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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十章

小说:

飞光飞光

作者:

犁其夏

分类:

穿越架空

被我杀死的龟丞相又因为我的后悔而复生。

眼睛修正一部分水桥上的印记传递的认知,我突然感觉有些羞耻。因为我意识到我的后悔并不能使龟丞相复生,真正让它复生的是那把来自时间之前的剑。

师傅教诲我要戒燥戒冲动。可我仅凭桥上的印记,自己的直觉,以及心里的推测就给龟丞相定罪。再以我是为了逼迫敖盼现身的理由将这种行为合理化。我很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龟丞相只是一个替死鬼。我将我对元霁的恼怒,发泄到了它的身上。

还好我现在只是一只蝴蝶。

做人好累。人是冲动的产物,蝴蝶是悠闲的化身。

蓝色水母围圈出一个干净的水下空间。时间就藏在蝴蝶优雅起舞落下的优美弧线上。

我起舞,周围的蓝色水母也起舞。

我旋转,水母浅蓝色的触须缠住了我。

我有些困倦。

我下坠,水底沉睡一只孤独的蝴蝶。

我看到太阳在自燃,月亮被锁进冰棺。

天河里流下来的水又倒流回天河。

熟睡着的人们,躯体变成一座座沉默的坟墓。

野外的土堆里飘出各种形状的幽灵。

他们随处飘荡,他们占据人间。他们打捞起被流水冲落的星星。

本该长久沉睡于水底的我又短暂地漂浮在天上。

我偷懒躺在一片灰色的云上。

星星、流水、幽灵、彩鱼在我身边游走。

我悠闲地数数,悠闲地同它们聊天。

我知道了星星喜欢偷听秘密,流水每次都唱不同的歌,幽灵会和蚂蚁过家家,彩鱼爱上了黄昏的烟霞。

突然,身下的云朵迅速轻颤了一下,随即飞快地朝天际飘去。

我想开溜,却发现自己好不容易恢复的翅膀被钉进云中;我抬眼张望,数不清的各色云朵正和我身下的灰色云朵一起,朝天际涌去。

天际。

密密麻麻的黑色云朵像奔腾海潮一样沸腾翻滚。头顶的层云摩擦纠缠,雨滴打湿我的翅膀。

身下的灰色云朵停在云海的外围,云海内部,声音顺着起伏的浪纹传播。

“在下绿遥,绿水遥遥隔天河,是家师赐名。不管穿行多少时间,进入哪个空间,在下都是绿遥。殿下,如果不甘心的话,到时候就再来找我吧。”

“很好,绿遥。我以战神的名义起誓。天河移平之日,就是本殿归来之时。”

黑色云潮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天涯角,有人在嘀咕隐秘的暗语。

几万只星星被染成红色,云层也被暗语腐蚀。世界陷入暗红色的海洋。

锁在冰棺里的月亮同冰棺一起坍塌。

自燃的太阳收拢为一个小小的黑点。

空间和时间也在收拢坍塌。

我被雨水打湿的翅膀又被红水被蚕食。

触角变成黑色的粉末。

像失重的落叶,我摇摇晃晃地飘落。

赶在太阳黑点消失前,我的嘴巴终于念对保命的咒语。

藏匿在心底的深渊朝我敞开。

深渊底下有座黑色的山,山里升起永不停息的风。风带动我轻飘飘的身体,躲避笼罩在我头顶的滚滚天雷。

我的心在不停地收缩。

我再没力气接连自己的过去和将来。

仅存的精力不足以支撑我保持清醒,我终于掉进了自己的梦。

这是一场漫长的梦。

晶蓝色的鱼群从四面八方赶来,舔舐漫天的血色。

鱼化石堆积成红色的珊瑚。珊瑚的前方,立着一座白色的骨架。

一滴红色的眼泪穿过时空落入骨架。

风轻抚骨架,影子在地上跳舞。

骨架上长出血肉和银色的鳞甲。

水母的尾巴扫过她空洞的眼窝,生出两颗褐色的眼球。

她转动眼球,我认出她就是敖盼。

她抬步,影子也跟着移动。飘扬着的黑色长发仍在不停地生长。

她的前面站着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看到腰间那把熟悉的长剑,我知晓这个女人就是当初花园里的我。

万物都在时空里分化,时空之前,一个物就是一个唯一。

当初在花园里,敖盼就是这样路过我身旁。

后来我就被关进了镜子空间。

此刻往事在梦里重现,这次我仅是一个旁观者。

我看到流经敖盼眼睛的水母流过我的眼睛。在我说完“因为我不是律法不代表天道。”

敖盼停了下来,“所以你为何要向我讲述那对双生女。”

我不懂。于我而言,这二者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我很想知道,你是站在什么立场。”

她认真地望着我,单薄的眉眼之间,似乎带有某种长久的困惑。

“你也相信生死天定吗?”

“我不知道。”我低头嘀咕。“我能看透别人的命运,元霁说我是什么乌宴山上的满女,然而我却连自己的命运都看不清。”

“那你有看过我的命运吗?”轻柔的声音在我耳边抚过。

我有些发愣,是啊,我已经看过敖盼的过往,可我为何还是不曾看清敖盼的命运。

仅凭元霁的讲述,附加她痛苦的表情,我就对那句“贪生者死于非命,求死者万寿无疆”深信不疑。

师傅教我算命之术时明明说过,人的一生就像投石入水后生成的波纹。

所谓算命,无非两种,一是根据已有的波纹推测之后的纹路,还有一种是像我一样,凭借天赋直接找到那颗决定命运的关键石头,从而掌握人一生的走向。

“可是阿遥,你要知道,即使你有能找到关键石头的天赋,你也不能完全把握一个人的命运。水的波纹会被不定的风和雨打乱,而人的一生,只会碰到更多的风和雨。”

“那为什么不能直接预测风和雨呢?就像话本里泾河龙王,改了时辰差了雨量就被魏征在梦中斩杀。”

“你也说了那是话本。”戒尺在我的头上轻轻落了三下,“就算你算准时辰算准雨量,你能算出波纹接触风雨后的走向吗?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年少的我模仿小人书里的人物,眉头皱成一团,嫌弃地说道,“那这样说,这算命之术,好像也没啥厉害之处。”

“啪”“啪”“啪”,戒尺触碰我的后背,发出三声清脆的响声。

“阿遥,不可贪心。算法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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