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岛点上一根烟夹在手指里,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刚刚想到的只是最坏的情况,事态发展成那样需要有一个大前提,就是这个幕后黑手已经观察自己许多年,对自己的性格掌握得一清二楚,而且对方那边起码要有一个和自己一样,可以同时影响阴阳双方的灵媒。
前者,可以制定针对自己的有效计划;有了后者,才能做到既安排活人引自己出动,又能设下可以对幽灵造成伤害的陷阱。
如果是和独眼怪物同样窥伺自己身体多年的家伙,那么4月10号那天,它完全可以出现和那个怪物联手,就算不联手,在自己杀死研二毫无反抗之力的时候,也完全可以现身坐手渔翁之利。
错过那么好的时机,选择在自己开始恢复的阶段才动手……
要么是个怂货,要么是个脑残,应付的方法有很多,不足为虑。
黑线已经在十五楼停两分钟了……
现在有三种选择。
要么把线收回来,看看研二还是不是平安无事;要么自己下楼,去十五楼亲自看情况;要么按兵不动,根据事态的发展状况随机应变。
如果自己的腿没坏,倒是可以引爆这栋楼的火灾警报系统,制造混乱浑水摸鱼,但行动不便的自己,光是隐藏拐杖的敲击声就是个大问题,身体特征太明显了,很容易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更别提敏捷地撤离现场了。
……
但最中意的还是这种化被动为主动的方案,这样不管十五楼发生了什么事,自己都会有很大的周旋余地了。
要不直接制造一场火灾?
瓦斯爆炸?材料不好收集,虽然爆炸声势响,但不可控性也很强。电线老化,废弃物燃烧?这个隐蔽性很强,做好的话很容易隐藏自己,但是起火的声势太慢,可能需要好久才能混乱起来……
总之,不管采取哪种方案,都要想办法规避2003的监控器——干脆把起火的地点选在2003吧,自己只要出门就一定会被录下来,要想不被发现,把监控器的录像带毁掉是唯一的办法。
待香烟燃尽,北岛已完全恢复了平静。
研二已经在十五楼滞留十七分钟,要抓紧行动起来了——
就在北岛这么想的时候,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停滞许久的黑线动了起来,不过方向并非是楼下,而是自己的房间2004。
起身的动作微微一顿,北岛便重新做回沙发,像无事发生一样靠着沙发看电视。
没用一分钟,研二便风风火火地穿进黑门:“那个跟踪狂在十五楼停下来,似乎是想等你追下去,我在那跟他等了半天,本来想继续跟着他的,但是警察来了把他抓走了。”
北岛:“……”
这情势发展太过离奇,她下意识追问:“这跟警察有什么关系?”
“这个……呃……”
“松田阵平?”
研二视线飘移,尴尬地说:“呃,确实是他……据我分析,他带着警察做电梯来20层想做现场勘查,但松田进屋看了下今晚的监控,发现那个追踪狂从楼梯间逃跑后,警察们就分两拨人,分别从楼上楼下两个方向来到十五层,把那个跟踪狂抓住了……”
在研二说这番话的时候,北岛拿着水果刀拄着腋拐起身走到窗前,在包裹窗洞的塑料膜上划开一道口子,用手拽住裂缝边缘粗暴地扯开一个洞,却只看到渐行渐远的警车尾灯。
她的下颚线条紧绷了一瞬,语气听不出喜怒:“警察带着犯人,从十五楼下到一楼,比你从十五楼上到二十楼的速度还要快?”
就算警察是坐电梯下去,研二爬的楼梯,但这警察都收队开车看不见影子了,中间的时间差错开的这么离谱,要说研二没故意耽搁拖延时间……北岛反正是不信的。
“之后我又在十五层待了一会儿,想看他有没有给他收尾的同伙……”迎着北岛要杀人的眼神,研二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视线飘移干笑两声:“哈哈哈……那个,因为我确认那家伙是简单的跟踪狂啦,觉得已经没有杀人的必要了。”
他其实都知道。
知道以自己的性格,留活口的概率很小这件事。
说不定也猜到了自己会从20楼远程动手,所以为了隐瞒跟踪狂的所在方位,才在15楼停着没动,约莫警察已经带着犯人走远了才跑上来通知自己。
欺瞒自己,自作主张,暗中通敌,如果放在以前,随便拎出以上任何一条罪名都可以直接把他做了,还不会引起会内成员的异议。
但最终,她只是叹息一声,问道:“证据呢?”
既没等到预想中的指责与呵斥,也没等到预想中的愤怒与暴力,表面嘻嘻哈哈内心戒备不已的研二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证据指的是什么,下意识“啊?”了一声。
“你不是说你确定那家伙只是简单的跟踪狂吗,判断的依据是什么?”
……原来如此,如果自己没有合理的解释,北岛才会发火吧?
但还是感觉哪里怪怪的研二抿了下嘴唇,才说:“他的身手很弱,肌肉没有锻炼过的痕迹,衣服口袋里没有装危险物品。无论是从装扮气质还是年龄上看,都是个家境优渥的学生,不像杀手或是炸弹犯。”
北岛想,也许自己真的是年纪大了,所以听到这番话才能依旧这么心平气和吧:“外表可以伪装,而且做出恶事的有很多正是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老实人。”
“……他当时在十五楼停下来自言自语,说被你意识到他的存在就很开心了。”
“很妙的一步棋,如果找的杀手是个对我有执念的变态,那么于公杀手可以得到大笔酬金,于私杀手可以满足个人欲念,想必干起活来更能尽心尽力吧?如果不幸被抓,幕后黑手还可以用他是个思想偏执胡言乱语的疯子,否决他的一切口供。”
“……呃,那我没有其他证据了。”
北岛打量着研二那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破罐子破摔无所畏惧的态度,不由眯了下眼睛,笃定地说:“不,你有。”
研二:“……”
他痛苦地低头捂住眼睛——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和松田当初同样的困扰,共事的伙伴是个聪明人合作起来固然很愉快,但这也意味着自己很难瞒住没有下定决心想要瞒的东西:“啊我是有,但是我不会和你说的……反正身体没有锻炼的痕迹,是个对你有执念的变态,再加上毫无警惕性被警察抓住的外行行为,已经足够证明那家伙不是杀手了吧?”
北岛若有所思:“的确够了……但好奇怪啊,你和他应该没什么共同的利益关系,是什么证据让你不惜惹我生气也要隐瞒下来?”
“——我求求你别猜了——”
“和性有关?你说他毫无警惕性地就被警察抓住了,该不会他被抓住的时候在手%淫?”
“……”
“……”
“……”
意识到自己猜中了的北岛不禁有些无语:“拜托,你可是警察诶。”
“这是警察的关系吗?”研二崩溃道,“就算是去报案和你直接交流受理案件的也会是女警诶!北岛秋你的异性观绝对有问题——可恶,一定是那帮极道的家伙给你带坏了!给我把他们灌输给你的观念从脑子里清理掉啊!”
之前他以为和北岛同在厕所讨论事宜已经锻炼出他坚韧的神经了,但他现在发现他错了——这种男女一起讨论跟踪狂对她做的糟污事,太超出了,真的是太超出了!关键是他们两个并没有超脱于友谊的亲密关系啊!
明明是他为了照顾北岛的心理承受能力,不想脏了她的耳朵选择闭口不谈,结果为什么看起来孤僻稚嫩经验不足的北岛会比他还要游刃有余啊!
北岛回到沙发上坐下,没有理会看起来像要爆炸的研二,若无其事道:“这样看的话,你的推理没错,他的确只是一个简单的跟踪狂。”
研二捂着脸,不想理她。
北岛:“……”
她有些讪讪地点了根烟,把电视机的声音打开,室内又重新恢复了热闹的欢声笑语。
过了一会儿,叼着Pocky的研二也坐到沙发上另一侧,像是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和她一起……
面无表情地看电视。
若有若无的尴尬始终萦绕在二人之间,北岛倒是习惯自己一个人一言不发的状态,最终还是外向的研二按捺不住,先开口道:“那个,都已经确定是跟踪狂啦,怎么看起来还不开心?”
这句话其实很没道理,任哪个女生被变态缠上会是一件开心的事?
但是和杀伤力强大的炸弹犯,隐藏在黑暗中力求一击毙命的职业杀手比起来,只会……的跟踪狂,竟真显得无害到有几分可爱的地步了。
看着电视的北岛显然心思也没放在电视上,闻言她抽了口烟道:“不太清楚……直觉告诉我那个跟踪狂落到警察手里不是什么好事。”
研二强颜欢笑:“啊这,你有不能让警察知道的把柄吗?”
“当然没有。”还没等研二松口气,北岛下一句话就让他笑不出来了,“我给极东会做事的时候都是在瑞士,回国不久我就退会了,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他手里不可能有我的把柄。”
研二:“……”
虽然多少已经料到,和极东会老大有关的北岛,手里不可能真的干干净净,但他还是觉得心情很复杂,一直以来被自己有意规避的话题被北岛突然直接了当地说出来,让他有种「这一天终于还是到了」的无奈感。
“北岛在瑞士做过什么吗?”
“极东会瑞士那边的洗钱网是我搭建的。”北岛摇了摇头,“如果那个跟踪狂能掌握到这种干系重大的证据,根本不用我动手,老头子就不可能放过他。”
……我靠!
研二一直以为北岛在极东会的位置,可能是极东会老大的亲戚,或是打打杀杀这种卖命的底层角色,没想到她做的居然还是高智商犯罪!
不同于一般人对洗钱这种事的迟钝程度,身为警察的研二知道洗钱到底代表着什么——贪污,受贿,不正当交易,以及背后所隐藏的庞大犯罪集团。每一笔洗干净的钱,都是罪恶的水蛭攀附在道德秩序上吸出的一股血。
它也许比不上杀人放火这种犯罪行为能给人以直观的冲击力,但这种更隐秘、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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