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男子缓缓道:“那就喊我的本名吧,鄙人司池。”
司池端详贺极:“阁下少年俊朗,寒气凛然,又爱一身黑衣,叫我想起了一个人。”
贺极没理他,转身进屋了。
司池摸了摸鼻子。
宁玦有种看不得别人尴尬的毛病,打圆场道:“抱歉,我家弟弟畏生,不爱跟生人说话。”
司池也不恼,柔和地笑:“小玦,明明你才比较像弟弟啊。”
宁玦:“……”
几只凛白的鸟羽自屋中射来,擦着司池漂亮的脸颊划过。
他身体刹那僵直,待放松下来,脸上多出了三道血痕。
破相了。
他揩去脸颊的血渍,满不在乎道:“我不叫他就是了。”
隔壁,张善人喊他:“玉郎,快些回来,娘子要行花令了!”
司池道:“不回去了,今夜我宿在此处,劳烦将我的行囊丢过来吧。”
张善人:“?”
片刻后,张善人将司池的行囊隔墙丢了过来。
其中几本书落在宁玦的脚边,他捡起来,发现都是玉笔公子写的话本。
宁玦:“玉笔公子?”
总觉得这名字很耳熟。
司池得意道:“正是区区不才。无聊时写过几本情爱话本,没想到颇受欢迎,我在大雍还挺出名的呢。不过从明天起,鄙人要改名叫铁笔公子了。”
这一下就戳中了宁玦的笑点:“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倘若嵇采在此,肯定要骂他这屎一样的笑点了。
宁玦记起来了,他曾在长熹的浮槎上见过一些话本,话本的作者就是玉笔公子。
司池居然是玉笔公子?
他顿时心生敬意:“失敬失敬,我的朋友很喜欢您。”
司池道:“过奖过奖,您的朋友真有眼光。”
他抱着被褥在院子里找了个角落:“今夜我就睡这啦!”
宁玦道:“夜里露重,来屋里睡吧。”
司池朝他笑了笑:“小宁玦,不问我为何来你家睡吗?”
“为何要问。”
“为何不问?”
宁玦自然道:“因为我不想知道啊。”
司池道:“倘若我半夜杀了你呢?”
宁玦想了想,道:“恕我直言,您可能不是我的对手。”
“也对。”司池道,“如若被你打死,铁笔就要变成菜笔了。”
宁玦捂着脸:“救命啊,哈哈哈哈——”
这个人怎么跟贺极一样有趣啊?
像是能听见他心中所想,贺极在屋里不满道:“他哪里有趣?”
总觉得这场面有些似曾相识。
宁玦想了半天,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了,他道:“十一,你今夜怎么莲里莲气的?”
贺极:“……”
司池相当有分寸,他并未登堂入室,而是睡在了屋外的廊下。
夜里,明月高悬。
一墙之隔,司池与宁玦聊天。
他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人文典故更是信手拈来。
司池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去轰轰烈烈爱一场恨一场,如此写出的话本才会动人心弦,只可惜这世间又有几人能爱得惊天地,恨得断肝肠?”
宁玦道:“至少我是不行。”
司池笑笑:“物极必反。无欲方是最大的欲,无求才是最难的求。当一个人无欲无求,不可诱惑,不可动摇之时,你以为别人想的是怎样膜拜他吗?”
“不,别人只会想,要如何将这神圣的人儿脱光,狠狠冒犯上一回。”
宁玦:“……”
“你就是这样写话本的?”
司池递给他一本《那一夜,神女为我下凡尘》:“感兴趣可以看看。”
宁玦道:“我完全不感兴趣。”
司池又递给他一本《重生后,发现死敌暗恋我》:“那你一定感兴趣这本。”
“……”
宁玦道:“都说了不感兴趣啊!”
“别急别急。”司池道,“这本是我乱写的,并没有影射谁和谁的意思。”
贺极忍了半宿,冷冷道:“你们能不能睡觉?”
“这就睡。”宁玦抬手关上窗子。
木窗闭拢之时,司池丢进来一本书:“这本禁书不是我写的,倘若夜里失眠,就拿来解闷吧。”
夜里,宁玦果然失眠了。
他翻来覆去好久,最终拿起了那本书。
书名《为侠》,是位叫梦鲤先生的人写的,宁玦原本打算催眠用,看着看着却入迷了。
写得真是极好。
情节跌宕,风趣横生。
恨不得叫人一口气读完掉。
穹顶,月亮偏移。
字看不清了,宁玦朝旁挪了挪,去找月光。
可他却忘了与贺极之间被蚨蝉血连着,相隔不能超过九尺。
静夜,贺极紧闭的眼眸蓦然睁开。
他身体不受控制,猛地朝宁玦飞去,压在了他身上。
那姿势居高临下,贴得极近,贺极滚烫的呼吸擦过脸畔,宁玦“啊”了一声,手中的书掉了。
贺极也是一怔。
残破窗棂外映入一抹清淡的月光。
窗外,司池还没睡,幽幽道:“两位,此处绝非无人之境!”
一根凤羽飞出窗外,他识趣地闭上了嘴。
宁玦轻轻挣动,贺极鼻尖埋在他发丝间,颤了颤,缓缓抬起一点身体,却并未离开,仍维持着手肘支地的姿势,不眨眼地凝视他,仿佛在看一件珍贵的,需要捧在掌心的易碎宝物。
月色里,他眼眸极黑,极亮。
宛如一颗幽邃的曜石珠子,倾注了隐微的情绪。
细毫之处,却似野兽一般,潜藏着危险且不分明的东西。
宁玦忽地没来由的紧张。
他是妖。是兽。而非人。
相识以来,他第一次对贺极的身份有了确切的体会。
两相寂静,昏暗的室内只能听见呼吸声,以及院中风过野草的飒飒声。
不知窗外的虫鸣又响了几阵,那被妖物凝视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贺极翻身下来,拿过地上的话本:“就不能等天亮再看吗?”
“……对不住,方才是意外,我平常睡觉很老实。”
“螃蟹一般的睡姿也算老实?”
宁玦问:“你怎么知道?”
贺极道:“我就是知道。”
他起身,将宁玦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你睡里面。”
宁玦乖乖爬进去,又问:“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贺极倔强道:“别问,我就是知道!”
……
一夜无梦。
次日,宁玦醒来已日上三竿了。
司池穿着花围裙,正在院里做饭:“小宁玦,起床喽!”
铁锅里炖着肉,宁玦趴在窗边,馋虫被勾起来了:“好香。”
司池单手颠勺:“听闻南海有螺妖,投身恩人家中,日日打扫,被后人称作田螺姑娘。”
宁玦道:“你呢?”
司池道:“我是铁锅公子。”
宁玦:“哈哈哈哈哈——”
他笑了半天,问道:“他呢?”
“你说贺极?在门外。”
宁玦静了静:“我并未告诉过你,他叫贺极。”
司池搅动铁锅:“身为妖族,若连王上都认不出来,岂非很不敬吗?”
宁玦道:“你不装一下?”
哪有妖上来就告诉别人自己是妖的啊!
司池道:“我不说你也知道的,不是吗?”
“男扮女装与人夫妻同床,很明显只有妖物才会这样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