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箭术,也不知是何来历,淮东军入营不足一年的女兵她都认得,不曾见过这张面孔,想是河东军之人。
祝逢春正思量着,那人便走到她面前,拱手道:“姑娘可是上午连拿马术格斗两项第一的祝逢春?”
“是我。”
祝逢春微微颔首,拱手道:“姑娘箭法堪称一绝,敢问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我叫叶景扬,东京人士,家里世代从商,因我是个小辈,一应家产轮不到我,便安排我读书作文,我偏偏不好那些,整日只想着弯弓搭箭,学了十年,听闻边关鼓响,索性抛了家人,来河北做一名兵士。”
祝逢春笑道:“该是你的,早晚是你的,现下多做积累便是,读书作文也好,弯弓搭箭也罢,皆是坦荡正途,人活一世,当为西射天狼之利箭,东掣巨鲸之长鞭,存一赤心在此,不使平白沾染血污便好[1]。”
“姑娘所言极是,日后若有机会,定要与你痛饮一番。”
“哪里用得到日后,眼下便是好时机。”
两人相视一笑,一齐走向旁边的教头。
三场比完,入营比试圆满结束。三位主帅召集各营新兵,为优胜者分发奖赏。依照惯例,三位魁首擢升都头,赏纹银百两,肉脯三十斤,松醪酒十坛,锦缎五匹;名列格斗比试前十、马术弓箭比试前五者,赏纹银三十两,肉脯十斤,松醪酒三坛,锦缎一匹。
因祝逢春夺了两项第一,三位主帅商议,本次比试只提拔两位都头,由祝逢春拿双份的奖赏。
酒肉锦缎占地颇多,奖赏完毕,会派专人送至优胜者的兵舍,校场这边,只分发银两腰牌。
点将台上,河东路经略使罗威说了一通鼓舞人心的套话,朗声道出祝逢春名姓。
祝逢春理了下衣襟,昂首挺胸,走到台上。
罗威道:“淮东得此少年英才,是我大齐之幸。”
“罗帅过奖了,感沐皇恩,躬逢盛世,乃逢春之大幸。”
罗威捋了捋胡须,正要取过装着纹银和腰牌的木盘,一直站在后面的祝青走过来,截住他的动作,笑道:“罗兄,此女是我淮东军之人,理当由我这个淮东军主帅发给奖赏。”
“贤弟所言极是。”
罗威哈哈一笑,向后退了两步,祝青端起木盘,走到祝逢春跟前。盘上摆着四锭大银,一枚铁牌,夕阳照耀下,都闪着夺目的辉光。端盘人将木盘向前一递,眼里也升起浅浅银辉。
“祝都头和我是同宗,五百年前定是一家。”
祝逢春接过木盘,心道,何用五百年前,眼下便是一家。嘴上道:“能和祝帅同宗,是属下前世修来的福分。”
祝青爽朗一笑,又道:“既已升了都头,你想去哪一营赴任?”
“属下身在女营,自然是做女营的都头。”
“也好,俞指挥武艺高强心思缜密,在她手下,能学到不少东西。”
祝青看着英姿飒爽的女儿,忽地发现她领口略歪了些,想帮她捋正,又念许多外人在场,只补了一句:“你方才说,自己感沐皇恩,躬逢盛世,千万记得这句话,为臣也好,为民也罢,都要记得住来处,才能看清该往何方。”
“属下明白,多谢祝帅教导!”
言毕,台下一片叫好声,祝逢春收好银锭,站到一旁,捏着腰牌,看叶景扬登台领奖。
待此间事了,祝逢春挂好腰牌,收好银锭,找到叶景扬,牵了她的手,商量到附近村里吃酒。刚走了两步,被苏融罗松一行人拦住,苏融冷着脸道:“比试已彻底结束,该去医馆了罢。”
“医馆?”叶景扬惑道。
“她在格斗终试受了伤,强撑着比了弓箭。”
叶景扬停下脚步,望着祝逢春,轻笑道:“祝都头带伤上阵,倒显我这个弓箭第一名不副实。”
“哪里,我身体好时,射一石弓,十箭也只能中得□□。”
叶景扬微微颔首,又道:“方才祝帅说那许多,想是极爱重你这个将军种子。”
祝逢春摸了下鼻尖,诌道:“我是淮东军之人,又和他同宗,这样的缘分,他高兴些也在所难免。”
“不管怎样,眼下你我都是女营的都头。”
叶景扬望着她的脸庞,帮她捋正衣领。方才罗帅问去处,叶景扬也选了女营,从今往后,二人便要宿同一个廊院。
“等我伤好了,我们一起到西边山上打猎。”
“一言为定。”
言毕,两人相视而笑。这时,罗松凑过来道:“既要打猎,也带我一个。”
旁边的徐子京抿唇一笑,道:“子京也愿前往。”
苏融架起双手,冷笑道:“东风眼下最要紧的,还是看好身上的伤。你们东闹一语西哄一句,不怕她明日便背着弓出去么?”
祝逢春翻了个白眼,争辩:“你休要胡言,我哪有这么不知轻重?”
“东风,我认识你十五年,从小看着你长大。”
祝逢春不再多言,昂了头往医馆走,走一步踢一脚尘沙,还认识她十五年,说得好像他一岁便记事。
河东军医馆位于兵舍西面,院内有一棵亭亭如盖的柳树。晚风吹拂下,柳枝来回飘荡,一群医师穿梭在柳枝中,分拣药材,扫洒庭院。
见一群面色红润步履稳健的少年过来,一位医师停下脚步,道:“你们几个,哪个是有病的?”
“不是有病,是有伤。”祝逢春对上医师审视的神情,硬着头皮道,“我在入营比试中受了些小伤,前辈这里有创药么?”
“既是女兵,便去寻淮东军的陶医师,她说了,往后由她料理女兵伤病。”
祝逢春心中一惊,顺着医师所指,走进一间耳房,果然看到一张熟悉面庞,不禁道:“陶医师,河东军没有女医么?”
“往后便有了,我在河东女营点了三个女兵,让她们跟我学艺。”
陶冉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旁边站着的一位女子,又道:“这是在入营比试受伤了么,我听说,你今日出尽了风头。”
“不算什么伤,只是他们不放心,非要我来看看。”
陶冉笑了笑道:“你着实也让人没办法放心。”
祝逢春努了努嘴,脱去上衣,任她查看伤口,不想她看了一眼,便命屋里那女子出去,唤来她另外两个学生。四个人围着她一个,东摸一把,西戳两下,摸的时候,陶医师还时不时讲解两句。
“我不过是看一点小伤,哪里用这般作弄?”
“你这伤,再重一点便要伤到骨头,不及时看伤便罢了,竟还敢拖延几个时辰。”
“哪有那么严重,我弯弓搭箭一切如常。”
陶冉涂药的动作猛地一顿,声音也变得阴冷:“你还参加弓箭比试了?拿了什么成绩?”
“不算好,只拿了第二。”
陶冉不再多言,倒是她的一个学生,圆睁了双眼,震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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