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提议让尚氏愣了片刻，感动地直抹眼泪：“这叫我说什么好呢，二夫人非但没有瞧不上咱们还要给我分红，奴婢知道您是好意可是恐怕咱们不配。”
江乃容说：“姨娘是这个家中的长辈，往后不要再自称奴婢。我知晓姨娘不易，原本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家道中落世事难料这谁都左右不了，可是姨娘为人善良又有手艺，纵然感念公爹的帮衬，可是眼下多一条自己谋生之路不是更好吗。”
六姑娘沈芷嫣在一旁也劝：“二嫂说得对极了，阿娘煲的汤无人能及，二嫂是见过世面的，既然二嫂都说好那必然不差，如今有这样一条出路阿娘可以试试，总不能一直靠着爹爹活下去。”
这话对，江乃容不禁向沈芷嫣投去赞赏的目光。
尚姨娘愣了愣神，好似还没有反应过来，“我，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江乃容说，“姨娘的汤我都要，只要您能做得出来的尽可以尝试，这股份我便记在姨娘名下，等铺子赚了钱到时候给姨娘分红。”
“阿娘，你整日在家中无事不如试试。”沈芷嫣极力赞同。
尚姨娘凝思片刻，下定决心：“既然二夫人看得起我，那我便试一试。不为别的，只为多给儿女积攒一些，他们都是庶出，日后的路只能靠自己。”
江乃容说：“正是这话，做父母的没有不为儿女考虑的，姨娘说得对。”
不管是为自己还是为儿女，尚姨娘如今充满了希望和干劲，这就是好事。
“等我嫁人了，我也要去跟二嫂学做生意开铺子。”沈芷嫣说，“阿娘，咱们多存些银子，等有了银子咱们也开自己的铺子，靠自己才是长久之计。”
尚姨娘点头：“不是阿娘想要依附于谁，只是实在没有机会和实力，如今有你二嫂帮衬着，阿娘愿意尽力一试，也支持你的想法。”
母女两个相偕往回走，一边走尚姨娘就盘算上了：“既然你二嫂信任阿娘，那阿娘也不能掉链子，回头就去让你哥给我买东西，锅不够用，炉子也要再支起来一个，还有煲汤的配料，全都要好的……”
沈芷嫣私下里都是悄悄叫尚姨娘阿娘，“这事咱们做得隐蔽些，别让静安堂知道了再给二嫂添麻烦。”
尚姨娘说：“快过年了，你嫡母这阵子忙得很，不过你父亲说她好像生病了。”
不止顾氏生病了，唐玉莹也生病了。
临近过年，下了几场雪，顾氏忙着参加夫人们的聚会应酬，冻病了。
这是对外的说法，其实知道内情的人都知道症结不在这里，是五姑娘沈娇柔的婆家不让五姑娘回娘家了。
说她总是往娘家跑，怀着身孕多有不便，拘在家里好生调养，却连顾氏登门都三番五次地拒绝母女二人见面。
心中暗暗觉得不太好，可是顾氏顾及脸面和亲家的势力也很无奈，只得托人去信，可是那些信又何尝不是被伍家扣下了呢。
大夫来了一拨又一拨，只说顾氏是气血两亏并无大碍，开了几幅方子吃下，弄得满屋子药味人却也不见好。
几个媳妇，除了一直抑郁不出门的唐玉莹被免了请安之外，李绾倒是日日都来，只站一站便走，江乃容自从下定决心和离便也没来过了。
这一日，傍晚时分又飘了雪。
江乃容忙完了外头的事回府，喝了盅尚姨娘新做的热汤，这是她新做出来的，里头放了暖驱寒的中药，但因得食材上佳竟一点都吃不出来药味，鲜美得很。
“更衣，我去静安堂看看。”江乃容发了汗浑身上下暖暖的，“和离的事情总要跟婆母知会一声，也好叫她高兴高兴，说不定这病就好了。”
夜灯初上，宅院里灯火通明。
早早挂上的红灯笼照得这雪景格外灿烂，仿佛笼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每一片雪花上都闪着光点，甚是好看。
江乃容一路走着欣赏雪景，心情好，脚步也慢了许多。
待到静安堂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顾氏仍旧卧床，屋子里浓重的药味弥漫，床头放着的一碗动都没动的汤药，一切看上去都显得颓丧。
江乃容隔了一些距离坐在床边，药味苦涩，熏得她直皱眉。
顾氏醒着却也没说话，二人便这样静静地对坐着。
“你如今风光得很。”
在江乃容放下一盏茶后，顾氏终于开口，“外头宴席上夫人太太们没人不知道你的。”
江乃容垂眸不语。
“你算是得意了，跑来看我的笑话。”
“母亲这话从何说起。”江乃容道，“我是您的儿媳，是沈家的人，难道母亲不希望我好？”
顾氏瞥了她一眼，看向床的里侧。
“是，敞开天窗说亮话，母亲的确是不希望我好，不然也不会特意让宋嬷嬷找人给我使绊子。”江乃容幽幽道，“难为母亲了，上哪儿找了那几个汉子来，究竟吃了什么能掐着时辰在品茗轩呕吐，这份算计可是很绝妙啊。只可惜母亲给银子给少了，他们事后就全都供出来了。”
“那又如何。”顾氏恶狠狠地瞪着江乃容，“供出来也是宋嬷嬷那个老奴，我从未跟他们见过面。”
“是，可宋嬷嬷也说了，这些全都是母亲指使的。”
“她血口喷人。”顾氏气得有些发抖，指着江乃容，“你这个毒妇，你是来气死我的吗。”
“母亲说错了。”江乃容道，“相反，我是来告知母亲一个好消息的，我要同沈序之和离了，等我走了，母亲想让她纳妾也好续弦也罢，尽可以安排。”
顾氏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江乃容：“你，这话当真？”
江乃容点头：“当真。”
“哼，你怎么可能舍得离开沈家。”顾氏撇嘴，“离开沈家你什么都不是，就凭你那个迂腐没出息的父亲，还有算计到骨子里的继母，你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江乃容从容地捋了捋衣裙，并没有说话。
“江氏，你究竟想说什么。”
烛灯下，顾氏一双眼略显浑浊，“我儿序之为了你宁愿跟我翻脸也不纳妾，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要在这个时候过来气我这个老婆子。”
江乃容说：“母亲误会了，方才我所言没有半句虚言，我们的和离书在这里，沈序之签过字按过手印的。”
江乃容特意将和离书摊开给顾氏看清楚。
灯影幢幢，顾氏瞪大了眼睛，果然看得真切，的确是和离书，沈序之和江乃容都已经签字按了手印。
“这，究竟为何？”她仍旧难以置信。
“因为看清了母亲你的目的。”江乃容说，“娶我进门并非你本意，恐怕也不是沈序之真心，沈府之所以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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