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泽这几日一直在外忙碌，每日早出晚归，偶尔夜里还要出去一趟，便没再去听雪居。
他怕进进出出的扰了她休息。
难得今日回来的不算太晚，只他才一只脚踏入听雪居的院门，就见小桃迎了上来。
“殿下，娘娘已经睡下了。”
傅泽蹙眉。
他知道云染鲜少这个时辰便睡下的。
只小桃瞧着也不像是说谎的模样……
脚下的步子没停，他依旧继续往里走。“本王去瞧瞧。”
小桃确实没说谎，云染的确是睡下了。
她今天晚膳时便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过了一会儿又将本就没用多少的吃食尽数吐了出去。
傅泽听小桃简单描述几句，越到后面脸色越难看。
就这样，听雪居这群丫鬟奴才的，就没个给云染传府医的？
云染睡着，即便是发怒，他也刻意压低了嗓音。
只他虽然声音不大，一众人却都稀里哗啦的跪了下去。
小桃壮着胆子用膝盖往前蹭了蹭，只她还未出声，傅泽又沉声开了口。
“都滚出来说话。”
别在屋子里影响云染。
“殿下，是娘娘拦着奴婢不让叫府医的。”
傅泽憋着一股火，差点抬脚踹下去。
若不是顾念着小桃从小跟着云染伺候，云染离不了她，他绝不会忍下来。
“她晚膳都用了些什么？”
小桃和杏子两个人哆哆嗦嗦的报了一遍菜名，生怕有漏下来的，就差连娘娘喝了几口水都回忆一下了。
听到最后，傅泽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恶心呕吐？
她是不是……
他有冲动立刻叫府医过来，可想到她还睡着，又压下了这个念头。
可心情却比起方才要轻快了许多，甚至有一丝雀跃。
云染半夜里醒来的时候，手一抬，碰到了“障碍物”，下意识的缩回来。
偏头，朦朦胧胧中，迎着屋里还未熄灭的几根烛火，她发现傅泽就躺在自己的身边。
倒是傅泽格外警醒，她稍一动，他就睁开了眼。
“是哪里还不舒服吗？”
云染头依旧有些晕的，只不想开口多说话。她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摇头。
傅泽以为她还在睡梦中，只替她掩了掩被角，叫她好好睡。
云染低低的嗯了一声，才想转身换个姿势，忽然感觉到他的一双大手覆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他在抚摸她的肚子，动作格外轻柔。
她有些不明所以，偏头看他，又见他只朝自己笑了笑，“睡吧。”
头是真的昏沉的厉害，云染没再理会他的“莫名其妙”，又沉沉睡过去。
*
隔天一早，傅泽早早就又睁开了眼。
他一直盯着云染瞧，反复换着不同的姿势。
有点想叫醒她，又舍不得。
到最后，见她迟迟还没有醒来的意思，他终于忍不住了。
云染隐约能听到耳边的呼唤，一声一声，环绕式的她耳边旋转。只她头沉的很，实在是懒得睁开眼。
或者说，她甚至觉得自己没力气睁开眼。
可身边的人实在是太“吵”了，片刻后，她嗯了一声。
倒是傅泽，已经差人去叫来了府医。
她不对劲。
他方才一直叫她的时候，抬手摸了摸她的脉。
虽然他不善医术，但因着从小习武的关系，也跟着师父多少学过一点点。
云染的脉象，不正常。
府医到的时候，云染已经完全醒过来了，只还躺着。
傅泽放下了帘子，让府医隔着帘子给伸出手来的云染号脉。
“怎么样？”
反反复复的摸了几次脉，府医朝傅泽行了个礼。
“殿下，下官还需得看看娘娘的面色和舌头。”
傅泽微微蹙眉，却也知道府医不是信口胡来。
“娘娘脉象上看，气血有些亏损，但不严重。”
实在是不该出现眼下的症状。
实际上，云染的意识确实一直是清醒的，只一直头晕头沉，浑身无力，没什么精神。
傅泽瞥了一眼府医，扭头视线又落在云染的肚子上。
“她昨夜里将晚膳都尽数吐了出去，你确定没有些别的情况？”
府医是个有眼色的，傅泽话音一出来，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可惜，恐怕叫王爷失望了……
折腾了接近一个时辰，府医也实在是没找到云染具体的病因。
别无他法，只在傅泽摄人的目光中连连应声先去给娘娘熬些缓解症状的药来。
傅泽气得要命，大手一挥，叫墨影立刻进宫去找太医过来。
倒是云染，心平气和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殿下，妾只是一点小事，不要紧的。”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与其说她是受了什么病，不如她是入了什么邪。与傅泽南下之前，她回侯府的时候就觉得秦雨霞不对劲，只这一趟行程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她有些大意了。回上京城来的这些日子她又忙东忙西，还没空出工夫来考虑秦雨霞。
倒是她的动作更快一些？
只不过，这些话她眼下还不适合与傅泽提起来。
适时，屋外传来清影的声音。
“殿下。”
傅泽还处在对于府医“无能”的怒火中，几乎是下意识朝着屋外低吼了一声滚。
云染拉住他的手，“殿下。”
她平时与他说话大多时候便是轻声轻语的，显得此刻的声音愈□□缈。
“清影定是有要事寻你，莫要耽误了正事。”
他不离开，她不好给小桃交代事情。
“何况，张府医已经去给妾熬药了，墨影又去请太医了，殿下莫要担心。”
“殿下，福王那边……”
清影是听不到云染的声音的，只他心里一直惦记着王爷近些日子奔波的事情，不愿意王爷错过这个机会，只壮着胆子又开了口。
“闭嘴！”
听到自家主子的话，清影直接噤了声。
这里人多嘴杂，他提到福王原本也是没打算继续多说什么的，只是为了告诉王爷自己为何硬是要叫他出来。
福王？
旁人不明白，可云染心里是清楚的。又扯了一下傅泽的袖口，“殿下去瞧瞧吧。”
傅泽拳了拳掌心，内心几经纠结，沉声开口。
“太医来之前，我就回来。”
音落，他松开拳头，抬手抚过她的鬓发。
“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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