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邬启上隔壁班做了什么,只知道那天晚上隔壁班出了个天大的洋相。
我实在好奇,放学后在走廊里拽住一个眼生的男生,八卦起来:“你们班好热闹呀。”
那人先是警惕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判别我是不是五班的人,但想了想这些天也没见过我这号人,于是放下心来,终于对我敞开心扉。
“害,就那人。”他抬手指了一个方向,“就他。”
我顺着他指尖看去,只见一个戴眼镜的微胖男生正红着脸跟一群人低着头道歉。
语气诚恳又十分委屈。
“他怎么了?”
“你别看他现在这么委屈,刚才可牛气了呢。”男生语气里充满不屑,“就刚刚,晚自习课还没结束,他突然站起来,硬生生指着前面那个人说他偷了自己的钱。”
我问道:“为什么啊?”
“发现书包里的钱没了呗,他就肯定是那人偷得。那人也蒙了,赶忙说没有,本来解释两句就能解决的事情,结果说自己被偷钱那个人直接上了头,甩出一句——你穷找你妈要钱去,别做这种勾当——于是两个人就干起来了。”
我听这个语气和激进的味道颇为熟悉,仔细思索一下一番,貌似和刚刚田晴晴所讲在篮球场突然挑事,说“没了邬启你们也啥也不是”那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难道是同一个人?
我试探的问了问:“这暴脾气,他没少惹事吧?”
“还真是,”他说,“前几天在篮球场上非得嘴贱,直接跟五班结下梁子,现在可好,天天干仗呢,还拽着我们。我们也打不过五班,本来就有点倦了,这人还老激我们,恶化我们两班友谊。”
这话说的义正言辞,好像没有这个人两班同学就相亲相爱一家人,手牵手过年一起包饺子了。
“那后来呢?”我又问。
“后来说的劈头盖脸,骂的不可开交,结果老师一来翻书包,发现钱就在他书包里摆着,根本没丢。”
“……”
这还真是怪尴尬的。
“所以说啊,当时为什么不好好找找呢?上来就一顿骂,什么难听说什么,那简直是拿刀子往别人心窝里捅,活该。”
我点点头,了解了来龙去脉,转身走了。
边走边砸吧,那人不像是真的没好好找,反而是有谁偷偷给那钱捏了个咒,让这笔钱短暂地消失了。
也就是趁着消失的功夫,揭露这个人的真面目,从而群起而攻之。像惩罚,更像报应。
但我却没想到。
我以为邬启会气冲冲地踹开六班的门,随之甩出一些吊炸天的至理名言,惹得对方敢怒不敢言,最后单挑所有人。
却没想到他只是略施小计,装作不经意的从他们班后门路过,抬抬手,就达到了想要的效果。
妙,实在是妙。
我向校门口走着,邬启一行人正在门边说笑,远远看到他们,我脚底下步伐不自觉地轻快了。
许峰和李光横也在场,看到我的身影后,朝身边的邬启顶了顶手肘,不知道说了什么,邬启听后笑着骂了他们一句。
我走近,李光横弯下腰对我道:“跟小男生聊那么久的天,不怕启哥吃醋?”
“他有这么小心眼?”我自然地靠近,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走到邬启旁边,但没忍住偷偷瞧上他一眼。
“你懂个屁,”孟小琼接住李光横的话茬,“她这是去打听六班情报去了。”
“他们班啊,我也听说了,”李光横道,“这事闹得……估计能消停好一阵子了,不用去写检讨咯。”
田晴晴:“你那也叫检讨?什么‘在一个春光明媚的下午,我穿着一双AJ6之樱木花道同款,站在朝气蓬勃的篮球场上,慈祥地跟六班亲朋好友喜羊羊与灰太狼之筐出未来。’不是,我怎么感觉你梦到哪句说哪句呢。”
“这叫凑字,懂不懂?”李光横道。
邬启在旁边打岔:“‘慈祥地’也算是凑字?”
“……”李光横恼羞成怒:“我语文啥水平你还不知道吗?!”
说完大家相互看一眼,一起笑了。
笑着笑着这笑容就变了味,几个人越笑越是肆无忌惮,说着没头没脑的话,最后笑道直不起腰,抬不起头。
后来好久我都没想起来当天到底是因为什么笑着这样,反正笑出了眼泪,好久才缓和过来。
走到分叉口的时候,我提议道:“不是说新开了个许愿池么?我们明天晚自习结束去看看吧。”
“可以诶。”田晴晴道,“估计那个许愿池还没什么人许过愿,咱们先去许愿,先到先得。”
许峰赞同道:“十分有道理,但是我得拟个草稿。”
“还拟个草稿,”孟小琼揶揄,“许愿池听了都不敢收你钱了。”
许峰点点头:“那我就从138个愿望缩减到136个吧。”
孟小琼“:“……”
真阔气您。
-
走走停停,回家路上最后只剩下我和邬启。
说来好笑,这一路见证了我俩从针锋相对,到暧昧缱绻,再到世纪冷战,最后是现在的……怅然和不舍。
“又在叹气。”
邬启单肩挎着背包,包里沉甸甸的,装着桌堂里那些尚未积灰的卷子和笔记。他向上垫了垫包,拾起我的手,轻声道:“还在害怕吗?”
我摇摇头,“不怕了,大家……都很好。”
他们像一本精致的书签,插在一本名为《人间》的书籍里,每每翻阅,都会被它纯粹的颜色惊艳。
大家都很好,太好了。
好到,感觉一切都不真实。
好到,心开始发慌,开始恐惧。
被遗忘是什么感觉呢?
……不想面对。
“邬启。”我攥回他的手,这种头上好似悬着倒计时面板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于煎熬,我皱起眉说:“要不我们……”
“逃跑?”
“……”
有时候太默契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逃哪去?”邬启又问。
“……”
我哑口无言。
因为我知道,如果我真的说出来个什么地方,或者一些精
心布置的逃跑计划,邬启会毅然决然的跟着我走,绝无怨言。
邬启朝着我的方向靠近,像是洞穿我的全部想法,把我逼到绝路,正面拨开我的恐惧。
“你是不是觉得解决已经注定了,所以中间过程缺失一点也没关系?哪怕到了最后关头。”
他言之切切,语气却温柔的厉害。
这种反差让我回到了那天在云南的夕阳,他也是这样在电动车上跟我“算账”。
没等我思索出个所以然,他又问:“阿月,你看书只看最后一页么?”
“……”
我猛然抬头。
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扣在我头上,让我顿时清醒过来,随后慢慢开始面红。
人竟然无法共情几分钟前的自己。
是啊。
书没有只看最后一页的道理,无论这书里描述了什么,精彩绝伦也会好,无聊至极也罢,都是这本书的一部分,且不可分割。
我抿住唇,攥紧衣角好半天,才下定决心,嘟囔出了一句:“我刚刚是想说……”
“什么?”邬启问。
“我想说,要不我们——”
“?”
“去买个冰淇淋吧。”我说。
“……”
邬启一脸“你就想说这个?”的表情,盯着我几秒确定是自己弄错后,才有点尴尬的错开距离,最后不服道:“你最好是。”
“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坚定地说,也坚定了我自己心里的想法。
我把叹气换成深呼吸,不安地心率也被放缓。
曾经经历过的苦楚和煎熬都变成城池营垒,包裹住我见不得人的懦弱。
我们一步步向前走着,走过一片绿荫,踩过几个枯燥的枝杈。再抬起头,已经走到小区门口。
我推开小区铁门,用身体靠住,远远看着跟我错落一小段距离的邬启。
“蜗牛。”我低声骂。
邬启走近,撑过铁门,换我起身,眼皮低垂在我的脸上,忽然嗤地笑了下。
“至少不像某人,只会装缩头乌龟。”
我是乌龟他是蜗牛。
那很般配了。
他别过脸,从我面前走过,我跟上他的脚步,攥着包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等到时机成熟,再趁机踩他脚后跟。
在外人看来,我俩就像一堆很正常的早恋小孩,幼稚又天真,好像抬手就能碰到天。
邬启被我弄无语了,转过来问我:“幼不幼稚。”
我装傻:“不是我踩的。”
“不是你踩的还能是谁踩的?”他低头,语气里夹着淡淡的笑意。
“反正就不是我踩的。”
解决焦虑的最好办法就是丢掉脑子,把自己和对方都当成傻子,这样沟通起来就只剩下最简单的句式和语法。
最后剩下看着对方的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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