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发来添了一次炭,见桌案上的东西没人动,转头出门就去跟映月告嘴:“映月姐姐,莫怪我多嘴,这薛尽也太不知好歹了,方才姐姐送过去的东西,他是一口没动。”
阿发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他知不知道随便一道菜便是寻常人家一个月的嚼用,实在是,实在是……”
映月一听,也气得柳眉倒竖:“当真一点也没动?”
“千真万确!否则我就把我这双招子挖去喂狗!”
映月哼了一声,喃喃道:“就是仗着自己生了一副好皮囊!”
阿发阴阳怪气:“可不是嘛,真把自己当什么贵公子了。”
“映月姐姐有所不知,这薛尽实在是难伺候,平日里给他送的饭食,但凡有一点不合胃口,他宁愿饿着也不会用。”
“饭菜样样都是好的,也不知是哪里入不了他的眼……”
两人虽然压低声音说话,却不知祁昀自幼习武,耳力过人,他们的对话实则清清楚楚传进了他耳中。
他往楼下瞥了一眼,看见映月打着伞怒气冲冲离开了。
祁昀面无表情翻过一页书。
映月憋着一口气回到月华堂,见姜时雪窝在榻上看话本,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到底还是没能说出来。
银烛见她一副憋屈的模样,问她:“怎么了?”
姜时雪也抬眸看来。
映月终是忍不住,告了祁昀一状。
银烛听罢,抬眼偷偷看姜时雪。
她知道当初薛尽其实不愿留在府中,是姑娘想方设法讨他欢心,才勉强将人留下的。
姑娘这才冷落栖鹤轩几日,他便敢甩脸色给姑娘看了?
姜时雪捏着话本,迟迟没有动作。
映月气愤道:“姑娘,这人太过嚣张,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姜时雪想起他看自己时总是带着厌恶的眼神,顿觉没趣,随手将话本一抛,说:“既然人家不领情,那便不要去叨扰他的清净。”
映月试探道:“那之前说要给他送些滋补的膳食……”
姜时雪随口说:“照样送,都说了,何必反悔,不缺这点东西。”
映月自小跟在姜时雪身边,比寻常人家的小姐养得还娇贵,自是没受过旁人气的。
她哪能叫姑娘受了委屈,转头便去厨房吩咐,给祁昀做的补品要加几味料。
隔日她亲自端着补品到栖鹤轩,对祁昀说:“姑娘说了,薛公子必须全部用完。”
祁昀仍然在看书。
映月气得一把将书夺过来,叉腰说:“薛公子,你既然寄人篱下,主人家的吩咐你就该好好听一听。”
祁昀沉默片刻,终是将补品接过来,一口一口用尽。
映月终于出了一口气,接下来几日,她也亲力亲为,务必将补品送到他面前,看着他用干净。
这么一折腾,距离姜时雪的生辰宴也过去大半月了。
祁昀那夜弄出来的外伤已经好了大半,夏荷便改为每两日来替他换一次伤药。
怎料这一日她才踏进栖鹤轩,便见一人栽倒在桌案旁,一身雪白的直裰上沾染了斑斑点点的血迹。
她吓得惊呼出声,愣在原地不敢往前半步。
碎瓷声响起。
夏荷回头,却见映月面色惨白立在门口:“我,我没害他!”
映月已经哭出声来了,夏荷心脏砰砰直跳,还是咬牙大着胆子往前,探上了祁昀的脉搏。
片刻后,她松了一口气,起身对映月说:“映月,过来搭把手。”
映月却浑身颤抖不敢过来,连连摆手:“我,我真的没害他……我只是,只是想捉弄他而已。”
夏荷知道映月性子跳脱,但没想到她竟能闯下这样的祸。
她也没问她究竟对薛尽做了什么,只说:“他没死,只是晕过去了。”
映月止住哭声,喃喃道:“……真的?”
夏荷无奈极了:“信与不信,你过来看一看便知道了。”
映月抹了把眼泪,哆哆嗦嗦靠近祁昀。
他瓷白的下巴上沾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映月不敢细看,闭着眼睛将手凑到他鼻尖处。
片刻后,她脱力般跌坐在地。
栖鹤轩出了这样的事,夏荷也没办法瞒姜时雪。
映月自知犯错,跪在姜时雪旁边啼哭不已:“姑娘,奴婢只是往他的补品中加了鹿茸人参……我,我想着既然要补,不如使劲给他补补……”
夏荷垂头立在一旁。
姜时雪把玩着一只刚得来的穿花戏珠鎏金簪,长睫微敛,面上没什么表情。
映月见她不说话,哭得更凶了:“奴婢真没想害人,奴婢不知道那鹿茸人参和他现在正在服的药相冲……”
簪子被人扣在桌案上,发出清脆一声响。
映月吓得霎时不敢言语。
姜时雪生着一双笑眼,但不笑的时候,整个人便如壁上神女,高贵疏离,不可接近。
“大夫说他肝气上逆,阳络受损,若继续服用下去,很可能阴虚阳亢,高热不退,乃至暴毙!”
姜时雪声音徒然严厉:“你这是在害人性命!”
侍女们吓得跪了一地。
映月面色发灰,不敢再为自己争辩,只匍匐在地流泪不止。
姜时雪道:“将映月关到柴房,今天不许送吃的给她,夏荷,银烛,随我去栖鹤轩。”
又开始落雪了。
姜时雪唇线紧抿,步子走得急,银烛在后面撑伞都遮不住她。
她鬓发上很快落了一层白。
栖鹤轩里药香缠绕。
姜时雪拨开帐幔,看到了躺在榻上苍白如雪的少年。
姜时雪心中涌起愧疚,不自觉将脚步放轻。
祁昀听到动静,眼睫微颤,但没有睁开。
片刻之后,一道极轻的声音响起:“薛尽,对不起。”
祁昀不为所动。
“是我看管不利,纵容侍女肆意妄为,误伤了你。”
“我已严加惩罚她,她也知道错了。”
“你若是有什么气,便冲我撒吧。”
许久之后,祁昀缓缓睁开眼:“姜姑娘说待我伤好,便让我离开,可还算数。”
姜时雪的目光落在那双凛若秋霜的眼睛上。
她眼角酸涩,但还是点头:“嗯,算数的。”
祁昀撑着床榻起身,淡淡道:“我想明日便离开。”
姜时雪眼眸微睁,下意识扭头去看窗外纷扬的大雪。
也因此,她错过了祁昀带着审度的眼神。
她回过头,喃喃:“可是这几日还在下雪,你又……”
她止住话。
她分明说过要护他周全,转眼便出了这样的事,姜时雪此时只觉得两颊燥红。
她思忖片刻,小心翼翼商量道:“眼下天气还不好,你贸然离开恐怕身子受不住,要不然这样,我在外面另寻一处宅院给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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