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筱看着他,没说话,只伸出手,在他颈前比划了一下。
谢昶明白了她的意思。
但转念一想,他又不那么为自己的死惋惜了。
不论他的死背后是怎样的变故,相信都让那时的谢家意识到了不对,否则他们不会那么果断地急流勇退。
沈筱则似笑非笑地反问他:“尽关心他做什么。你不问一问,你自己在哪里吗?”
谢昶从思绪中回过神来,道:“我猜,‘我’那时已经出现了。”
沈筱不无讶异地看着他:“怎么猜到的?”
她没否认这句话,谢昶却高兴不起来。
猜中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他能感受到,沈筱对这个闻烨的信任。
虽然她概括起过去的事情时云淡风轻,可是经历了那样的惊险和猜忌,甚至还有来自亲人的伤害,这个闻烨,若是在一切风平浪静后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是绝不可能得到这样的信任的。
但这个原因,谢昶不想说出口。
沈筱倒也没追问。
不多时,沈府便到了。
若非要酬谢魏琰,这样冷的天,沈筱是真的不乐意出门。
她扶着绿萼的手下了马车,才进门,越过影壁,忽然感觉氛围不对。
这个天儿,为防积雪踩实了难以扫清,从大门到前院这一条路,负责洒扫的仆人要花不少功夫。平时几乎什么时候来,都能看见丫鬟拄着笤帚,在这边扫雪。
这会儿,却安静得一个人都没有,石砖路上的积雪也洁白而蓬松。
沈筱眉梢微动,大概明白是怎么了。
她低低笑了一声,偏头和绿萼道:“有人要审我了呢。”
话音未落,前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依旧半个仆从都不见,大概是都被人支走了。
前厅廊下,一个老妇人正坐着,她身边则站着另一个年轻些的妇人。
沈筱慢慢走过去,平静地见礼道:“母亲,三嫂。”
直到这声母亲出口,一旁的谢昶才认出来——眼前这个满脸风霜、面色不善的老妇人,竟然是沈筱的母亲、他岳母王氏。
“你还回来做什么?索性死在外面,不更自在?”
上首,沈筱的母亲王静恒冷笑着开口。
王静恒生下沈筱时便三十了,现在早过了知天命的岁数。
惊逢巨变后的她还勉强保留着当年贵妇的矜持做派,只是相由心生,如今眼里眉间,怎么也维持不住从前那股体面的气度了。
沈筱抬起眼帘,却是不解地道:“这里是我的府邸,我就是死了,也要在这里停灵。母亲希望我‘死’到哪里去?”
这话确实不好听,甚至可以说是针锋相对。
连绿萼听了都是一惊。她家娘子今日为什么会这种语气说话?
往日里,她一贯顾及王氏是自己亲娘,又是个丧夫丧子的可怜女人,尽管自己首当其冲地承受了她许多怒火,也不与她争吵,能避则避。
果然,王静恒听了这话,是坐都坐不住了。
她径直站起,怒斥自己不孝的女儿。
“好!这里是你的地盘,如今沈家的‘沈’已经是你沈筱的‘沈’了!”
沈筱垂眸:“我不是这个意思。”
已经被她点燃了的王静恒继续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你竟还不顾廉耻地出去和野男人厮混,我若是知道有今日,生下你时就该将你掐死在襁褓里!”
谢昶纵是外人,此刻都听得心惊胆战。
他记忆里的岳母并不是这样的。几日前他携沈筱去往别庄出游,路上顺道去沈家拜访了一趟,那时王氏分明还是一副柔善的模样,还嘱咐他说子嗣是急不来的,希望他不要因此薄待沈筱。
她不是最疼爱这个女儿的吗,何至于此……
他简直不可置信,忍不住担忧地看向沈筱。
沈筱的面色倒还平静。
如果几句难听话就能把她气倒的话,她早就吊死在房梁上了。
沈筱掸了掸自己的衣袖,淡淡道:“我不知是什么日子。”
旁边的三夫人崔晓棠终于按捺不住开口了:“娘,您看妹妹这话说的,今日是……是大哥他们的忌日,妹妹还去和仇人家的儿郎见面,实在是、实在是……”
沈筱越是平静,王静恒越是怒火中烧,她支着崔晓棠的小臂,迈着迟钝的步伐走到女儿面前,扬手,竟是就要一巴掌下去——
人老骨缩,王静恒如今站在这个女儿的面前,已经需要仰起头来了,即使怒意横生,动作也快不起来。
沈筱抬手扼住了她的手腕,不疾不徐地开口:
“今天是什么日子?是当年乱臣贼子伏诛、太皇太后肃清朝纲的日子。母亲想说什么,不若我们敞开门,到街市上说一说?”
崔晓棠脸一白,忙去挽婆母的胳膊,娇声道:“娘,息怒息怒。为狼心狗肺的人气坏了身子不值。”
王静恒此时见沈筱如此,也有些怒极反笑了:“你害死父兄,如今连我这个娘也不要认了是吗?”
沈筱松开了她扬起的手,垂眸,没说话。
这记耳光终究还是没有落下。
王静恒甩开了崔晓棠扶着她的手,转身回去,恨声道:“我不打你,你自己去祠堂跪一夜,好好反省,给你父兄赔罪。”
沈筱立在原地,目送母亲的背影离开。
再如何不在意,此刻的心情也不可能多愉快。沈筱挪了挪腿,正要转身,身侧,一柄竹骨伞忽然倾了过来。
她以为是绿萼,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这伞举得有点高了。
沈筱挑了挑被冷风吹得微僵的眉稍,道:“怎么了,看够我的笑话了?”
谢昶的脸色比她更难看一点,他没理会她的玩笑,只道:“天寒地冻,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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