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钟从西北回来前,给了沈桐秋个归期。
沈桐秋把渡上的兼职辞了,刚正式入职了剧组,做造型师小助。是个规模还算可以的网剧,这回也是黄程程帮忙介绍的。
说是在渡上认识个场务,跟的剧组最近刚开机,而且离得也不远,就把他内推过去了。
沈桐秋正好赶上在陈钟回来这天休息,但早晨睁眼后发觉房间里昏暗一片,直接被吓清醒,还以为自己把一天都睡过去了——然后连带将归期也错过。
他起来后才发现还不到九点,但窗外风雨如晦。南风敲打窗棂,不时作响,让人心里不安宁。
恰逢沈冬雪今天也休班,沈桐秋洗漱完便直接去了对面蹭早饭。
“怎么样桐桐,工作还适应吗?”沈冬雪递给他碗蛋炒饭,然后开了客厅电视。她来回换了几个台,最后还是停在了整点新闻上,听个响算了。
沈桐秋喝了口牛奶,说:“还行,现在是学习阶段。”
沈冬雪问:“就咱这小脸儿,导演就没让你演个角色什么的?”
“让了,说给我个龙套,但我没演。”沈桐秋认真地说,“又不会,不想丢人。”
沈冬雪使了使劲才问出口:“就是你那琴——”
但见沈桐秋充耳不闻,她又及时打住:“不管你,爱干嘛干嘛吧,反正你比我有数儿多了。”
在风雨间,市电视台里的新闻女主播冷静地报了条突发。
说一辆载着三十多人的大巴车从机场出发,途径高速。下雨天路面湿滑,为避让一辆突然变道的轿车,侧翻在路面,挡风玻璃全部破碎。伤亡人数不明,目前正在紧急救援中。
哐啷一声,玻璃杯随沈桐秋起身被扫下餐桌,碎了个干脆,剩的小半杯牛奶淌开在地板上。
“怎么了这是?”沈冬雪吓一跳,赶紧起身去厨房拿笤帚。
“姐我有事先走,放着等我回来收拾吧。”
沈桐秋没等沈冬雪回来便夺门而出,只留下这么句话。
陈钟是今天的早班机,按理说已该到达。沈桐秋回屋给他打了电话,但却无法接通。
沈桐秋别无他法,坐在床上望着玻璃上的雨水不断落下,如同一层模糊的幕布,将他隔绝。
就这么六神无主,眼见快到中午,大雨仍旧没有放缓的迹象。可就算从拉萨飞也该到了,沈桐秋再也坐不住,撑上伞去了半轮月,想找方老板问问情况。
说不好是机票改签,又或是没回家直奔半轮月,都有可能。总之,别的他一概不敢联想。
沈桐秋合上雨伞进门,感觉店里气氛异常凝重,而且只有一个店员,他霎时间感觉心都快掉胃里了。
“方老板呢?”沈桐秋扶着柜台问店员小哥。
沈桐秋来往这几回,也在半轮月混了个脸熟。
小哥看着沈桐秋讳莫如深地摇摇头。今天店休,他昨天摸鱼把PSP落这了,刚过来拿上东西要走,结果迎面遇上了找茬儿那人,也是寸。
“那钟哥呢?你看到他没?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沈桐秋接连追问。
“听说是今天回,没见着。”小哥抬手往休息区一指,“找茬儿的来了,你要不先撤,免得他一会撒泼再被误伤。”
话音刚落,又是哐啷一声——今天也是邪门,一上午连碎两个杯子。
“方晓,你差不多得了。方老板又不在,你摔给谁看?”小哥没忍住说了他句。
“这是我爹的店,我爱干嘛干嘛,用得着你多嘴?”方晓迈步过来。
方晓看着四十出头,浓眉大眼,两腮方阔。头顶烫了一撮卷,身穿水洗牛仔夹克,搭条迷彩工装裤。
整个人都非常的不着四六。
沈桐秋本来就心浮气躁,没忍住问道:“陈钟是你爸?”
方晓被他噎了一下,接着激动道:“你又是哪儿来的?你他妈的去打听打听半轮月到底是谁的!跟我一个姓,姓方!方!!”
“是陈钟的呗,早就易主了,你快别自我欺骗了。”小哥轻飘飘地回道。
方晓气得呼吸急促,环视四周后挤进柜台,随手抄起架子上陈列的甜白瓷瓶,作势要砸。
“二十六万呢,你最好摔得开心点儿。”沈桐秋也不知怎么就福至心灵,突然胡诌了个数字唬他。
方晓明显外行,一听干脆把瓷瓶往怀里揣。向柜台外走时,却被沈桐秋堵住了去路。
“让开。”方晓瞪他。
“把东西放下,不然我报警了。”沈桐秋不挪步,仰着脸警告道,“告诉你,我哥的店就是我的店!”
方晓不知道陈钟从哪儿冒出来个弟,也懒得管。他左手拎着瓶颈,右手拽着沈桐秋的衣领往外推,轻而易举不费力。
小哥正忙着发信息摇人,见此情形赶紧放下手机过来拉架。
三人你推我搡,乱作一团。
沈桐秋趁乱把瓷瓶抢过来不撒手,方晓又伸手去够他衣领,嘴上也不闲着:“少他妈多管闲事,自作多情!他是你什么哥啊,我怎么没听说你这号人?”
“没人跟你说,那就说明你人缘不好呗。”小哥把他拦住,沈桐秋后退一步,刚拿出手机要报警,忽听得雨声变大,有几缕裹着潮湿的凉风袭来。
沈桐秋转头望向门口,竟然是陈钟携风带雨地回来了。
陈钟穿了件黑色长款冲锋衣,拉锁到顶,将衣领竖了起来。雨水正从肩上顺着防水的布料滑落,他拢了把被淋湿的头发,上来就问沈桐秋:“他动没动你?”
沈桐秋只是摇了摇头,来不及答话,就快步走到陈钟身边。轻轻碰了碰他的外套,确认没有湿透后,着急地问:“哥,你怎么也不打伞?怎么才回来?还有那个大巴车……你没坐吧?”
“伞忘拿了,飞机晚点,没坐。”陈钟逐一答完,然后抬手扥住了刚想溜的方晓,说他,“这回又输多少?方晓,你要是有什么能耐就当我面使,看我能不能给你贴一分钱,别没事儿过来吓唬小孩儿。”
方晓后退一步,推开门后回头说:“当你面?方礼声是我爹,我管我爹要钱天经地义,就算他死了,遗产的第一继承人也是我。”
“你那脸皮待会儿片下来给我当轮胎使得了,”陈钟看了眼窗外,“是真不怕出门被雷追着劈。”
方晓不屑地冷哼一声,出门后不过两秒,外面天忽地白光一闪,随后只听得滚滚雷声过境。
陈钟这趟走的时候把车直接开到机场了,完全没有大巴车的事儿。
但他车里干净得像是刚提回来的一样,没放伞,充电线也没有,屋漏偏逢连夜雨,把几个学生送回学校后,半路时手机又没电自动关机了。中午才把车停回半轮月门口,然后顶着雨往家走。
他回家后先给手机充的电,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看着一条条的微信和未接来电提示不断地闪烁。打开微信后,最新的几条是店里人发的,说是方晓过来了,小沈也在,让他回来了的话赶紧过来。
陈钟衣服也没换,反正淋都淋了,就也没多余打伞,又一路顶风冒雨地回了半轮月。
这会儿沈桐秋催他换衣服,俩人便一起打着伞往家走。
“刚才那人是方老板的……”沈桐秋犹豫了下,问,“儿子?”
陈钟“嗯”了声,没多做解释。但他来之前看未读消息时,注意到了那条机场大巴高速侧翻的本地新闻推送。
“以为我在车上,害怕了?”陈钟斜着撑伞,往身侧倾。
密集的雨点闷闷地敲击伞面,沈桐秋轻轻点头。伞面不大,他抬头望了眼伞檐,便和陈钟走得更靠近了一点。紧靠着走了几步后,卫衣袖子都被陈钟的冲锋衣蹭湿。
沈桐秋为了让他少淋点儿,干脆伸手揪着陈钟衣袖走路,手心的触感潮湿冰凉。
回到家后,陈钟洗完澡换了套衣服,把沈桐秋叫到了客厅。虽然同住东厢,但在家里两人共处一室的时间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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