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霁是有个师哥,叫时迁。
当年云疏为了瞒住白霁的身份,亲自将自己的首徒赶去外出游历修行,限期三年,如今期满,明日便将抵达五夷仙宗。
云疏轻弹指尖,那片彩羽立刻向外飞去,直奔着后苑声寂潭旁的一棵“羽毛树”上插去。那本是一棵枯萎的蓝花楹,本来之前是由时迁照料的,云疏向来不甚在意这些事,而白霁也不通培育花草之道,因而将这三年时迁寄的羽毛信全插在了树干上,如今已密密麻麻,倒成了一株天下无二的五彩树。
由此也可见时迁的来信极其频繁,他断然是不敢扰烦云疏的,便将信一股脑全寄给了了白霁。他们分明只见过一面,还是经云疏提醒后,白霁才有了些许模糊的印象,不过他如今早已记不得师兄的样貌了。
但时迁偏生是个不见外的,信中称呼写得有些过分熟稔,辟如:
“小白师弟啊,我不在,你要替我照顾好师尊啊!离开你们的每分每秒我都心如刀割,如坐针毡……”
白霁皱眉,不用你说,我也能照顾好师尊的。
“小白霁啊,我今日降了几个魔物,他们一见我是五夷仙宗的弟子便吓破了胆子,我游历至今,无人不知我们五夷仙宗的大名,可谓是自古仙门第一宗……”
白霁三年来虽从未下过万壑巘,关于那些外界奇闻都是听时迁写信才了解一二的,这些讲些奇闻异事的信白霁倒是一封不落看得尽兴。
“小白白啊……”白霁拆开信看得第一眼就被这称呼吓得浑身鳞片都抖了三抖,这称呼是不是太过分了,正想丢开又见下文说:
“你是不知道我们师尊的名号有多响,我行至一荒山孤岭,那其中村落几乎与世隔绝,有如传说中的桃花源,但其中竟有一酒楼戏台正说着我们师尊的名讳,你且听我细细说来……”
那是白霁第一次嫌信太短,没看够,于是连夜问师尊讨了张传信符修书予时迁。
谁知隔日便有了回音,白霁忙不迭打开来看,却见信中写道:
“师弟啊!这是你第一次给我回信你知道我多激动吗?我还以为我寄回去的信都没人看呢,我还想你莫不是生了个同师尊一样的脾性!”
师尊的脾性怎么了?师尊的脾性多好啊!白霁蹙眉,耐着性子看了下去。
“你终于学会习字了吗?真是岁月不饶人啊,你如今身量几何……”结果看完通篇都是思物思人思乡意。
从那日起,云疏便见师兄弟二人的联系愈加频繁,云疏总算是放了心,这三年不出万壑巘,他还怕白霁变得孤僻,幸好还愿意与师兄来往,也算作有个玩伴。
“他不仅见过你幼时的相貌,还见过司司。我当时将蛇形的你带入仙宗时的借口说你是我捡来的灵宠,没成想会有如今的境地,他那时很是喜欢你,如今回来免不了相见。”云疏的语调不紧不慢,总给人一种无需烦忧的错觉,让白霁稍卸了心防。
两人坐在桌前,白霁一边帮云疏布菜一边应道:“师哥久历山水,想来一回来也无精力再逗弄灵宠,我会瞒好的,师尊无须担心。”
难得见白霁如此说话,云疏颇有感慨,孩子终于长大了。
云疏夹了口碗中的糕点,一抬眼就见白霁眼巴巴地望着他,心思很是好懂。
“不错。”云疏甚少对吃食作评价,他早已戒了口腹之欲,所以现今连食物味道都想不出其他说辞来形容。
“师尊喜欢便好。”虽然一桌早膳大部分都是白霁吃完的,但云疏也尝了不少,白霁已心满意足。
至于他那个师兄,白霁已想好了法子对付,反正他惯会伪装,瞒过区区一人又有何难?
“师尊!我回来了!”
“师弟!我回来了!”
“司司!我回来了!”
一早天空传来三声巨响,扰得白霁立时睁了眼,蛇瞳中寒光一闪。
不用想,是他那个师兄回来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一早来闹得耳根不清净。
天色微亮,云疏还未醒,白霁悄悄从他的胸前爬到了床边,化成人形。
他起身时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眼,理了理师尊耳侧的发丝,指尖贪恋地蹭过他的脸侧。
“咦?怎么没人啊?”白霁听觉灵敏,一下就察觉到了时迁正往师尊寝殿这边走来,连忙下了床榻,急忙穿衣束发,步伐声也越走越近。
“师……你是谁?”白霁恰好和时迁同时动作,他刚从师尊寝殿出来,转身阖上门时就听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呵斥。
刹那间一道剑风袭来,白霁偏头侧身闪过,两三步便移至时迁身前。
“师兄,我是白霁。”时迁正要再出招就听面前的人出声,白霁露出一个笑脸来,拱手对时迁做了揖礼。
“师弟?”时迁看着面前这个身量几近八尺的少年,一头雪色马尾用玄色鎏金的发带束在身后,一撮黑发掺杂在额前发中,面容分外俊俏,正是翩翩少年郎。
“你是白霁?”时迁又问了一遍,语气里满是惊讶。
白霁耐着性子又点了点头,他趁着时迁打量自己的空档也将他囫囵看了看。
一身杏黄长袍,俗气。
一柄长剑,青色剑鞘,花哨。
眉目果真长得像他想的那样,一看就像话多的人,也没他好看。
师尊这般喜静的人怎么尽收聒噪的徒弟?
“你是白霁!”白霁眸中一黯,这人听不懂人话吗?
“如此俊俏!”总算说了句能听的,白霁稍稍缓和了神色。
“天呐你如今年岁几何了?我记得你当年不过十一二岁左右吧?不过三年而已我想过你会长高,但你这长得有点太高了吧?我都要稍稍抬头看你了。”时迁心里一时有点落差,白霁随口搪塞道:“我今岁已十七,当年与师哥匆匆一见,加上我发育晚,所以师哥不知我真实年龄也情有可原。”
其实当年云疏偷偷将白霁放在万壑巘上的修灵洞养了三个月,等他长成了八九岁的模样才将他带入师门。
“难怪,我方才见师尊门前站了个这么高的人,还以为是什么歹人潜入呢!我没伤着你吧……”
“无事。”白霁见瞒过去了,就没和他计较。
“不对,你……”白霁转身的步子一顿,难道有什么破绽吗?
“你怎么是从师尊的屋里出来的?”白霁松了口气,不对……这句问得更糟了,白霁闭了闭眼,稳了心神解释道:
“我怕师哥回来的动静吵醒了师尊,便进去看了看,好在师尊没醒。”
白霁没忘暗戳戳地吐槽一句。
“没醒?你说师尊睡着了?”又怎么了?白霁脸上快出现裂缝了,一会陪笑脸一会想骂人。
“对,师尊一向睡得沉。”白霁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向他解释。
“可师尊从前少有安眠的时候,别提睡得沉了,睡得着都是一件罕事,再说你又是怎么能随意进出师尊的寝殿的?”时迁语气沉沉,不像是在与他说笑,“师尊伤……”
“时迁。”时迁话还没说完就见云疏站在了门前。
“弟子时迁,拜见师尊。”时迁全然没了方才吊儿郎当的姿态,郑重地向云疏行了个礼。
“回来便好,我与你有些事讲。”云疏话毕瞥了眼白霁,“你先去备些吃食罢。”
“是。”不知怎么的,白霁心里有些不平,方才时迁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师尊又要单独与他讲些什么?
肯定只是许久没见叙旧几句罢了,师尊既然叫他去准备早膳,便是喜欢他做的吃食了!白霁没两下便将自己哄好了,马不停蹄地跑庖厨去做饭了。
“我伤势之事,你莫要在白霁面前提起。”云疏正色道。
“是,我听师弟说您近来睡得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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