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混沌沉重。
知觉是从气味开始恢复的。
刺鼻的消毒药水味标志性十足，不肖多想便能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张宛皱了皱眉头。
这气味闻多少遍都让人喜欢不起来。
以前坐在走廊里一遍一遍查询银行卡余额的时候喜欢不起来，如今躺在看着很不容易才忍住不吃的食物变成液体葡萄糖通过针管输入体内的时候更不喜欢。
在医院醒的次数多了，张宛已经有了经验，她练就了一手绝活，可以不睁开眼睛，就用右手拔掉左手手背上输液的针管。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甚至希望真的晕倒以后就再也醒不过来。
但盈盈姐显然不懂，总是制止她。
这一次也是一样，枯瘦无血色的左手想要拔掉针管，却在摸到针管之前就被按住了。
她能理解盈盈姐，所以只是皱着眉头睁开眼睛。
头顶风扇的声音嗡嗡轰鸣，走廊里人来人往的脚步声，视线一片模糊。
盈盈姐垂着手站在病床前干咳。
等等……她垂着手。
那按住她手的人，不是盈盈姐吗？
坐在病床前按住她手的男人高大俊朗，穿着一件简单清爽的白t。
阳光洒在他后脑勺，逆光的正脸如雕如刻。
他坐在那里就像一幕电影画面。
更不用说，他一手按住她想要拔掉针管的手，另一只手还握着削了一半的苹果和沾着果皮的小刀。
很温柔的画面。
可张宛皱起眉头，几乎想要连滚带爬地从病床上坐起来，却发现体力不支。
"张小姐对救命恩人真刻薄。"
祝岳升的腕表反光刺进她瞳孔，刀锋般切开记忆。
思绪很艰难地、有规律地流淌起来。
张宛才想起来昨天晚宴上的事。
哦……原来这次不是因为节食过度住院的。
“是你救的我？”
"你希望是谁？"
祝岳升的刀尖戳进果肉，汁液顺着指缝滴在病历本上。
“那天你也在？我不知道。”
张宛低下头去，下意识抠起手。
如果那天冲过来抱住她的男人真是祝岳升，那她的名字现在一定又住在热搜上。他的粉丝又会把铺天盖地的诋毁谩骂砸向她，就像他当初“不小心”被狗仔拍到暧昧的时候，全网都在问祝岳升怎么瞎了眼，找她那样声名狼藉的女人，p遗照，造黄谣，说一定是她勾引他。
祝岳升好像看懂了她的表情：“你不太希望我在？”
“……”
祝岳升见她不说话，用下巴指了指墙角的玫瑰："冯迟来过了，说跟你道歉。"
张宛看了一眼那花，吸了吸鼻子，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皱了下眉头。
祝岳升见她的模样，低头笑了一下，递上手中削好的苹果：“怎么？见他没一直等在这，生气了？”
张宛和许盈对视了一眼，没有接，许盈尬笑着推她的肩膀，迫着她皱着眉头收下。
“祝老师…………”张宛尴尬地拿着苹果，既不想吃也不敢放。
“咱俩的关系，这都是应该做的，谢就不用了。”祝岳升收回手，慢条斯理地抽桌上的纸巾擦水果刀，嘴角颇自鸣得意，“但对你的事，我确实是有一点好奇的。张小姐怎么回事啊？拍戏之余还有时间勾搭上冯家那位？……不过我可提醒你，那位可跟我不一样，对你这些把戏还知道是在故作矜持……幸亏你这次接了他的酒，我可听说，之前你拒绝他的花，他可气得够呛哦！”
“所以，你是因为他才拒绝我喽？”
张宛莫名觉得有点好笑，原来他也知道那是拒绝。但是按照他的逻辑想下去，张宛又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祝老师，昨天，真是你过来救的我？”
“怎么？要以身相许？”
张宛早习惯了他言语上的不合时宜：“不是，只是好奇，冯迟不会生你的气吗？”
“也会吧，”他笑起来，用手撑起头，似乎为张宛第一次显露这么哪怕一点点的攻击性而感到新鲜，“但应该更多的是恨你勾引我吧？毕竟他恨我也不能对我怎么样。”
张宛吐了口气，也笑了，颇有几分自嘲意味。
祝岳升却仿佛在等她的回答，没等到，他垂下眼睫，笑得很贱：“张宛，你不会觉得演戏出不了头，想嫁豪门吧？”
张宛看着他，觉得有点好笑。
“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有机会嫁进去吧？”他却把这份笑容误解成了别的意思，表情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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