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睡了一个多小时，是一起醒来的，她们的作息越来越同步，每次都能碰巧在同一个时间醒过来。
醒来后向零先是懵着发呆，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她才坐了起来，脸上睡意全无，换掉了那副呆滞的表情。
“你刚刚是不是问我什么东西了？”向零后知后觉想起自己临睡前有这么一段模糊不清的记忆。
“我问你养狗吗？”
“不养。”她从很久以前就说过不会养宠物。
“太迟了，你刚刚答应我了，狗过几天就送来。”喻时一脸计划得逞的表情。
“我没......”
“你答应了，过几天就来。”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她的语气不容置疑，“放心，你见过它们，饭桶和将军。”
饭桶和将军是天天牧羊场的狗，自从牧羊场出事后它们就被送进了收容所，因为不是小狗，所以不太有人愿意领养，就一直在收容所里呆着，两只大狗没了主人，认真算起来她们也有责任。
“两只？”向零内心是拒绝的，她不介意玩别人家的狗，但要是自己养她可没经验。
养死了怎么办？
“我和你一起养，怕什么呢！”看出了对方的担忧，她给了对方一个坚定的眼神。
向零虽然一脸哀怨，但她手上还是老老实实点开了购物网站，准备布置一点狗子的家当。
此时喻时的手机收到了一条讯息，是她妈发来的，内容是：“资料已发，让你的小女朋友查收。”
看了讯息内容，向零打开了邮箱，下载了来自方佳凝的资料，容量还挺多。
“幸好她早在开律师楼时就建了这么一个内部资料库，里面有其他律师和法官负责的大部分案件，方便自己人查阅，好制定计划去对付。”这也是那么多优秀人才都待在沉雪的原因，其他律师楼不想花费心力去搞这些，但往往需要用到时就要托各种关系去找沉雪要。
律师楼有一部份收入也是靠资料库得来的。
李展堂早年刚当上法官时，负责过不少案件，判决都还挺合理的，当了三四年，整体事业发展在处理过泰兴制药的案子后开始起飞，在调职到南鸣市后，一路晋升到现在成为大法官，短短二十年就爬到这个位置，是一个正常法官都不敢奢望的事情。
调任南鸣市之后的案子他们都很仔细看了一遍，发现李展堂在十二年前负责过一件案子，案件被告叫李载闻，案情是李载闻将同学从学校三楼推下楼梯导致三级残障，受害者坚称加害者是李载闻，但后来因证据不足，被告律师以受害者和李载闻关系不好为由，质疑他证词的真实性，并且李载闻在案发期间有朋友为他做了不在场证明，李展堂接受了被告律师的质疑以及李载闻朋友为他做的不在场证明，驳回了受害者的控诉，在这之后，有其他同学出来以玩闹时误伤承担了罪名，最后因为未成年保护法被判进入少管所服刑。
“这人就是那个担下五十万的李载闻。”喻时恍然大悟。
“再找找，指不定还有呢......”向零可不信就这么一件。
九年前，前女友王晴也控告李载闻暴力对待，但是因为李载闻方律师出示了王晴也威胁勒索一百万的录音，李展堂以证据不足和王晴也目的不纯为由驳回了她的控诉，李载闻两次从李展堂手里无罪释放。
向零默默给李载闻码上一个“暴力”的标签。
第三件她们找到的案子，被告是一个叫孟白的人，在七年前被陌生女性控告他性侵，最后被告律师说女方在夜店主动勾搭孟白，两人是在双方自愿的情况下发生的性行为，而且夜店里有监控记录证明，最终孟白被无罪释放。
本来这位孟白的案子和她们要找的毫不相关，只因为他姓孟，向零就多留意了一下，一查发现是孟子依的叔叔，就这层关系，可不能说是毫无关联了。
向零支着下巴，看来她们还有机会，“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李载闻、孟子依、田江、李展堂和叶自东这五个人都存在着关联性，这就是我要找的。”
“叶自东背后可能是田江在操控。”喻时也听说了李载闻和孟子依是田氏和南山共同股东的事情，这两人会不会是田江安插在南山生物的人员？
向零一直对两家药企的股份比例存有疑虑，李载闻和孟子依的定位，并不像是田江的人，从股份分配来看，他们更像是压制田江的人。
还有谁藏在阴影中看着这一切？
这是她主观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去支撑，她很纠结，要不要继续下去，如果田江背后真的有人，那她这一打，可能会把背后那人打得没影，也可能会把人打出来。
“为什么我人生中总是有莫名其妙的选项？”向零懊恼地看着天花板，仿佛天花板会指引自己找到答案。
“选错了大不了我陪你重新开始。”其实向零没得选，田江这一次如果真的逃掉了，那等于放虎归山，要想再找到机会扳倒他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但是她不想将这些说出来，向零自己心里知道，她心里清得很，不需要她特地去提醒。
“啧！”向零发出不满的声音，随即搜索了一下最近田氏药研有没有什么重要活动。
要选个好时机发布才行。
此时江雪打来了电话，说有内部消息透露田江打算在警方通报案子结果后的隔天开澄清发布会。
“我感觉警方那边差不多了，我们得抓紧时机。”在传媒界混的人都知道不管是什么消息，都要选个好时机曝光，除了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还要避免事件流量被分散和压制。
要打田江，就要在他开澄清发布会的那一天，正好借了他的东风发散传播。
与此同时，喻时这边也收到了来自谢学行的消息，指赵全数在拘留所死亡一事的调查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就等他一个报告上交后就能发布官方通报。
“你多久能好？”喻时问，她和江雪的通话还在。
“起码三天。”
喻时转头就给谢学行说：“给我拖三天，拖不了也得拖，不然京童市那事过不去了。”
随即她挂断了电话。
向零给江雪说：“三天，借刀杀人。”
“借哪家？”江雪在脑子里列出合适的目标。
“七彩、双星和春秋，三选其一或者一起上。”向零一直记得这三家报社。
七彩、双星和春秋在传媒界被称为“下三烂”，主要还是关注娱乐圈的破事居多，拿钱办事给不少明星发过不少通稿，造谣的和澄清都有，近来似乎有想要改变方向的苗头，开始着重报道一些社会事件，之前棠棠的案件，批评警方办事不力的媒体很多，就这三家最狠，直接把喻时批得一文不值，每一篇报道贴的都是喻时的照片。
“能全上的话，谁还选，等我安排。”
向零能听见江雪说话的尾音都高兴得翘了起来，江雪骨子里就是天生的爱搞事情，不过就是表面端庄而已，所以她很乐意保向零，因为向零能满足她爱搞事情的欲望，每每看着刷新纪录的点击率，她除了能看到钱，还能看到社会上掀起的无形的波澜。
向零猝不及防被喻时亲了一口脸颊，喻时听见她说那三家报社的时候，她心里一股暖流，那段日子她其实没有坚强到全都假装不知道，她还是会看看报道是怎么写她的，在局里调查特别压力，在家里看着报道也很难过，尤其这三家报社一直在攻击她她记得特别清楚。
“别自作多情啊！看不惯而已......”向零抿着嘴假装不是因为喻时才针对下三烂。
“我只是单纯想亲一口而已。”喻时看破不说破。
“今天不做饭，你自己看着点外卖。”向零打开了电脑，开始构思怎么写。
但是她发现并不需要构思，她可以放飞了去写，反正发布的人又不是她。
这一天喻时就盯着向零坐在电脑前面坐了一天，一开始还坐在沙发上舒服地写，在发现注意力无法集中后，就把电脑挪到了办公桌上，正经地坐着写，一坐就是一天，除了喝水上厕所，她屁股就没移开过那张椅子。
“哎，不得不说，认真工作的女人最帅。”喻时感叹着，一边欣赏对方的美貌，一边擦口水。
晚上吃晚餐时，向零一直沉默着吃，也不说话，她脑子里有不可以被打断的东西，赶紧吃完后又粘到了椅子上，一直熬到午夜，她才终于写好了初稿。
不过她一般上写好初稿后，距离完稿也就差不多了，剩下的基本是查缺补漏而已，虽然是借刀杀人，但是该有的逻辑也得有，免得被田江抓到漏洞反杀，那她就写了个寂寞。
喻时已经躺在沙发上安详地睡着了，帮她盖好了毯子，向零又继续埋头码字。
早上醒来的时候，向零就窝在小沙发睡，腿都挂在外面了。喻时把人抱到长沙发去躺着，向零睁开了眼睛，然后又睡着了，将她的腿伸直放好，帮她盖好了毯子，自己开始做晨起操。
胸口有些疼痛，果然还是不能太用力。
向零一直睡到快中午才醒过来，江雪给她发了消息说自己那边已经打点好了，下三烂基本上全都收到了五洋报社即将有大爆料的消息，向零又检查了一遍稿子和各种资料后，这才发给了江雪。
“你就制造机会给他们，别忘记提示一下发布的时机。”向零勾着嘴角，好戏正要开演。
江雪奉上了一百个保证，然后下套去了。
在警方发布通报的当天晚上，江雪和竹马出现在夜店里，故意挑了个不怎么显眼的位置，喝多了几杯，两人开始聊要爆料的消息，言语间透露了爆料对象和爆料时机，并且若有似无地夸大严重性。
“我跟你说，这一次报道一出，撰稿者一线，就这，田氏药研都要完。”江雪打着酒嗝说得挺大声。
“那么夸张吗？”竹马笑着，明显不太相信。
“你不相信我也相信一下一线，这篇报道绝对会爆，我都能看见白花花的钞票了，等田江一开澄清发布会，我们在他念着澄清稿子时一脚插进去，你说爆不爆，绝对全网沸腾。”江雪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了一支随身碟说：“这，金手指......”
竹马慌慌张张把她举高高的随身碟压下说：“你藏好别让人看见了。”
江雪煞有介事地将随身碟放回包里，然后又说：“我去一下厕所，等我回来继续。”
说完她摇摇晃晃地往卫生间走去，她扶着墙走进卫生间，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她暗中勾起嘴角，随即又摇摇晃晃走去，将手包放在洗手台边上，她打开洗手盆洗着手，身后进来另一个女人，女人站在稍远的位置开始补妆。
江雪开始演了，她演了个反胃的症状，然后头也不回冲进隔间里开始呕吐，手包就遗留在洗手台上，等她觉得演够了，这才走出去，那补妆的女人已经不见了，而她洗手台上的手包位置有些微的移动。
勾起嘴角，她检查了一下，发现随身碟不见了。竹马就在座位上喝着小酒等着她，见她一个俏皮的眨眼，马上就领会到了，于是两人更加开心地喝着酒了。
隔天中午十二点，田江召开记者会澄清案件与自己和田氏药研无关，他挑在这个时间点就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在休息时间第一时间收到他澄清的消息，然而记者会流程刚过半，他澄清的稿子刚念完，在场的所有记者都同步收到了推送，七彩、双星和春秋联合发布了一篇极具针对性的报道，揭露了田氏药研、南山生物、田江、李载闻、孟子依、孟白、李展堂和叶自东之间的利益关系，通篇稿子除了李展堂负责过的案例以外，唯一实锤的就是叶自东和李展堂的那段录音。
虽然写得有理有据有逻辑，但是因为缺乏证据，所以向零才没想自己爆，她早料到了这篇报道出来最多只能造成田江的困扰，并不能完全打死，她和田江之间是拉锯战，田氏药研是大企业，耗不起，所以必须很快就做出澄清，若是能引到司法介入，那就更好了。
在记者会现场的有下三烂的记者，他们早就收到了命令原地待命，等报道一推送出来，就趁机逼问报道内容的真伪，势必要问出个结果。
田江的助理收到消息后和他耳语了几句，他一脸严肃地回应着：“现在似乎对我，对田氏药研有了新的莫须有的指控，我将会在之后对那些指控一一作出有力的澄清，谢谢大家。”
记者会宣告结束，田江匆匆离开了记者会现场。
“啧！是抱头鼠窜的程度。”江雪和向零就在记者会现场外，两人靠着车子看着田江远去的车子，感觉内心出了一口恶气。
“接下来就看狗咬狗。”向零将下拉的墨镜推回去，接下来好戏不断，“超豪华五星级酒店？”
“走你！”
两人启动了引擎扬长而去，身后是因为突发情况而忙乱的各家报社记者。
同一时间，田江、田氏药研、南山生物、叶自东、李展堂等各位重点人物的名字霸占了热搜榜，其余关联词包括买凶/杀人、黑心企业、校园暴力等，从第一往下数到二十全都是，还有包括李载闻和孟子依的家族企业雅莲君和倾城百货一并上了热搜，田江和田氏药研又一次站到了风口浪尖。广大网民的力量是不容小觑的，很快地就有人扒出了李展堂此前负责过的各类案子，那些没能获得公道的受害者开始趁此机会发声，一时间网路上出现了不少受害者自白的视频和录音，更加发酵了舆论。
舆论开始之后的三个小时内，法官协会发出严正声明，暂停了二级大法官李展堂的职务，直到事情水落石出。
七彩、双星、春秋三家报社的官网因为网民大量涌入而瘫痪，他们的社交账号下也有大量网民留言赞赏，声称是之前误会了，原来他们也是干大事的人。
“我猜下三烂三位老板现在肯定笑裂了，转型成功就在此一举了。”向零微笑着滑动手机。
她手机里还有来自江雪的不间断讯息轰炸，内容无非是“我的钱”“我白花花的钞票”“钞票飘飘，风雨潇潇”，这一次报道带来的流量完全是历来无法企及的，虽然心疼，但是后续发展才是她们的目的。
雅莲君代言人朱落微单方面宣布和雅莲君解除合作关系，其他共同合作品牌也纷纷解除合作，雅莲君股价在股市收盘时创下了近几年来最新低，直到当天结束都没有对舆论作出正式回应。
“我亲眼看着你是怎么靠一双手搅动风云的。”喻时咽了口唾沫，今天的网络世界可热闹了。
“明天或者后天，田江的澄清文大概就要出来了，而且我相信内容一定少不了要提告下三烂三家报社。”
喻时又问：“你就不怕下三烂被逼急了，捅出来资料来源？”
“他们不敢，偷资料的是他们，未经查证就发布的也是他们，关我们五洋报社，关我一线什么事？”她们就置身事外得了，这一场战争可没有她们上场的份。
就如向零所说一语中的，隔天中午，田江发出了通稿，否认了所有指控，包括松华市将废料排放进河流的事件，还有与李展堂的关系，并且李载闻和孟子依只是单纯的投资者，自己对他们两位的私事一概不知，对于两位投资者同时也是南山生物股东的事也不知情，更不知道叶自东对向阳药厂做的犯法行径。
一篇通稿看下来，总结来说就一句话：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没有证据。
“史上最烂澄清。”向零看完只有这一句评价。
“昨天记者会还说会做出有力的澄清，这哪里有力了？底下评论都不买账呢！”喻时昨天看了记者会，对方信誓旦旦的模样她还记忆犹新，结果通稿一出，就这？
“哦，还发了律师函。”除了那篇无力到极点的通稿，还有一张律师函，内容无非就是已经在走法律途径，将对七彩、双星和春秋三家报社发出的不实报道提告。
底下评论全是“可能告不赢了怎么办？”“李大法官被停职了，别告，赢不了。”“快点去先把李大法官救活才有胜算！”“小江江你是不是萎了，澄清文那么无力是认真的吗？”
除此之外，南鸣市警察官方账号底下的评论也从没停止过，网友大军在底下评论要求重启赵全数在拘留所自杀身亡的案件。后来谢学行打来电话，说警局从昨天到现在电话铃就没停过，而且李载闻那里今天派人过来，说五十万的捐献是误会，那五十万不是李载闻捐的。
除了雅莲君，田氏药研的股价也是直线往下掉，持股人担心会越亏越多，所有人都在放售，然而出事之后就没人敢买进，那些买多了的人只能欲哭无泪看着自己越亏越多却无可奈何。
“这阵仗怎么跟当初南山生物一样呢..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