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规矩,林笙可以不再御前侍奉,但紧随而来的口谕是可以免去她每日必须在女官局坐值,仍按前例御前侍奉。汝安下意识观察林笙的面色,并无波澜。依照她以前教她的,大多事都是喜忧参半。免去每日坐值便无需日日按部就班。但御前侍奉,又奉茶先例在,明知太子所谋不小,危险加倍。“不必担心。”林笙见自己走动,汝安却失神没跟过来,便知她在分析这件事。欣慰身边人在变得强大。汝安本不必随自己入宫受这份罪,留在大将军府才是林笙对她最好的安排,是汝安自己坚决要跟在林笙身边。她知宫城必然不如大将军府安全自在,但为了自己自小便跟着的主子,闯一闯又如何。褚申墨在东宫等林笙许久。她需要去皇后处谢恩,阮湘霖也是自铁山镇回来后第一次与林笙有机会说话,留她用过午膳才肯放人。救褚申墨是为人臣子应该做的,于一位母亲而言却是莫大的恩情,那是她的第二次生命。林笙时常不明白,阮湘霖入王府后究竟是怎样的性子,能养出褚思妤这样的女儿,又经历什么事,让她变成现在这份贤良的样子,养出褚申墨这般沉默寡言的儿子。总会知道的,如果有人想让我知道。走在宫道上,午后慵懒的光晒的她想睡觉。宫人们或许在准备主子们下午的吃食、用品,很少有在宫道上行走。“阿墨哥哥应该在休息吧,我们走后门就好了。”东宫的后门离东厢最近。想到自己的住处,林笙猛地回忆起早上房间中的香味:“汝安,是你提前熏香了吗?”“是殿下每日都会将掌使的屋中熏香点燃。”林笙顿住脚步:“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早上入宫时听一东宫宫女说的,应是干活的时候看见了。”“嘴有些碎呢。过会叫他们都到东厢前等着。”“正午后日头大,掌使不歇歇?”“歇一会,话没准就飘出去了。”褚申墨见林笙过了午膳时间也没回来,猜到她在皇后处绊住,用过午膳后便睡下。他是被 的声音吵醒的。那声音不大,但他眠浅。“白福,外面在做什么。”“林掌使回来了,叫了东宫的奴婢们在外面站着。”“有人顶撞她了?”褚申墨穿靴欲下床,白福忙回应:“并未,汝安带话来说是有奴婢太爱说些,林掌使要管教一番。”“新鲜事,她应该不想我看见吧。别和人说我醒过。”褚申墨站到窗边,只能看见外面模糊的人影连成一片。坐着的那个定然是林笙。约莫一炷香时间。林笙叫汝安将准备好的珠子分给一众宫女。众人一时不知何意,面面相觑不敢言。日头正足的冬日站在外面,又冷又晒,并不是暖和,而是一种分区的难受。但珠子成色不错,怎可能是罚。“到今日,我住在东宫也快两年。若没记错,东宫中并无人员调动。我也还没和大家正式见过。”林笙起身向前两步:“我叫林笙,现任司衣所掌使。你们可以以任何理由猜测我是如何到这个位置的。是太子殿下和大将军的义妹。受皇后娘娘嘱托暂代东宫事务,你们也算是我手下的人。我这人,平日喜欢有话当我面说,喜欢嘴严的。各位伺候的是东陆国储君,宫中不得泄露贵人喜好习惯是写在宫规中的。只是这门封的不严,有闲话再想流的远一点。于是今日便封了东宫的门,想听听诸位口中可有有意思的事情同我说说?”说完,林笙坐回位置上。宫女无一人敢言,更没人敢抬头。又半柱香的时间。无人开口,也无人站出来。林笙抻一懒腰:“我平日在东宫也不算严厉,与我有相处的都知道我是好说话的。但若触及殿下的事,我倒也不介意扮个恶人。今日得陛下和皇后娘娘恩赏,掌司衣所,大家多多少少也侍奉过我。珠子算一起沾个喜气,也希望诸位,嘴严一点。”“谢林掌使。”宫女齐齐行礼。有人状起胆子偷瞄她一眼。并没看见任何怒态。刚刚的话却是声音有意下压,低沉威严。一时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看错了。“内侍那边自有白福去训话,莫以为只是整顿你们。”“奴婢明白。”“散了吧。”见人走光,林笙又抻一懒腰。褚申墨也适时出来。午后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林笙转头时恰巧撞上他的目光。自然光下分出的明暗,强化褚申墨脸上的轮廓。因瘦弱而格外突出的下颌线搭配修长脖颈,像引诱人的猎物。看起来好危险。林笙坚信一切看起来美好的、漂亮的都是危险的,不断强化自己在看见漂亮东西时的防备。以至于看见这般午后美景时第一感觉是远离。下意识的后退让她绊在椅子腿上,踞趔向后。褚申墨伸手将她拉住,林笙借力站稳。“好险,还以为刚升职就要挨摔压一压我飘起来的心情。”“阿笙刚刚的样子很有女官风范哦。”褚申墨浅笑,将自己的手收回,抚在暖炉上。“我就知道肯定会惊动太子哥哥。本以为声音够小了呢。”“我向来睡的浅,又有意等你,醒的早也是正常。”“等我?”“律刑司在涉案物品中发现了东西。”“真的?!”“不会有假,律刑司的王掌司是我提拔起来的,比司部要可信。”林笙随褚申墨到书房,汝安和白福守在外面。真需要聊事情的时候,没人比这两个人更适合在门外看守。他拿出信封中一封沾了血的信。信的正文已经模糊,但背面有一印记。在左下角。“这结构……”褚申墨将印记拓出。“像汉字的上下结构,不算复杂,只是做了变形。”林笙拿起原件和褚申墨的版本仔细对比,皱眉思索。褚申墨已经看
了许久,只看出是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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