”
殷莳扑哧一笑。
“什么呀,姑姑怎会图我的东西呢。”她笑道,“我去的时候姑姑还没起呢,秦妈妈直接说让我拿回去,说姑姑也有。让我自己留着。”
“姑姑起了之后知道了,把她手里的那块都叫人给我送来了。说她有好几件葛布的夏衫,叫我多裁两件,穿出去给你长脸。”
“你瞧。”殷莳说,“东西本身根本不重要。你也知道父亲也有葛布给姑姑的,姑姑根本不稀罕。姑姑想要的是儿子心里有她,不能娶了媳妇忘了娘。”
沈缇松了口气,受教:“我记住了,以后不会了。”
已婚、未婚,独生儿子和别人的丈夫,太多不一样了。
他也并不觉得女人们就目光狭隘心眼小。其实公署里,男人与男人之间也有许多类似的事。
不过女人被关在院子里,手里过的东西都是针头线脑,一双鞋一块布,才显得狭隘短浅可笑。
男人手里过的都事关权力、利益、人脉,仿佛便高大上了起来似的。
但沈缇是看事情能举一反三,能看明白本质的人,稍一思索便知,公署与后宅很多事情都是那么的相似,表象差异极大,但其实本质毫无区别。
所以他一直都觉得,殷莳若是个男儿,若读书有功名,其实是个很适合官场的人
。
殷莳想得缜密周到做到了让沈夫人满意。沈夫人也慈爱竟把自己的葛布都给了她。
这婆慈媳孝让人多么心情愉快啊。
沈缇喝了口茶浑身放松:“母亲既给了你便多裁两件。”
殷莳却道:“姑姑给我的我没动。你给我的我分了一半给小冯。”
沈缇便顿住。
殷莳在秦妈妈那里已经试探出了结果。在沈缇这里也并非是有意刺他而是你既做了成绩便一定要定期或者及时地向上司汇报一下让上司知道你干了什么。
你若做了上司却不知道那等于白做。
“我先叫人都送过去了姑姑给我的才送过来。”她说“我若早知道姑姑把她的都给我了我便不裁开你那个了整个都给小冯就好了。她还可以多做一件。只现在再送过去又不好看。”
“给她作什么。”沈缇虽看着别处但脸上有愠色“给你的便是给你的不必给她。”
殷莳看着他的侧脸心里泛起点点凉丝丝的涟漪。
要不然就装不知道吧。
那样她其实就轻松很多。
就装不知道吧。
她维持着笑容解释说:“毕竟你也是第一次该让她一起高兴高兴的。”
又问:“我知道这东西是陛下赏赐的是有什么规矩或讲究吗?要是犯了规矩我让丫头去跟小冯说一声悄悄穿别叫人看见。”
殷莳希望最好是这样的。最好就是真的有什么规矩和规定告诉她妾室不能、不许用这个雷州葛布。
这样他脸上的愠色、语气中的冷意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就没那么丝丝凉凉了。
偏偏事不能遂她愿。
沈缇说:“倒没有。只是葛布难得。原就只该父亲有我还不到品级。至少得十年。这次都是陛下特别赏赐的
所以都想给她不想分给别人。
殷莳“哦”了一声提壶给他斟茶。
就装不知道吧。
沈缇却又道:“冯氏那里什么都不缺的我看着呢。除了月银我每个月还贴补给她十两银子足够了。”
不论在哪里钱都可以给人开道。
一个妾室不管得宠不得宠丈夫留宿的次数多少她只要手里有钱能打赏下人便能在下人间吃得开。
冯洛仪月银五两再每个月补贴她十两除了府里定量定额的吃穿用度的供给之外她如果想额外要点什么
也都可以花钱实现。有钱打点下人,便不会受气。
沈缇是估算、衡量过的。
殷莳却是第一次知道。
茶壶悬在空中停住,殷莳抬起眼。
沈缇每个月贴补冯洛仪十两。可他贴补她都有二十两。
殷莳当然知道沈缇会贴补冯洛仪,她只是没问过具体的数额,觉得是沈缇和冯洛仪的“私事”。
但她一直以为沈缇既然贴补她二十两,贴补冯洛仪至少该是二十两起。甚至如果她是沈缇,贴补正室二十两,那她就会贴补冯洛仪四十两,甚至五十两,这样才能找平。
对吧。
这样才对得起他抗婚两年,才对得起他探花郎的委屈低娶。
可现实,跟她所想的都不一样。
虽然她知道年轻人惊天动地要死要活的爱情进入婚姻必然会冷却平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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