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又发现了这个农女身上的一个优点。
第二天,当张静娴恭恭敬敬地捧着一片麻布到他的面前,给他看昨日学着写下的字时,他斜倚在榻上,目光定了一瞬,薄唇吐出两个字。
“尚可。”
对谢蕴而言,这已经算是一种夸奖。
他觉得这个农女平日里虽木讷愚笨了些,但在识字写字上有几分天分,不枉他突如其来的兴致。
“全赖郎君教导,我心里感激不尽。”张静娴半垂着眼眸,干巴巴地向他道谢。
本来是一句谁都可以轻而说出的客套话,可谢蕴就像是嗅到了血腥气的凶兽一般,幽深的视线由下及上缓缓地打量面前的女子。
她依旧一副素面朝天的模样,全身上下唯二的艳色是青色的发带和手腕间的彩绳,符合她的身份,却又带着……少许心机。
比如,她今日用布帛束起了腰肢,一手便能尽握。
“阿娴急着打扮自己,除了识字,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他神色格外平静地质问。
张静娴一头雾水,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只是多了舅父送给她的一根彩绳,和平时并无区别。
不过,她确实有求于他,他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我只想知道郎君是否回忆起了什么?相之说不定是郎君的家人好友,或是郎君自己。”张静娴将两只衣袖向上挽了挽,露出小半截莹白的胳膊,柔声问他。
农忙前夕她打算将院中的木板小路铺好。这是一个有些麻烦的活计,需要时时弯下腰,所以她今日穿的衣裙又薄又窄。
谢蕴没有说话,他屈起一条长腿,缓慢地下榻,站起身,然后朝她伸出一只手。
意思不言而喻。
他要走到院中,需要她在一旁搀扶,比起恢复记忆,他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双腿。
张静娴不敢置信地眨了下眼,他的恢复能力堪称恐怖,比前世亦是快了月余,难道王不留行的药效就那般强吗?
直身站立的男人比张静娴高出太多。即便她已是同龄女子中较为纤长的体型,可此时,完完全全站着的他仅仅一个影子便能将她覆盖,吞噬。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落入阴影之中,不安地吸了口气。
下一刻,可能是不满她反应迟钝,伸出的大掌主动握住了她裸露在外的手臂,力道凶狠。
“扶我到院中。”谢蕴用命令的口吻强调了一遍,辇车坐了许多日,他早就不耐烦了。
“可是木板还没有铺好,万一摔倒……”张静娴讷讷出声,只觉得他的手掌快要捏碎她的骨头。
偏偏触感冷的像冰,让她莫名联想到那条被小狸扔进来又被她丢出去的毒蛇。
又凉又硬,以及仿若附骨之蛆的危险。
她拼命忍着想要甩开的冲动。
“万一摔倒,便是阿娴的过错。”谢蕴黑眸盯着她,语气阴郁,“记住,你不仅要感激我,还要求我。”
两条腿真真切切地落在地上,剧烈的疼痛连番上涌,他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张静娴看出了端倪,老老实实地嗯了一声。
她任他抓着手臂,慢慢吞吞地往门外走,也没有多话问他身体舒不舒服,全程保持着安静。
她的识相让谢蕴的脸色转晴了那么一分,等被扶到院中的一棵酸枣树下,他倚着树干,轻轻瞥了张静娴一眼,松开了手掌。
毫不意外,张静娴的手臂被握出了清晰的红印,她悄悄揉了揉。
抬头发现谢蕴在看她,目光冷冷淡淡,她别过眼,默默走到一旁忙碌起来。
地面已经被夯实,铺设木板便简单很多。
难的是将木板每一块都做成相似无几的大小,然后还要能够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
张静娴忙了多久,谢蕴倚着酸枣树就看了多久。若是忽略他脖颈和额头冒出的青筋,只看他漠然的神色,没人可以猜出来他的双腿有伤,且伤势很重。
渐渐地,张静娴的动作慢了下来。
她鬼使神差地放下手中的木头,从宝库搬出了一大团麻,走到酸枣树下,铺上草席,一声不吭地搓起了麻绳。
木板完全拼起来很麻烦,但如果在上面打出一个洞,用麻绳捆在一起,会轻松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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