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收拾好了下来集合!”
二楼的风虽比大堂要好上许多,但雨点疯狂地砸在客栈的屋顶和窗棂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烛火在穿堂而过的湿冷风里拼命摇曳,将阿奴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在斑驳的墙壁上,一只佝偻庞大的怪物出现。
“轰隆——”
窗外如白昼,惊雷从头顶上炸开,影子后的东西扭曲了一瞬,凝成了一个人形,阴影中走出了一个戴着黑铁面具,披着黑色斗篷的人。
和那晚三七院子外的人一样。
外面下着雨,他身上却无一丝湿意。
他低着头,恭敬地开口,声音被淹没在下一道滚雷的轰鸣里:
“主上。”
男人坐在圆桌前,把玩着茶杯,声音不似江稚鱼所熟悉的温润沉稳,冷冷道:“西川那边什么消息。”
“他说冀州那边还在考虑,宝珠郡主几月前失踪,近些天太子和冀州那边突然都在找人,魏安帝也派了人手。”
“宝珠郡主……”这四个字在他嘴里过了一遍,良久,才从记忆力翻出了这个人的信息。
“啧,”像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儿,阿奴勾了勾嘴角,“是她啊,他和冀州的那点破事儿还没扯清楚啊!”
“你也去派人找找,带过来,我也看看是个什么东西。”
“她呢,皇城那边查到什么了?”
黑衣人清楚,这个“她”是说的胡沐瑶。
“弘文校书郎确实有一个养在庄子里的女儿,叫胡沐瑶,五年前就病死了。”
“死了?”
“是,画像都没有留下,胡姑娘突然到幽都府,一路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阿奴被头发遮住的眸色有些暗沉,听到这话之后却闪着异样的光:
“人都是会留下踪迹的,没有踪迹的是什么呢?妖怪?”
黑袍男人没有任何言语,安静地跪着。
茶水淅淅沥沥地被倒入杯中,白色的热气模糊了眼,阿奴慢悠悠地摇晃着杯壁。
良久,他启唇道:
“新幽都府太守,他派的谁?”
“江北沈家,沈文渊。”
“信任沈家啊!”他眯着眼笑了,搁下茶杯,杯中少数的几片茶叶依旧在旋着,“去青阳,让恒青漏点错给太子瞧瞧。”
当年先帝战后为安抚地方、休养生息,将关东至皇城的漕运要务,交给了并非公卿出身的能臣桓远。
恒家世代为皇商,先帝御驾亲征,恒远带着他年仅十三的长子恒青誓死相随,在战场上数次救先帝性命。
如今恒远死了,恒青继承了家主之位。
恒家效忠先帝,但是巧了,魏安帝就是杀了先帝上位,一直以来,恒家都是横在魏安帝心里的一根刺,加上新帝登基以来,各地纷争不断,外伐匈奴,国库急需用钱。盐铁之利,是他势在必得的目标。
恒青继承了他父亲的智谋,余家在他手里早已青阳发展成一大氏族,与运河两岸的世家的势力盘根错节,且行事挑不出一点错。
魏安帝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
恒家要自保,刚好,他可以庇护住恒家,恒家那位也确实聪明,这么多年了,做的事滴水不漏。
他很满意。
这么多年,利用他们的贪婪总是能成很多事,沈家也不例外。
沈家也是大晟一大氏族,与恒家不同的是,沈家在先帝统一前就是晟国的一大氏族。
沈家如今家主是沈则成,此人做事八面玲珑,很得帝心,这几年,沈家的权利逐渐达到江北一带的顶峰。
只可惜,这人太贪。
他只是让恒青轻轻放了一点饵,这只迫不及待的大鱼就上钩了。
被鱼钩死死地勾住,无法挣脱。
魏安帝与太子不合,又猜忌群臣,正巧沈家那个庶女又爬了太子的床,让他隐隐窥见一些事情,对自己最信任的人产生猜忌。
这么一个好机会,让他们互相撕咬一番,一定精彩极了。
外头雨势没有停歇,反而愈演愈烈,杯中的茶只偶有一丝雾气飘出。
阿奴指尖绕着余下的雾气,一下一下地挑拨着,想起江稚鱼一直以来的表现,他带着些期待的兴奋:“就算是妖怪,也要查清是个什么妖物。”
“你去罢。”
一息之间,戴着黑铁面具的男人融入墙上的阴影,骤然消失。
……
野外的客栈,就算是上房陈设也好不到哪里去。房间有一张小塌和一张大床,屏风后面是浴桶。
江稚鱼浑身都湿透了,她洗漱动作快,很快就从屏风后面出来,她一边挫着头发一边坐在小塌上等端木伶。
她身上的现银不多了,等进了镇子还是要找个当铺再当一点首饰。
从幽都府到冀州,这中间的路太长了,古代交通不便,没有个吧月肯定到不了,这期间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去钱庄肯定会暴露自己。
想来想去,留给她的就只有开源这一条路。
开源……开源……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