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佩黛珊整理口罩，仍旧能闻到不新鲜的尸体气味，皱皱眉。
停尸房有点冷，她忍不住寒战。
戈登警探注意到，掏出一个茶色的小毛毯给忒佩黛珊，对德利的尸体说一句抱歉，站在停尸房门口望风。
警探左顾右盼，就是不与蝙蝠侠四目相对。
忒佩黛珊把书包背到前面，裹上茶色的小毯子，走到尸体头左侧。
蝙蝠侠早已站在尸体的另一侧，取出一只粗大的针管，安装又粗又长的针头，对准肝脏的位置扎进去。
忒佩黛珊看着蝙蝠侠的行动，眼中充满好奇；戈登警探完全忽视自己铮铮的“不会看着”的誓言，走进来两三步站在门边，一同看蝙蝠侠的操作。
“法医检查过，他没有中毒。”戈登探员耸耸肩说。
蝙蝠侠意味深长地说：“或许你们的鉴定科需要肃清一次了。”
忒佩黛珊右手握拳放到嘴边，轻轻咳嗽一声，把手放到德利脸上方，眼睛在蝙蝠侠和戈登之间飘忽。比起蝙蝠侠，她要做的事情在人类社会看起来可太奇怪了。
她闭上眼睛，用古希腊语说：“告诉我你的恐惧。”
与此同时，蝙蝠侠终止手中的动作，收起取样，观看忒佩黛珊的操作。
德利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黑色的雾气从德利双眼中涌动，化成黑烟，像一个小小的旋风被忒佩黛珊吸入掌心。
戈登警探惊讶地瞪大眼睛，手握住配枪，几乎要拔出枪对尸体射击。
忒佩黛珊吸入恐惧，满足地感叹了一声。
被所有人目视的人变成忒佩黛珊。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快速的收回手藏到背后，讪讪地笑。
蝙蝠侠凝练的目光几乎化作固体，恨不得在忒佩黛珊身上戳出几个洞来。
忒佩黛珊手伸向背包，摸出一面铜镜，对准自己的眼睛，口中向蝙蝠侠嘱咐说：“不要打扰我，很快就好。”
蝙蝠侠视线未离，忒佩黛珊咬牙，直接开始使用力量。
她愿意相信蝙蝠侠。
就在黑雾在女孩眼睛与铜镜之间流转的时候，停尸房门开了。一个藏在紧身衣下面的男孩一边观察门外的环境一边扭身进来，转头看见屋里站了这么多人，吓到，后跳一步，几乎跃出停尸房。
戈登也吓一跳，想也不想，抓住男孩的胳膊，把他拽进来。
男孩紧身衣勾勒出他的未成年人身份以及分布均匀的肌肉，红蓝配色，在停尸房白色的灯光下比蝙蝠侠的黑色衣服显眼很多，最显眼的当属上身的蜘蛛图纹。
戈登一边在暗叹又是一个匿名人，一边又暗自好奇男孩的衣服是不是自己做的——它看上去不能算完全合身。比起蝙蝠侠合身又坚固的黑色套装，蜘蛛套装看起来就像是万圣节前一周临时赶工做的戏服。
虽然蝙蝠侠的套装更加充满戏剧化。
只有忒佩黛珊的黑色普通套装看起来正常一些，但是却完全无法遮掩身份。
难道戏剧化是掩盖身份的重点？
男孩没有对戈登警探用力，被拽着，趔趄地进来，站直，抬头环视四周，又被忒佩黛珊金色的竖瞳吓了一跳。
与此同时，忒佩黛珊这边也终于完事，放下手机，快速地眨眼作为休息，一边说：“我看见了一个头是麻袋的家伙，或许他就是那个‘教授’，他的头上——你是谁？另一个城市义警吗？哥谭的夜晚这么丰富的吗？你们穿这么多不热吗？”
她终于看见被戈登警探抓着的蜘蛛侠。
“蜘蛛侠。额，不热？我猜。”蜘蛛侠摸摸头，大大的眼睛部位使他显得有些呆萌。
蝙蝠侠看向蜘蛛侠，用沉稳而不容质疑的声线准确的说出孩子的身份：“忒佩黛珊的朋友。”
即使隔着头套，依然能看出来蜘蛛侠脸上的慌乱，他无意义的想要辩解，很快放弃，对忒佩黛珊伸出手，挥了挥：“嗨，忒佩黛珊？”
忒佩黛珊疑惑地看着蜘蛛侠，并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一个红红蓝蓝的人，她在脑内翻找，终于听出来声音是谁的，犹豫着说：“彼得？”
蜘蛛侠的手还在半空中挥舞，闻言支支吾吾：“对，我...它是...”
忒佩黛珊狐疑地问：“这是你的头套？额，很别致。”
说着，她转向蝙蝠侠：“所以，你是不是也是隐藏身份？”
彼得疑惑地看向蝙蝠侠，抢答说：“当然啦，我的意思是，不可能有人出生就长这样吧？”
蝙蝠侠没有说话，低着头观察尸体。
“我认识你的另一个身份吗？”忒佩黛珊眯起眼睛问。
蝙蝠侠抬头看向忒佩黛珊，不闪不避。
忒佩黛珊没能看出来任何东西，撇撇嘴，颇为不高兴：“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有什么好藏的。”
戈登警探抬手，示意自己还站在这里，且没有隐藏任何事情。
蝙蝠侠偏头凝视彼得，用不容置疑的口吻下定论：“蜘蛛侠与这件事无关。”
忒佩黛珊举双手赞同。
彼得只是隔壁城市的普通高中生，没必要掺合到哥谭市的内务中。
虽然现在看来，也没有那么普通。
“但是忒佩黛珊是我的朋友，我来只是为了帮助我的朋友。”彼得抗议。
蝙蝠侠没有说话。
戈登警探收起配枪打圆场：“没关系，我们也不差另一个义警；狄娜，你从德利身上获得什么？”
忒佩黛珊举着铜镜，闭上眼睛。
镜面如水波一般荡开，黝黑的画面在镜子里浮现：
德利坐在一个木椅子上，双手被捆在背后，双脚被两个手铐固定住。
他的正前方，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被几个带着防毒面罩的壮汉簇拥着。
戈登警探探头看，说：“那是个稻草人吗？”
忒佩黛珊说：“捣草人？那我暂且称呼他为捣草人。德利的记忆中，捣草人就是那个‘教授’，也就是他们的Boss。”
她挽起尸体的袖子，尸体上确实有勒痕。
彼得发现了一个细节：“忒佩黛珊，你以前没有见过稻草人吗？S-c-a-r-e-c-r-o-w，插在玉米地里的，吓走鸟类……”
忒佩黛珊叹气，来到哥谭后她叹气的次数格外多，说：“说不定还要吓走蝙蝠；无论如何，我肯定不是唯一一个没有见过真的稻草人的人。”
戈登警探没有管蜘蛛侠打岔，肯定地说：“我们需要找出稻草人是谁——或许通过枪支来源、炸/弹成分。”
蝙蝠侠补充说：“这个城市新的药品卖家。”
稻草人，德利，德国人——三个人串成一条线。
蝙蝠侠捏着德国人身后的线头，他们要找出稻草人身后的线尾；而这条线现在有几个明确的线索：贩药、教授、警探的行动踪迹。
“我会找出来德利死前见过什么人；蝙蝠侠之前端了大部分卖药品的帮派，我猜找到稻草人不会那么难了。”戈登警探摩拳擦掌。
蝙蝠侠低声说：“我会化验德利体内的成分。”
————
乔纳森·克劳恩，哥谭大学心理学教授，AKA稻草人，在他属于哥谭大学的原木色办公室。
他躺在一个木制椅子上，头从椅背越出，仰着，只以颈椎为支撑点，双手合实交握，攥紧，青筋跳动。
今日天色阴暗，云层很低，快九点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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