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好急啊,伏黑先生。
非要形容的话,其实和银有一点儿像。都是那种会毫无负疚感的,笑眯眯地割开他人喉管的性格。
但银那孩子更像是只狐狸。当然了,更多人觉得他像毒蛇。
伏黑先生嘛…
倒并没有那么聪明的样子。
……刚刚那句话明摆着就是,‘如果将死之人是我的子女,那就算是死神也杀给你看’的意思吧?
真叫人心情复杂。
“Hmmm…”
被甚尔拿刀指着脖子的男人依旧没有露出怒色,甚至还有一点走神。
真是棘手。甚尔想着。这种程度的威胁都不露一丝破绽,始终都是这幅不咸不淡、游刃有余的样子。
令人不快。
“…我觉得你产生误会的点实在有些太多了,所以一时间竟然不知该从哪句话开始吐槽。”
“没关系啊,您慢慢说就好。如您所见,我恰好很有时间。”
得了便宜还卖乖。
胧月微妙地看着再次收起了那副可怕的表情,朝他露出虚伪谄笑的伏黑先生。他不得不轻咳了一声,让自己尽量别跟着一起笑出声来。
他有预感,如果他这样做,对方一定会觉得这是挑衅。
“首先,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知‘死神’这个概念的。但很明显你对他们的工作范围产生了错误的认知。”
伏黑甚尔面无表情,像是根本没意识到胧月将死神称作‘他者’,明示自己不是他想的那种东西。
“这也蛮好理解的,毕竟如果只是听说过死神的存在而没有亲眼见过,会根据这两个字原本的意思产生误解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日本的死神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会举着镰刀,特地从地府前来,守在将死之人身旁等着他们咽气。
他们的主要工作是净化死后之魂的执念,送他们前往死后世界…并斩杀堕落了的亡者,那是一种名为‘虚’的怪物。”
“所以即使你真的即将死亡,接引你前往那个世界这种事…在死之前,也不在他们的工作范围内哦。”
胧月顿了顿,突然有点儿不自在了起来。虽然禅院先生毫无捧场的打算,并没用那种求知欲被满足后才会出现的,可爱而亮晶晶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却还是恍惚着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曾作为教师而活的日子里。
很奇怪。
……很不快。
还好男人一直都是这幅近乎敷衍的无谓样子,如果他当真摆出一副兴致盎然的表情,胧月只怕要忍不住当场变脸,郁闷地皱紧眉头了。
他已经彻底放弃教育业了。但这个好为人师的毛病却怎么都改不掉呢…
哎。
男人尝试着想要转移话题。
“你也注意到了吧?我一直都用‘他们’来进行描述。所以如您所见,伏黑先生,我并不是死神哦。”
甚尔点了下头,却没有把刀放下来的意思:
“哦。了解了。”
死后世界的咒术师嘛。
死了也没法消停么?真可笑啊。
他不再像最初意识到对方竟是传说中的‘死神大人’时那样,做作的装出一副恭敬而谄媚的样子了。
甚尔也歪了下脑袋,然后又露出了那个孩子气的,如野兽般单纯的微笑:
“那您又是种什么东西呢?”
“……你真的很会冒犯人唉?”
“哎呦抱歉,这应该也是小人为数不多的天赋技能之一呢。”
“。”
胧月忍不住笑了。
甚尔微微一怔。这是个…很难描述的微笑。
带着一种奇妙的、天然的…令人不快的单纯气质。
陌生的可疑的男子笑了起来。那双浅色的眼瞳被白净的眼皮与纤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笑得十分愉快,并没有阴阳怪气的感觉。这分明就是在笑他——问题是,这死卷毛在笑什么呢?
被挑衅到了吗?不像。
这笑容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腥气。
却成功的让伏黑甚尔暴躁了起来。这一刻他真的、真的很想——就这么把对方的脑袋给砍下来。
真叫人恶心啊。
这份该死的…属于强者的从容。
甚尔非常清楚自己为何会感到不安。
未知,无法理解,莫名其妙。
有什么能比以上这种气质还更危险吗?没有了,“未知”会带来恐惧。这是人类的本能。就算是甚尔这样危险而强大的男人,也不会小看一个“未知”可能带来的危险。
他焦躁了起来。有细碎的杀意在空气中涌动着,几乎让胧月以为自己见到了一只因虚弱而暴躁的野猫。
“不要生气嘛。”
胧月笑完还不忘清清嗓子。尽管穿的十分日常,但他的做派却脱离不了某种属于“大家”的端庄。
“真是急躁啊…伏黑先生。”
“叫我甚尔。”
“……”胧月怔了一下。“好的。说来也还没和您介绍,我是神胧月(かん ろづき)。您直接叫我下面的名字就行。”
气氛微妙了两秒。
怎么都好。反正我也记不住男人的名字。
“野猫”心想。
“至于我到底是什么‘东西’…这还真是个好问题啊。”
他竟然真的准备回答。
甚尔…终究还是放下了那把长刀。
胧月思索着什么似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很快就组织好了语言。
“我知道你就要不耐烦了。但你真的还挺不擅长盘问的唉?这是个很宽泛的问题,所以我想尽可能答的简洁一些。”
“总之,我是个”
“被流放之人。”
-
最终也没能杀了他。
甚尔面无表情地捏爆了一只刚好路过的下级咒灵,接着挥动咒具匕/首,这才彻底了却了那倒霉怪物的生命。
从捏住那男人脖子的瞬间他就意识到了。
——这家伙有恃无恐,对死亡毫无畏惧。
那样是杀不了他的。
………
该死。
而在猜到对方并不属于咒术侧,而是来自死神那边儿时,这件事的棘手程度更是直接翻了十倍不止。
‘死神’,就算光从字面看信息量也很充足了,不是吗?
无论是‘死’,还是‘神’,都不可能是活着的人类吧?
所以你要怎么弄死已经死掉的家伙啊喂?这已经不是切的碎一点儿就能解决的问题了吧?
该死——变麻烦了。早知道真会和这种东西相遇,就不该翘掉禅院家的那几堂课…嗤,这么说来也真讽刺。
就算是个被流放者,那也是能在阴阳两界自然穿行的‘死神大人’吧。是知晓死后灵魂归处的异界使者…
是禅院…不,是整个咒术界都相当感兴趣的神秘存在,不是吗?
怎么就被我这个“废物猴子”给碰上了啊…
就他/妈离谱。
-
更离谱的是…这位被他钦点为:可疑至极、危险至极的‘死神大人’,
此时正相当耐心将切掉边儿的面包擀成薄片,然后利落地夹上芝士与鸡腿肉。在抹好了酱料后小心裹好,最后刷上蛋液,送入烤箱。
神胧月就像完成了什么特殊仪式似的松了口气。点心很快就能做好,虽然对孩子来说热量有点太高了…但就当做是让津美纪与惠难过的赔罪礼好了。
什么?心情不好?
热量炸弹——出击!
虽然义骸的脚踝几乎完全碎了开来,伏黑甚尔对他的态度更是称不上好,但胧月的心情却没受到哪怕一丝的影响。
不如说恰好相反。他还挺愉快的。
直到彻底忙完了手边的事,甚至还为自己昨天录好的美食视频配好了可爱的字幕,男人这才默默的,泄气似的缩进了自家柔软的沙发。
他如往常一样愣了会儿神,然后才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周身的‘虚空’道了声谢:
“谢谢你愿意出手相助,村正。”
“……最近的心情是不是稍好一些了呢?”
没有回复。刀灵安静的就像死了一样。
这也没什么好意外的。‘村正’并不是他的斩魄刀,与他也没多少感情存在。
胧月没对伏黑甚尔撒谎,他并不是死神,自然也就没有如伴生物一般陪伴着死神成长的,亲密无间的斩魄刀。
但这并不妨碍他能如斩魄刀的主人一样自如灵活的使用它们。这可能也是活得久的好处之一吧?简直和作弊一样,就连卍解(相当于咒术师的领域)也不在话下。
这正是那帮心已朽旧不堪的家伙们最终还是选了驱逐,而不是杀死的原因。
笑死,根本就杀不死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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