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 第六十五章
钟宴笙跟萧弄在堂屋里待了许久 , 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
从蒲团上起身的时候 , 他认真地想 , 等萧弄恢复清醒 , 他问清楚话后 , 就带萧弄来告诉爹娘 , 萧弄到底算他的什么人 。
现在萧弄不清醒 , 外面人太多了 , 万一给谁看出来萧弄的状态不对就不好了 , 钟宴笙不敢带萧弄出门 , 干脆就坐在了堂屋里 , 等卫绩把楼清棠带回来 。
卫绩是东宫暗卫统领 , 训练出来的手下也都擅长隐匿 , 又熟悉山林里的情况和地势 , 神出鬼没的 , 所以宝庆府的官兵一直拿他们没办法 。
前夜山林里那么热闸 , 卫绩派了人藏在四处盯梢 , 要找到楼清棠应当不难 。
踏雪看出钟宴笙的心情不太好 , 等他坐下 , 立马哒哒咪跑过来 , 把毛茸茸的大脑袋放到他膝盖上 , 衔着自己的尾巴往他手里放 。
厚软的毛发蹭过手心 , 钟宴笙忍不住笑了 , 伸手揉了两把踏雪的大脑袋 :“ 谢谎你 , 踏雪 。
萧弄坐在他旁边 , 冷眼看踏雪撒娇献媚 , 啧了一声 。
钟宴笙听到他不悦的声音 , 知道他脑子不好 , 又跟踏雪计较了 , 头也没拿的把空着的那只手递给他 , 大方道 :“ 给你玩 。
递过来的那只手手指瘦长 , 腕骨细瘪 , 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了 , 浑似美玉雕成 , 指尖又透着一点点的粉 , 薄薄的肌肤里仿佛也氧氮着芬芳的兰香 。
萧弄的不悦维持了几瞬 , 就难以抵抗地抓住了钟宴笙的手 , 拢在手心里捏 . 弄着 , 队着他雪白的手腕 。
好香 , 想啃一口 。
督了眼大堂正中间的灵牌 , 萧弄的眼底泛起几分忍耐的苦恼 。
当着人家爹娘的面 , 不好啃 。
钟宴笙浑然不知自己逃过一劫 , 抱着拱在怀里暖烘烘的大猪揉了会儿 , 脑子暂时放空了 , 后知后觉地感到浑身的疲情 , 脑袋一歪 , 就势靠到萧弄身上 , 想休息休息
他前十八年加起来 , 都没最近想的事多 。
像被一只身娇体软的漂亮小猫突然靠到身上 , 萧弄的呼吸顿住 , 一动不动地偏下眸光 , 看钟宴笙像是很累地闭上了眼 。
他哭了很久 , 鸦黑的睫毛湿成凌乱的一箱箱 , 从眼皮到鼻尖都泛着桃花似的红 , 在瓷白的肌肤上透出种易碎的脆弱 , 漂亮得不行 。
他风寒都还没痊愈 , 但比起身体上的疲情 , 心情大起大落的 , 心神的损耗更大 。
萧弄的嗡音低而柔 :“ 睡会儿 7“
靠在他肩上的脑袋摇了摇 。
“ 吃点东西 ?“
又摇了摇 。
钟宴笙闭着眼睛 , 感受着萧弄身上熟悉的气息 , 心里宁静 , 嗡音还哑哑的 , 带着点鼻音 : “ 什么都不用做 , 陪我坐会儿就好 。“
大概是卫绩离开前吩咐过山贼们不准随意打扰 , 俩人没出堂屋 , 外边的人也不敢随意进来 , 静悄悄的 。
钟宴笙靠在萧弄肩上 , 呼吸渐淅匀长 , 几乎差点就要睡过去的时候 , 外头陡然响起嘹亮的大骂声 。
“ 萧街危 ! 他娘的 , 他人呢 , 你放开我 ! “
钟宴笙陡然惊醒 。
他还没坐起来 , 又被揉着柔软的黑发按了回去 , 萧弄伸手捂住他的耳朵 , 声音平静 :“ 不用管 。“
那分明就是楼清棠的声音 !
钟宴笙一下清醒了 , 哭笑不得地拍开萧弄的手 :“ 别掩耳盗铃 , 楼大夫被找过来了 , 得赶紧让他看看你的脑子 。“
萧弄拧着眉 , 似乎不太情愿 。
钟宴笙发现了 , 萧弄脑子坏掉后 , 好像只喜欢跟他待在一起 , 不喜欢被人打扰
…... 踏雪已经算是被格外宽厚对待的例外了 。
要是其他人 , 萧弄不想见就算了 , 但楼清棠可必须一见 , 不能由着他任性 。
钟宴笙刚坐直身 , 被五花大绑着的楼清棠就被卫绩拎着走进了堂屋了 :“ 禀报小主人 , 您要的人带回来了 “
楼清棠十分惜命 , 清楚山林里危险 , 前夜跟着钟宴笙进了林子以后 , 就没敢离开护卫太远 。
认识萧弄多年 , 他知道定王殿下那条命有多顽强 , 头一天重伤昏迷 , 第二天就能爬起来踹人 , 一些山贼刺客不可能奈何得了他 , 只可能是被头疾困住了 。
但是他没愚到 , 钟宴笙也会失踪 。
他跟着护卫在林子里找了两天 , 焦头烂额的 , 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诅咒成功 , 姓萧的活活疼死了 , 否则姓萧的怎么会放着小美人独自涉险 ?
楼清棠愁得要死 , 在深林里也吃不好睡不好的 , 累得够呛 , 精神
一恍惚 , 想去溪边洗把脸 , 才离开护卫远了点 , 就被振着嘴绑来了 。
一开始楼清棠还不敢吱声 , 不清楚卫绩的身份 , 生怕激怒了他把他杀了 , 等到了水云寨 , 才意识到这可能就是他们在找的匪窝 , 又惊又吓 。
直到睿见在堂屋外坐下休息的一片黑甲卫和展戎 , 楼清棠才心底一松 , 吱哇乱叫起来 , 气得够呛 。
他还以为是萧弄派人把他抓过来的 , 没想到绑他的人把他一丢 , 却是对着钟宴笙喊的小主人 。
楼清棠一嘻 , 惊疑不定地望着坐在凳上完好无损的钟宴笙 。
想到萧弄叫自己主人时的样子 , 钟宴笙实在不太能听得了这三个字 , 耳尖有点红 : “ 卫绩 , 你不要叫我小主人啦 …... 快先给楼大夫松绑吧 “
卫绫沉稳地应了一声 , 刀尖一挑 , 便将楼清棠身上的麻绳挑断了 。
楼清棠也不急着站起来了 , 坐在地上 , 揉了揉被捆得发痛的手腕 , 看看萧弄 ,
又看看钟宴笙 , 啧啧道 :“ 我现在可算知道 , 何谓天下乌鸦一般黑了 , 近墨者黑啊 ,
小公子 , 你变坏了 。“
钟宴笙也没想到卫绩是直接把人五花大绑来的 , 被他这般调侃 , 愧疚又不好意思 :“ 对不起楼大夫 , 你没事吧 7“
“ 我有没有事不要紧 , “ 楼清棠打量着从始至终看都没看他一眼的萧弄 , 作为夫 , 几乎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 定王殿下看起来事儿比我大多了啊 。“
钟宴笙不想在堂屋里吵到父母 , 起身问 :“ 卫绩 , 有没有空着的屋子 ? 我们过去说 。
卫绩点点头 , 很贴心地改了口 : “ 小主子随属下来 。“
见楼清棠还坐在地上 , 钟宴笙以为他是哪儿磕着碰着了没力气 , 愚拉他一把 ,
手伸出去 , 楼清棠却不敢碰 , 飞快往后股了三步 :“ 别别别 , 多谢心意 , 可千万别这 8
候靠近我啊钟小公子 , 你家定王殿下陷入这个状态 , 是会吃人的 。“
看来以前萧弄也因为头疾失去理智过 ?
钟宴笙回忆起他刚被萧弄抓去山洞时 , 萧弄充满了攻击性侵占性 、 野兽般的举止 , 明白了楼清棠反应为何这么大 , 安慰他道 :“ 没事 , 定王殿下现在很乖的 , 不咳人 。
想了想 , 他示范了下 , 捏起拳头捶了下萧弄心口 : “ 你看 , 他都不会反击我 。
他的力道很轻 , 跟挠痒痒似的 , 袖子拂过一片湿润的香气 , 柔软地蹭过胸口和鼻尖 , 叫人胸口都酥了一半 , 萧弄的眉梢微妙地一挑 , 雾蓝的眸子蒙蒙的 , 愈发幽深晦暗 , 看不清楚 。
你那是打他吗 , 那是在奖励他 !
换作其他人敢这么做 , 手都给你拧成三截 。
楼清棠欲言又止 , 卫绩也欲言又止 。
钟宴笙收回手 , 感觉楼清棠应该没那么害怕 , 能好好给萧弄看病了 , 放心道 :
“ 麻烦你带路吧 , 卫续 。“
走出堂屋的时候 , 外头的人已经散开了大半 , 只有黑甲军安静候在原地 。
霍双已经离开了水云寨 , 人走了 , 展戎也觉得没那么丢脸了 , 不用挡着脸 , 便把遮脸的布巾摘了下来 , 见楼清棠被抓进去了会儿 , 几人就出来了 , 便凑了上来 : “ 根大夫怎么也来了 7“
楼清棠拍拍他的肩膀 , 给了他一个眼神 :“ 别多问 。“
展戎恍惚明白过来 , 脸色一敛 , 做回本职 , 静默无声护卫在萧弄身边 。
萧弄跟踏雪一左一右跟着钟宴笙 , 垂下的目光直勾勾落在钟宴笙身上 , 仿佛队着最喜欢的猎物一般 , 对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 。
之前堂屋外混乱的景象已经消失 , 山匪们很信服卫续 , 他一吩咐 , 便各回各位了 。
只是看着钟宴笙跟萧弄 , 大伙儿的眼神还是十分复杂 。
他们到现在还云里雾里的 , 搞不清楚钟宴笙的身份 , 只知道钟宴笙身边那个 ,
就是传闻里的定王殿下 。
但是昨天这个定王殿下 , 还是流传整个寨子的三十万两蓝眼睛男宠呢 。
敢把定王殿下说成自己的男宠 , 定王殿下还不吱声配合 , 这个小公子胆量不小唔 ! 简直太有气魄了 !
连大当家都听他的命令呢 !
钟宴笙被一堆人神敬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 , 浑身发毛 , 赶紧加快了脚步 , 离开了这里 。
卫绩把几人带到了整个山寨最隐秘的几间屋子前 , 推开其中一间 , 道 :“ 这间屋子没被人住过 , 小主子可以暂做落脚 , 请 。“
钟宴笙点点脑袋 , 拉着萧弄走进屋 :“ 卫绩 ,
展戎 , 你们就守在外面吧 , 不用进来了 “
萧弄不说话 , 钟宴笙的命令就是最大的 , 展戎止步应声 :“ 是 。“
卫绩也应了声 , 给他们拉上了门 。
楼清棠观察了萧弄一路 , 进了屋 , 才发出感叹 :“ 真是了不得啊 , 钟小公子 , 你还真能制住定王殿下 , 你都不知道他以前发疯时有点吓人 。“
钟宴笙小小声 :“ 我知道 。“
那晚上萧弄就把他揭在稻草上 , 发了很久疯 , 也不知道是怎么短暂恢复意识的 。
楼清棠瞄他的脸色 , 意味深长地哼笑道 :“ 我敢打赌 , 你见到的发疯的定王殿下 , 跟我们见到的肯定不是一个样儿 。“
他们见到的发疯的萧弄 , 可是嗜血又残暴六亲不认的 , 几个人都按不住他一个 。
钟宴笙被他笑得耳根更烫了 , 总觉得楼清棠好像猜到了什么似的 :“ 您就先别调侃我了 , 先看看定王殿下的情况如何吧 。“
楼清棠做生意从不吃亏的 , 被钟宴笙手下的人绑了一遮 , 受了点罪 , 现在嘴上讨回来了 , 心满意足地转回正事上 :“ 在我给定王殿下看诊前 , 钟小公子 , 能劳烦你俑件事吗 7“
钟宴笙想起话本子里 , 主人公受伤中毒后找到神医 , 却被各种刁难的桥段 , 心里一紧 :“ 做 、 做什么 ?7“
楼清棠 : “ 坐到他怀里 。“
钟宴笙 :“......“
楼清棠道 :“ 哎 , 什么眼神 , 我认真的 , 你不坐他怀里安抚着他 , 我怕我手一搭他腕上 , 就要折了 “
钟宴笙感觉楼清棠好不正经好不靠谱 , 可是眼下也只有楼清棠了解萧弄的病症 , 咬着唇迟疑了会儿 , 还是选择了信任 , 乖乖坐到了萧弄的腿上 。
他不好意思当着楼清棠的面靠到萧弄怀里 , 小心翼翼地坐到他膝盖边边 , 不敢把身体重量压下去 。
结果刚挨上去 , 腰上就骤然一紧 , 他下意识地惊呼了声 , 随即就被萧弄的腿颠了一下 , 蹭到他大腿上坐下 , 整个人都被援进了带着清苦气息的怀里 。
他身子清瘦 , 是少年人特有的单薄 , 萧弄却已是完全成熟身形高大的男人 , 像只迅猛的猎豹 , 史着只还没巴掌大的小山雀 , 轻松就将他困缚在了怀里 , 满意地眯起眼 , 埋头在他后颈上嗉闻 。
踏雪趴在旁边 , 眼巴巴地望着钟宴笙 , 羡慕地甩了甩尾巴 。
楼清棠也没料到萧弄能这么流氓 , 目瞳口呆了几瞬 , 都不敢看这俩人了 , 干咳几声 :“ 好了 , 现在可以给他把脉了 。“
萧弄的大腿结实有力 , 钟宴笙脸皮薄 , 动都不敢动一下 , 红着耳尖不敢吱声 。
有钟宴笙在怀里 , 萧弄的确安分得多 , 被楼清棠把脉 , 也只是微微侧过头挑起眼 , 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 没有做什么 。
片刻之后 , 楼清棠收回手 , 眉头紧皱 。
钟宴笙有些紧张 :“ 怎么样 ? 哥哥现在的状况如何 ? 对 、 对了 , 他腰上还有道很重的伤 , 昨日还在流血 , 看着很疼 。“
“ 没事 。 “ 楼清棠阴阳怪气的 , “ 他现在舒服着呢 , 肯定是感觉不到痛的 。“
钟宴笙 :“......“
能 、 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
楼清棠摸着下巴 , 缓缓道 :“ 他现在的情况 , 说不上坏 , 比从前犯头疾时要稳定许多 , 但也说不上好 , 从前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
钟宴笙被萧弄蹭脚子蹭得有些痒 , 歪头躲了一下 , 努力认真讨论萧弄的病情 :
“ 那该怎么样才能让他清醒过来 ? 针灸吗 ? 还是要喝药 7“
“ 你家定王殿下这头疾 , 是从十四岁开始发作的 , 每年都在加重 。 “ 楼清棠摇 3
道 ,“ 这些法子 , 早就对他的头疾不起效了 。“
钟宴笙心尖一颤 。
十四岁就开始疼了 …... 可是外面却从未有过传闻 , 想必除了忍无可忍在亲兵面前露出痕迹 , 其他时候萧弄都在忍 。
那得有多疼啊 , 难怪他腰间有那么一道伤口 , 上药的时候都毫无反应 , 原来他很久就开始经受常人难以忍耐的痛苦了 。
楼清棠看他红了眼圈 , 挠挠鼻尖 :“ 你家定王殿下能耐大着呢 , 你也别太心疫他了 , 当心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
钟宴笙带着鼻音嘲了声 , 没太把他的话放心上 :“ 那现在该怎么办呀 7“
要是萧弄醒不过来的话 …... 他就把萧弄带在身边 。
他现在也有点一点力量保护自己了 , 从前是萧弄护着他 , 以后他也会护着萧弄的 。
楼清棠思索了
会儿 : “ 他这个状态有多久了 , 这两天有没有清醒过 7“
“ 前夜见到的时候 , 他状态很差 , 之后 …... 清醒了会儿 , 我们遇到追兵 , 跳下断崖落进水里 , 哥哥为了护着我脑袋被撞了一下 , 再醒过来时就是这个状态了 。“
钟宴笙极力忽略掉这两天里大半难为情的画面 :“ 今天早上他也清醒了会儿 , 又突然失去了意识 。“
楼清棠可是商人 , 最擅长找别人话里的漏洞为自己牟利的 , 一眼看穿 :“ 不太诚实啊钟小公子 , 你好像省略了很多东西没说 , 在大夫面前别遮遮掩掩的 , 还想不想让你的定王哥哥醒过来啊 7“
钟宴笙 :“......“
能跟坏狗成为朋友的 , 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
钟宴笙在心里很怨念地嘀咕了几句 , 张了张嘴 , 还是说不出口 。
他要怎么说出来 , 萧弄那天把他带回山洞后 , 碘他咬他 , 以为他中了蛇毒 , 吸他大腿上的伤口 , 甚至还 …...
还有昨日 , 他被萧弄强迫着用手给他 …... 碰那里 , 又非要给他舔伤口 , 把他的胸口咬得很红 。
直到现在 , 钟宴笙手心里仿佛都还有那种怪异的触感 。
仿佛充满生机 , 也充满了渴望 。
看钟宴笙连脖子都红了 , 楼清棠立马闭了嘴 。
很好 , 又出乎了他的意料 , 姓萧的比他愚象中的还要禽兽 。
俩人陷入片刻的沉默 , 被讨论的病人仿佛一句话都没听刨 , 只沉迷于嗅闻钟宴笙的味道 , 和地上趴着的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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