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天气他们还不带伞，还好我早有准备，政委我们走吧！”韩俊升颇为窃喜地说。
“先不着急回去，我们去竞成办公室看看。”政委说完就朝办公室走去。
韩俊升跟上去追问：“去干嘛啊？李营长现在不是要训吕小羊吗？”
“他们都说我平日太慈眉善目了，教育起人来也没威信，去竞成那看看学习学习。”政委看了他一眼，故意这么说。
“哎不用！您这样挺好的真的！”韩俊升语气中似乎有一丝幽怨，是谁给政委出的馊主意啊，以后自己挨骂全怪他。
还没进门就能听见李营长拍桌子和骂人的声音了，韩俊升不禁咂咂舌停住了脚步，等政委先进门了才跟上去。
“你说说你！还有什么你干不出来的啊！你想干什么啊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这么大个人了半件好事都没有，天天就会违纪违规，这不让干什么你就偏要干什么是不是？我们在开会在讨论事情，这规定了会议室闲杂人等是不能进的，你倒好进来噼里啪啦一通教训，怎么我这营长让给你当是不是。”
政委笑了半声：“行了，刚开完会这又开上了，你要不要先坐下喝口水啊。”
李竞成拿起水喝了一大口，讪笑着说：“政委您不要再帮她开脱了，她但凡有点想求上进的心就不会这样。”他又想起了当初政委说吕小羊和以前的自己像的事，这次的错虽没有上次严重，但是也不能再用什么少年意气来解释了，必须要有惩罚和警诫。
李竞成转过头看吕小羊，面无表情，话语中夹杂了气焰：“你记住，再有下次，谁给你求情说怎么样的话都没用，我都会让你滚出这里。”又用指节敲了敲桌面：“现在你去雨里罚站。”
韩俊升下意识看了眼窗外，玻璃窗已经雾气茫茫，但还是能依稀看到如注的大雨，肆虐地好像能吞噬一切，他想说些什么，还是咽回去了。
吕小羊攥了攥手，她现在没心思像从前那样为自己争辩了，她在盘算如果还有一次可以犯错的机会，要不要等他们宣布吴湄要离开的时候再豁出去阻止。
吕小羊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觉得只要成绩一直不公布，就有机会可以改变自己考砸的事实了。
吕小羊趿拉着走到外面站在刚出屋檐不远的地方，出于礼貌，她回过身面对着屋子。
泠泠的雨打在身上，而且越来越大，丝毫没有要停的样子，吕小羊浑身都是冰凉的，只有眼底是热的。脸上都是水，感觉自己好像在哭，又好像没有。
政委说：“做错事了要罚是没错，不过这大冷天的让孩子淋雨总归不好，要不让她到屋里面壁思过吧。”
李竞成冷着脸没答应：“让她再淋会儿，不这样她记不住，到时候要翻天了，再说我们打仗、长征时多恶劣的天气不都硬抗过来了。”
政委继续说：“是，不过现在也不能和那时相比不是，我们当时熬过那些苦难，不就是希望它可以不发生在下一代人身上嘛。”
李竞成知道政委出发点好，但他还是觉得太慈善是很难落实规矩的：“别说现在还打仗呢，就算以后胜利了，家家户户都有田地了，那也不能叫他们只尝甜头，那会毁了孩子的，我知道您一直提倡仁义教育，跟他们摆事实讲道理，可有些人就是听不进去啊，特别吕小羊这样的，越惯她气焰越大。”
政委觉得李竞成的话也挺有道理：“对，对，我觉得你说的也有理，但是体罚也该有度，不要伤害身体，我们可以再讨论尝试，看看是不是有更两全的方法。”
韩俊升站在窗边，身后两人关于教育和管理的讨论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透过窗户看着雨中的吕小羊，眉头微蹙，面容有些哀切，他们相处认识也有段时日了，虽然经常拌嘴没那么融洽，他也喜好捉弄她，但看她受罚自己心里也不是很好受，不过吕小羊刚才同他说的话确实有些偏激，让她在雨里清醒清醒也对的。
吕小羊望着韩俊升的眼睛，其实有些期待他像电影中的人物一样，冲出来帮自己，因为这不就是他平日里的行事作风吗，刚才也是他拉自己从会议室出来的，但这个念想刚一出，她就立马觉得可笑了，韩俊升应该比谁都开心才对，反正他就是那种爱恶作剧爱捉弄他人的人。
最后还是政委顶着伞出来，送吕小羊回了屋，还提醒她把湿漉漉的衣服给换了。
回到政治部后，政委把屋内炉上的壶拿下来放到地上，手正反正反地翻动在上面烘烤着。韩俊升把伞晾在檐下，也走了进来。
“你说说你小子有什么用，到头来还是我拖着老骨头送吕小羊回去。”
韩俊升急着给自己辩解：“政委，我可不是没想过，但您知道我送她出会议室的时候她说什么吗？”
政委看着他没有说话，像是在等待他继续说，“她说因为她不是领导所以说话才没用的，您瞧瞧这思想这觉悟，是该到雨里清醒清醒好好洗心革面下，再说了淋点雨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政委搓了搓手，静静思忖着。
韩俊升瞧了瞧周围，低声说：“政委您和李营长是不是不对付啊，要不然怎么他每次要罚人您都喜欢去插一手呢。”
政委听完后拿起翻木炭的细棍佯装要打他，韩俊升反应倒快，一下就跑出去躲到门后，声音飘飘然的：“我就随便问问嘛。”
政委放下了棍子朝他喊：“行了，快进来。”
韩俊升还是犹犹豫豫不肯进，政委则改了语气又说：“还要请你吗？”
韩俊升把手背在身后有些扭捏地进来，还不敢走太近一直盯着地上的棍子。
政委看了看火炉中木炭上跳动的火光，转身盯着韩俊升的脸认真地说：“她这样的想法确实不对，不过我今天这么说其实是想你明白，在我看来规矩重要但没有那么重要，风雨飘摇中一起前行的同志能够拥有不问由来的相信和支持更重要。”
韩俊升抬眸看着政委，和往常一样面容清俊，但是心下的思考已经慢慢散发开了。
政委接着说：“以前就会有人为了自己可以往上，不惜处处盯着身边人有没有犯错，也许这样，纪律确实很好，但大家之间就有了间隙。人都会犯错，有些错误无伤大雅，反而是，当然做错事要承担，吕小羊今日为什么受罚啊，她是想为了吴湄争取，这不就是伙伴就是同志吗？这样在战场上大家彼此之间才能有毫无保留的信任。想必你也有听说过李营长的师父辛山的事吧。”
韩俊升听了政委的话后，心中有些愧疚，他想着该去做些什么弥补弥补，哎有了！伙房这个时候应该下班了，可以偷摸进去煮个姜汤给吕小羊送去。
不过他的洋洋得意还有伴随着雨声滴滴答答的脚步一到厨房就完全消失了。翻了好多地方才找到姜不说，这洗完姜后到底要不要削皮，还是削吧，可是这该从何处削起呢，韩俊升拿着刀比划了半天，算了随便来吧。于是他就把每个横截面都尽数砍掉，最后剩下的就只有生姜最中间小小的一块了，看着桌上那些大小不一却都厚的要命的生姜皮，他感叹道：“千万不能被伙房的人看见，不然准得被数落死。”
他把削下来的生姜皮丢进生火的口子里打算“毁尸灭迹”，没想到生火比削皮还要难，火窜起来的那下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差点没把额头前的碎发也给烧着了，还呛了好几口烟，不知道是不是往里头加了生姜皮的缘故，这烟还挺辣的，辣的眼睛也有些干疼。
看着锅里汤的颜色已经变得黑红，韩俊升拿了个旁边桌上平时带饭用的铁饭盒装姜汤，带到了吕小羊的住处，但是吕小羊却不在，他就把姜汤放在桌上，在吕小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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