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看着眼前的景象，犹豫地再次低下头看一眼手机上记着的地址。
114号……确实没错。
然而，面前这间小小的铺子里外都挤满了人，满头大汗的老板娘吆喝着正将一笼新鲜出炉的肉包子揭盖，旁边穿着花花绿绿衣裳的小孩激灵帮着照顾生意，一手一个鸡蛋一杯豆浆往里头的桌子上送去。
这，怎么看都是……
不久前他打通了燕柯留下的电话——当然，是梦境管理局的那一个。接电话的是个年轻的女声，亲切和谢知寒暄了几句，便约好见面的时间让他来局里一趟见面详谈。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顺着地址会到达一家生意火热的早餐铺。
就在他迟疑不知该不该踏进店里，门口的男孩却先一步注意到了他的身影，主动迈着小短腿过来保持在一个不让他不快却又让人难以拒绝的距离，抬着眼睛一脸期待：“小哥！里头坐吗，咱们家的包子和茶叶蛋可香啦！”
谢知摆手：“不是，那个，我不是来吃早餐的……”
“不是吃早餐？那哥哥来早餐店做什么……”
“阿青！”
身后的中年女人大喊一声孩子的小名，把人重新叫回去，也解救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谢知。
女人眯眼看向谢知，在生起的蒸汽中，谢知竟觉得自己像是被浑身上下x光扫描了一遍，顿时意识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中年妇女也并不简单。
她似乎一眼就看出谢知的来意，两手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又低头忙活自己的生意，却一手指向店的里面，头也不抬：“是新人吧，往里走，穿过后门。”
说完大声应了面前客人的点单，手反套在塑料袋里利落装起两个包子。
空气中弥漫着热气腾腾的早点香气，让刚刚吃完饭的他都觉得又有点饿了。
见女人没有再理自己的意思，谢知穿过人群来到门前，后门没锁，看似没有什么防备措施，但是他注意到这个位置中年女人能够很轻松的观察到一切举动。
谢知转动把手，金属门缓缓向内敞开，才发现里面竟别有洞天。
与早餐铺接地气的氛围不同，门后面似乎连了一整栋写字楼，现代简约的设计风格让他一瞬间以为自己走进了什么高科技上市公司，大理石地板折射着冷色调的反光，宽阔的大厅正中央前台正接待一个客人，而周围也有来来往往的人从各种类似谢知进来的入口进进出出。例如谢知就看到有一个男人正从他早餐铺隔壁的位置进来，他记得那里是一家装修精致可爱的奶茶店。
梦境管理局这是……将一整条街道都作为了他们的据点使用？
见过大世面的谢知也忍不住为政府的财大气粗感慨，而这恐怕也侧面说明了官方对梦境危害的重视性。
看谢知愣在原地，前台附近站着的一个穿着打扮十分职业化，看起来就像酒店管理经理的年轻女性向他走了过来，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你好，你就是谢知吧？我是电话里和你说过话的吴紫，你比约定时间还早到十分钟呢。”
谢知点点头作为打招呼。
并没有介意他的沉默话少，吴紫继续说着带他往内部走去。
“梦境管理局，如字面意思负责研究对付自五十二年前出现的梦境危害，目前梦境在我国政府是排在第一优先处理位置，因此才在三十年前建立了梦境管理局，以彻底限制解决梦境问题为目标努力。虽然很遗憾目前我们仍然没有找出有效办法，但是，我相信人类的力量。”
她说到最后一句时，两眼闪闪发光，挺起的胸膛像是怀抱希望之光。
吴紫带着谢知进入电梯，七层楼的按钮边上都标注了这层楼的具体部门，而顶层写着“局长室”的按钮边上却有一个读卡器。
她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一张薄薄的金属卡片，在读卡器上碰了一下，“滴”的一声后，电梯门自动关上了。
吴紫朝谢知笑笑：“其实本来应该先带你在局里逛逛熟悉一下环境，然后由入梦者管理部门负责和你谈话的，但是局长看到你的名字后要求亲自与你面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和局长聊完以后我再带你转转吧？”
谢知没有意见，比起管理局的环境状况，他更在意为什么局里地位最高的人会第一时间想要见他。
考虑到他唯一和别人不同的就是自己的背景履历，谢知抓了抓耳朵。
电梯很快抵达顶层，吴紫带着他出了电梯后就没有再前进，这时谢知也才看清，原本还在疑惑为什么一整层楼只有一间局长室，没想到这整层都是局长室，一出电梯就能直接进到室内。
这是一间和谢知习惯的官僚主义办公室完全不同的房间，四周他能看到的墙壁都填满了书，从地板一直抵到天花板的书架上满满当当按照颜色和种类排序着书籍，谢知只是随意看一眼，却发现其中什么类型的都有，从国外的诗集到技术型工具书，应有尽有。
比起说是办公室，更像是一个图书馆。
而最突兀的其中一面墙，放的却不是书，而是整整一墙壁的文件夹。
谢知只来得及看清其中一份标签写着“入梦者苏醒可能性”，就很快被吴紫打断注意力。
温和干练的精英女性对他比了一个“请”的手势：“你往右边的房间去吧，那里是局长的办公间，他一般都呆在那里。”
谢知这才看见书架组成的墙壁间还有门，因为周围的书太多太瞩目，让他一时间忽略了这个房间的构造。
见吴紫没有和他一起去的意思，谢知敲了敲门，得到门后的许可推门而入。
门后和外面一样也是四面全是书架，不同的是，中间还放着办公家具，以及大堆堆积在桌上和地上的文件纸张。
伏案工作的中年男人闻声抬起头，双目相对的一刻，谢知明显愣住了。
“……陈部长？”
男人却对着谢知露出熟悉又亲切的笑容：“小谢啊，好久不见。”
眼前的男人正是谢知过去在队里时经常接触的，他们队的负责人。
愣了一会他很快反应过来，绷直的身体也在不知觉中放松下来，他走到男人桌前低头打量着他。距离谢知最后一次与陈部长见面已经过去快两年了，最后送他离开时的男人看上去苍老了许多，而如今陈部长的双鬓都已经全白了，脸颊两侧消瘦不少没了之前发福的痕迹，最突兀的还是他眼眶下堪比国宝的黑眼圈，让他整个人憔悴不少。
可谢知看到，他满是疲惫的脸上又带着一份说不清的光彩。
就像是吴紫之前在讲述时的模样，是仍然环抱着希望的模样。
谢知的语气也随着见到信任的熟人放缓：“升职了？”
陈部长，不，应该说陈局，哈哈大笑，将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摘下放在一旁：“是啊，你离队以后我也不想再管你们这些难搞的小兔崽子了，正好上面让我调职，我就答应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要处理的事比你们还难搞！”
他说着，注视谢知的眼神又带上一份慈爱：“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听说找新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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