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李挽笙托腮坐在寝宫门口的石阶上,不时向屋中张望。她百无聊赖地晃着脑袋,暗暗控诉傅淮时怎么还没有誊写完两篇治水论,害得她在自己的宫里如坐针毡,甚至连舒舒服服地沐浴都不能。
而在她看不见的屏风后,傅淮时眸中的冷意似乎比月色还要寒凉几分。他的指节扣着檀木书桌,嘲弄地看着《治水全鉴》里收录的几篇皇子之作。“满纸谬误,糊弄庸者倒是足够。”他撂下笔揉了揉眉心,起身看向门外的李挽笙。只见他的“母妃”身着一袭靛蓝鲛纱裙,鸦羽倾泻如瀑。一身的幽蓝色更是衬得她肤若凝脂,在月色下明艳动人。傅淮时顿感心中郁结消去了大半,再抬头时已然换上了另一副神色。
李挽笙察觉到有人靠近,向后仰头间被一件从天而降的衣服盖住了脸。她吱哇乱叫着把衣服扒拉了下去,气鼓鼓地看向罪魁祸首傅淮时道:“你干嘛?蓄意谋害我吗?”傅淮时冷墨色的眸中含了几笑意,忍俊不禁道:“我只想为你披件衣服,是母妃自己抬头才被蒙住脸的。”
说着,他从李挽笙手中拿过了那件被揉皱了的外袍,端端正正地披在了她的肩上。傅淮时的手指擦过李挽笙的后颈,她不由缩了缩脖子,不自然地站起身道:“好了好了,母妃知道你是好心,既然写完了作业就赶快回去睡觉吧。”
“作业是什么?”傅淮时不解道。
李挽笙有些语塞,含糊地解释道:“就是我或者夫子规定你完成的内容,需要写或者背的那种。”傅淮时点点头,了然道:“我的作业太少了,希望明天可以多一点。”他说着,像对许愿池里的王八许愿一般鞠了一躬。
李挽笙忍不下去了,推着他向外走道:“快走快走快走,母妃真的要就寝了!”
这样过了几日,李挽笙习惯了憋屈又奇怪的陪读生活。可意料之中的,有些事情终究是躲不掉——圣驾回銮,皇帝指名要见李家刚刚送进宫的贵妃。
好烦,有时候真的很希望自己有个分身,可以帮忙做任何不想做的事。
李挽笙如同僵尸般挪动着脚步,希望去往重华宫的路越远越好。她很想像宫斗剧里一般称病避宠,可是她在宫中并无相熟的太医可以帮忙。并且若是此事传到了宫外的丞相府,他们怕是会派人翻墙进来给她诊断,毕竟李淳枢可就盼着她得了宠,好递回府中消息呢。
生无可恋地走到一半,李挽笙看见竹林中好像有一人正在舞剑,定睛一看正是傅淮时。李挽笙在心中涕泗横流,她从未如此期盼着看见这位反派儿子。她吩咐岑儿带着人在远处稍候,自己提着裙摆跑进了竹林。
傅淮时没想到有人会直直冲向他,急忙把剑背到身后,在看清来人是李挽笙后又连忙扔下剑接住了她,那张人前玩世不恭人后冷峻阴鸷的脸上罕见出现了愣怔的神色:“母妃?您这是……”李挽笙站定后,扶着傅淮时结实的手臂目光殷切道:“小淮,你和你父皇关系如何?如果你夜里找他下棋聊天什么的,他会不会觉得奇怪?”
傅淮时眯了眯眼,问道:“母妃叫我什么?”
李挽笙跺了跺脚:“没时间说这些了,你快说啊!”
傅淮时皱了皱眉道:“父皇应该会觉得奇怪,但也不至于把我赶出去。”
李挽笙闻言几欲热泪盈眶,握着傅淮时的手激动道:“那你就当帮母妃个忙,今晚去找你父亲下棋吧!”
傅淮时不动声色地退开一步,一边擦拭着佩剑一边沉声问道:“母妃可是不想侍寝?”
啧,果然儿子太聪明了也不好。李挽笙有些进退两难,只得咬咬牙实话实说道:“正是。但若你觉得母妃不守为妾之道,不尽后妃开枝散叶应尽之责,我便也不求你帮我,这话就当我从没说过。”
李挽笙有些忐忑,毕竟对面这人可是初次见面就想要杀了她来着。但一阵诡异的沉默后,李挽笙没想到傅淮时竟然同意了:“你开口,我怎会不帮你。只是母妃要知道,这并非长久之计,希望今夜母妃好好想想其他对策。”
走出竹林,李挽笙步伐僵硬地继续向重华宫走去。她在路上绞着帕子一阵后怕——刚刚一时激动,怎就能因为这几日的相处,把傅淮时视为可信任之人呢?傅淮时十八岁,她十九岁,他们二人完全不可能生出任何母子情分来。得亏他这次是答应了,可若他没答应呢?那么刚刚李挽笙的一番话就会是傅淮时手中的把柄,随时会变成刺向她的利刃。
李挽笙闭了闭眼,缓缓叹了口气。只这一次,日后还是不要和傅淮时走得太近才好。
步入重华宫,李挽笙稍事等待便被内侍传唤进了内室。她深呼吸着走了进去,只见皇帝正身着明黄龙袍,背对着她运笔挥毫。
片刻之后,皇帝移开镇纸,拿起宣纸侧头欣赏着。
“过来看看朕这幅字写得如何。”
李挽笙在确定了屋中并无旁人后,认命般走上前,同时揣了一肚子的溜须拍马之言。
可当她见了皇上的“墨宝”之后,她那如绵绵江水滔滔不绝的马屁顿时梗在了喉咙里——她从未见过如此差劲的书画作品。
在穿书前,李挽笙的家里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她跟着祖父鉴赏过的名家字画并不少,多年来也算是混了个入门。而眼前这幅说草书不草书的四不像,她着实欣赏不来。
但是今儿这马屁,必须得拍!于是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是钢铁一般的坚毅:“海上寻仙山,雾霭缈缈不能见,碣石嶙嶙阻人行。臣妾身处深闺,见识鄙陋,从前读这几句时并不知这是怎样的景致,而如今看了陛下的墨宝后才算是豁然开朗!笔锋勾回处若碣石阻路,墨迹晕染间如晨雾漫漫。整体观之刚柔并济,恰似常人难以寻见的海上仙山,陛下之笔法实在令臣妾叹服!”
此言既出,皇上身边的内侍宦官绷不住了,皇上本人似乎也绷不住了。只见他端详着被李挽笙夸上天的一幅字,忍俊不禁道:“违心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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