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姜时雪安排的人早早便候在了栖鹤轩。
祁昀一眼扫过去,没有看见阿发。
为首的是个微胖的男子,祁昀记得此人乃是姜时雪身边得力之人,唤作王长。
对方脸上带着笑:“薛公子,姑娘吩咐我领人过来帮忙。”
祁昀略一颔首:“劳烦了。”
东西他早已收拾好,只需带走几件换洗衣物。
王长有些惊愕:“只有这些吗?”
“只有这些。”
王长看见那些华贵的文房四宝,摆件器物,甚至于发冠发簪等物都排列整齐放在不远处,心中微动。
这些可都是姑娘默认赠予他的,随便拿一样出去,都是价值不菲。
他收回视线,注意到祁昀仅仅以一只最朴实无华的檀木簪束发,心中多了几分敬重,面上的笑也真心了几分:“那便请公子随我来。”
今日难得放晴,姜府笼罩在一片潋滟晴色之中,朱红漆柱、琉璃碧瓦金光熠熠,马车自下人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路面驶过,偶有鸟雀在枝头跳跃。
祁昀打起车帘,看见了后花园那一树灿漫生辉的佛铃。
佛铃轻响,红线飞舞间,他与一人直直对上视线。
姜时雪站在阁楼之上,一袭茜红裙衫随风招展,鎏金花簪跃动着细碎的光,像是春日枝头开得招摇的木芙蓉。
她的眼神有些空,似乎在看他,似乎又在瞧别人。
姜时雪愣了下,冲他一笑。
祁昀却神情冷淡,只是略一颔首,将车帘放下,隔绝了她的视线。
马车驶远。
姜时雪遥遥目送,只觉有些怅然。
银烛在一旁试探道:“眠云雅苑离姜府也不算远,可以随时叫他回来的。”
眠云雅苑,便是薛尽要搬去的宅院。
姜时雪笑起来:“我为何要叫他回来。”
银烛抿了抿唇,到底没说出口。
姑娘对这薛公子有多不一般,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姜时雪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说:“到底只是萍水相逢,各自有路。”
“我并非喜欢勉强他人之人,既然他不喜拘束,便还他自由。”
姜时雪换了个话题:“映月那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姜时雪说是把她关在柴房,不让吃喝,其实暗地里是差人送了东西过去的。
此次并非是要真的惩罚她,而是要磨一磨她的性子,好叫她知道轻重。
银烛:“那丫头性子也倔,说姑娘罚她,她就不能言而无信,便真的一整日不用东西。”
姜时雪眉眼间浮现出笑意:“那便由着她,禁足过后交代厨房做些清淡养胃的给她送过去,她一日未用东西,怕身子受不住。”
银烛点头:“姑娘放心。”
姑娘待他们这些下人一贯亲厚,哪里真的舍得叫人出什么事。
姜时雪不再言语,遥遥看向远方。
银烛也随她看向马车的方向。
她不明白,姑娘这样好,姜府又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为何薛公子偏偏不愿?
她心中叹息,要是顾公子还在就好了。
顾公子……定然不会让姑娘这么伤心的。
一晃又是六七日过去。
刚开始王长每一日都来向姜时雪汇报祁昀的动向,譬如他的伤恢复几何,他今日是看书还是作画,用了些什么。
后来某一日,姜时雪忽然说:“从今日起,不必再看管他了,只需要派几个侍卫看家护院即可。”
王长拱手称是。
姜时雪心中有些烦躁,将手下的话本翻得哗啦作响。
王长看了姜时雪一眼,默不作声退下。
姜时雪看着满纸的情情爱爱,山盟海誓,忽地将书倒扣下来。
话本里的浓情蜜意,生死相随都是假的。
哪有不顾一切奔赴相爱的道理?
世间男女,无非是贪图彼此的皮肉相貌,亦或家世钱财。
简直是没意思透了。
眠云雅苑。
夜色已深,祁昀仍坐在窗边看书。
灯火跳动,门前栽种的墨竹摇晃不休,在窗棂上投下婆娑暗影。
看守雅园的侍卫早已呼呼大睡,不知为何,他们今夜睡得比以往都沉,鼾声贯穿天际。
祁昀翻过一页书,目光落在“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几个字上。
风动苇帘,竹海涛涛。
忽有一道颀长的暗影投影在桌案之上。
祁昀眼眸微抬,眼尾弧度锐利。
来人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声音发颤:“殿下,属下来迟,罪该万死!”
来人相貌平平,是放在路人中不会引起任何注意的长相。
偏他周身气质冷冽,一双眼如同鹰隼,藏着锋芒。
祁昀终于放下书,冲他微微一笑:“冷渊,许久不见。”
接连放晴几日,檐下冰消雪融,枝头梅花在冷晴的天色下越发耀目。
姜时雪却恹恹窝在月华堂不肯挪步。
也不知是不是那一夜的缘故,这一次葵水来势汹汹,痛得她夜里翻来覆去,冷汗如雨。
好不容易最难熬的几日过去了,她也不想出门,只懒洋洋地窝在屋里。
银烛早看出她眉眼间藏着郁色,想方设法翻着花样逗她开心。
只可惜效果不佳。
费心搜集的话本,她翻了几页便随手扔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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