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怔怔地抬起头,朝头顶上方看去。
然后便撞进了一双沉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里。
屋内只有颂书收拾东西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南星本就生的圆的眼睛变得更大更圆了,仰头震惊地看着上方,说不出话来。
她她她,她是还没睡醒么?竟然在这儿看到了荼翼!
荼翼蹦到房梁上去了?
南星一只手抱着茶具,想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是否出了幻觉。
她刚抬起手,上方的荼翼忽然开口无声地做了句口型。
“掩护我。”
南星一愣,放下手再次看向他。
确认他说了什么后,她仍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又几滴血珠掉下来,她才缓过神,定睛瞧向他。
他看起来似乎格外不对劲,唇色灰白,头发也有些许凌乱。
目光再往下,南星骤然发现他左肩处有一个赫然的血洞,手上也全都是血!
很显然方才这些血珠都是从他身上滴下来的。
他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他是被人追杀了吗?
南星怔怔地缓过神,左右看了看,下意识想把茶具放下,随即又想到什么,掏出了手帕先把地上的血渍擦干净,然后故作镇定地走到夫人身边。
“夫人累了一路,床已经铺好了,您先睡会儿吧。”
阮氏闻言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后缓缓起身进了里间。
南星松了口气,默不作声地把房门打开,然后低着头进去了。
颂书见阮氏一脸倦容进来,便知道夫人是打算休息了,立马放下手中东西,两人一起伺候夫人睡下。
做完这些颂书便悄无声息退出去了,南星跟在后面,鼓足勇气抬头看了一眼。
房梁上空荡荡的,方才还在这儿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她顿时一愣,这么快?什么时候走的?
她还以为得先把姑姑支走他才能下来呢。
不管了,走了便好,南星松了一大口气,不然待会儿她也不知该用什么理由支走姑姑。
两人关上房门一同出去,这处院子虽不算大,但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个简易的小厨房。
颂书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南星却有些心神不宁。
荼翼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她脑海里浮现出方才看到的那一幕,荼翼唇色苍白,肩膀处是又大又深的血洞,甚至血都滴落下来了。
完了,就算他悄悄离开了,可这幅样子能撑得住去找大夫吗?
这可是在山上。
一股冷意瞬间从脚底漫延上来,南星顿时站起身来,来不及和姑姑说一声就匆匆跑了出去。
他去哪儿了?他下山了吗?
荼翼要是撑不住晕倒在半路上了怎么办?
“荼翼,你走了吗?”她忍不住着急地呼喊起来
南星心里又急又怕,她顺着小径边跑边喊,可这儿十分静谧,没有人回应,只偶尔有一两个路过的和尚奇怪地看着她。
距离她在屋里发现他连一刻钟都没到,可周围就是瞧不着荼翼的人影,他是已经离开了,还是……晕倒在某个地方了?
南星越来越慌,忍不住大声呼喊:“荼……唔!”
她面前猝不及防出现一只手捂住了她,随后她便被一股力拉到了嶙峋的石柱后面。
“别喊了。”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骤然响起。
南星一愣,惊喜地回过头:“荼翼?你没晕倒?”
荼翼垂眸看着她,眉尾微扬:“我有那么弱吗?”
南星仔细打量他,他看起来很不好,嘴唇没有丝毫血色,左肩那处血洞周围已经开始凝固,但仍有鲜血不断漫延出来,甚至他的一只手上全都是干褐的血。
虽然仍强撑着站在她面前,但俨然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南星赶紧扶住他,担忧道:“你有没有事?我马上去找大夫。”
荼翼没有拒绝她的搀扶,他低头看着她,伸出手覆在她嘴唇上,轻声道:“不用。”
南星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这幅样子能独自下山吗?”
她转身道:“我去叫马车,你就在这儿……”
然而她刚松开荼翼,他就如同失去了中心骨一般往一旁倒去,南星心猛一跳,眼疾手快扶住他。
不知何时,荼翼已经闭上了眼,陷入昏迷。
“荼翼?荼翼!”
南星焦急地摇晃他,可他怎么也没有反应。
她左右看了看,搭起他的胳膊,慢慢朝最近的一处客房走去。
荼翼这个人看着精瘦,可却沉得很。南星艰难地搀着他走到客房,打开门进去,小心翼翼把他放在床榻上。
怎么办?
南星看着他毫无生气的模样,又急又慌。
他那处的伤口实在太严重了,当务之急得先止住血,否则他都不一定能撑到自己把大夫找来。
南星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慌。她从自己的裙子撕下来几块干净的布条,小心翼翼为他处理伤口。
简单包扎好后,她短暂松了口气。
得赶紧去请大夫!
南星不敢耽搁,立马转身往外跑。
这儿全是竹林怪石,小径纵横交错,南星努力辨认方才来时的路,然而每条小路都长得差不多,她绕来绕去,不仅一个人也没碰见,还不知自己跑去了哪儿。
气死了!她怎么这么笨,荼翼要是等不到她把大夫找来怎么办?
南星急得快要哭出来了,能不能来个人,能不能带她出去呀!
“姑娘?”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她心里的呼唤,不远处忽然响起来了一道略显熟悉的声音。
南星循声望去,惊喜得快要哭出来:“纪公子!”
纪空尘的衣袍皱巴巴的,头冠也有些歪,然而南星此时没工夫注意这些,她着急跑过去:“纪公子,求求你救救我朋友!”
纪空尘闻言眉头紧锁,肃色道:“他在哪儿?”
***
下山虽比上山快,可路面崎岖,很容易颠簸,加上外面车夫驾车驾得极快,南星在车内得用力抓住车桓才能不让自己被摔出去。
荼翼躺在她身旁,南星担心他会因颠簸而摔下去,腾出一只手去攥紧他的手。
对面的纪空尘神情严肃,看见这一幕眼眸闪了闪,却并未说什么。
南星此时也没心思担心他会误会,她只庆幸自己碰见了纪公子,否则她到现在还在那片竹林里打转。
马车跑得极快,几乎只用了原本路程一半的时间,待马车一停下,纪空尘立即指挥下人把荼翼扶下去。
南星跟着进了纪府,大夫早已候着,扒掉荼翼上身衣物,为他缝合伤口。
纪空尘对她道:“伤口缝合难免血腥,姑娘先去偏房休息会儿吧,待他无事了我立刻告知姑娘。”
南星自知自己在这儿也帮不上忙,点点头便去隔壁等着了。
这里的丫鬟们性格都很好,引她到了隔壁,还为她准备了点心和热茶。
但南星此刻没心思吃这些。她脑海里总时不时想起荼翼苍白着脸昏过去的样子。
他身上的伤太吓人了,让她总不由自主地担心他会不会死掉。
南星从小在府里长大,对她好的人虽然不算多,但每一个她都记在心里。
爹娘、大夫人、姑姑还有大公子。
虽然她认识荼翼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但这段时间他为她做了许多事,前不久还默默帮她教训了刘禄。
她不想他死。
她惶惶不安的不知道坐了多久,一个丫鬟忽然敲响了房门,告诉她那边大夫已经处理好了。
南星闻言立马站起来过去。大夫正在给纪空尘禀报伤情,她越过他们进去,荼翼身上的血污已经处理干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安静地躺在床上。
“他身上伤口虽深,但大夫已经缝合好,之后好好休养就会慢慢恢复的。”纪空尘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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