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陈你就察觉到危机感。鼻塞咳嗽,浑身酸痛,她真的悲催地感冒了。
喉咙干疼又痒,她忍着小小声咳嗽,不敢去邓文华的房间。于是就自己用梳子顺头发,再随便一抓绑起来。
虽然马尾辫歪歪扭扭松松垮垮的,但也总比挨骂强。
外面天还没亮,才五点多。门口有矮凳,陈你坐下感受着清晨的露气,湿乎乎的空气润滑了滞闷的鼻腔和喉咙。
四周黑压压的看不到路,背后虽然有光,但那不是为自己亮的。
鼻子突然很痒,她忙用手捂住,连着闷出几个喷嚏,鼻涕不受控制地糊了一手。
陈你跑到水龙头那里,拧开哗哗的山泉水,洗完手再洗脸,然后低头对着水喝了好几口。
“用完就关掉,不要浪费水。”
陈进稷从厨房后面的猪舍走出来,提着一把缺口的旧铁锹,去河边把上面沾着的猪粪洗干净。
“嗯。”陈你声音哑得难听,没有多说一个字。
一根萝卜干配白粥,她随便吃了几口,再去陈进稷房间拿了好几张草纸塞进书包。
门角那里有罗素芬攒的一蛇皮袋塑料瓶子,她特地翻了一个大的,洗干净后烫过一遍,灌上满满的温水,祈祷这壶水能让自己感冒快点好。
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好,陈你背起书包时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狗啃屎。
书包太重,她扎稳脚跟,调整过书包带,一肩高一肩低地走进灰蒙蒙的晨幕里。
习惯性地回头想说什么,昏黄的白炽灯将几间不大的瓦房都照亮了。
陈你突然捏紧喉咙上的肉,闷头冲到外面去,直到到了她平时的“秘密基地”,才敢放声咳嗽起来。
连着咳好一会,喘息声像从气管深处发出来,仔细还能听到尖锐的鸣声。
她知道会越咳越收不住,于是闭紧嘴不让空气吸入,拧开瓶盖的时候脸已经憋得通红。
像渴水的沙漠旅人,咕咚咕咚地猛灌了好几口,胸口那股气才慢慢顺下去。
陈你从很小开始就有咳嗽的毛病,现在大了只要不感冒不剧烈运动都没事,在此之前她已经有半年没生过病了。
休息一会后,天就大亮了,她再背上书包去找小朋友结伴上学。
—
直到对面没有动静后,竹林处才探出一根棍子,敲着不知道寻找什么。从略沉实的击响,到有些轻飘的传感。
找到了。
陈江其蹲下来,扒开枯竹叶堆,手感受到丝绒般又带着水汽的触感。
这是一丛稻谷菌,之前他发现时还没长大,继父就用枯叶堆起来,说再落个两天雨,菌子就能冒个了。
他摘了几朵大的,剩下的用竹叶堆平。起身,眼睛划过对面时停了两秒,然后循着来时的路回家。
厨房里有细微的炭木炸开的噼啪声,灶膛里的火还好好的。陈江其用水冲了一下菌子,手卷起毛巾摸到锅盖,要掀起来时身子退后一步。
热气扑面而来,再慢慢散开。
锅盖放一旁后,他在灶台的右边抓到粗的盐粒,按着手感洒下去,再摸到油壶,倾斜一会便立马提起,怕漏太多油。
用锅铲搅一搅,再盖上,同时将柴火抽出来埋进底下的灰里。
他没走,蹲坐在小凳子上。等过一会后,掌心感受着周围的温度,确认没有火种后,起身。
手刚一触到锅盖,他“嘶”一声收回,往烫伤的地方吹了吹。
那双指节分明却粗糙不好看的手,上面有大大小小的疤点,那是盲了以后,摸索着陌生又熟悉的厨房被烫的。
陈江其从碗柜里拿出一个比脸还大的盆,估摸着方向舀了两勺粥进去,完后,指尖在盆沿划过一圈。
嗯,粥没有滴出来,看来用大盆的好处显现出来了。
他一直在摸索黑暗的世界,他没有怨天尤人的时间,他只能赶快让自己学着活下去。
加了稻谷菌的粥很鲜,还有人没尝到。陈江其又舀了一碗粥放在院子里木桩桌子上,他埋头吃着,嘀嘀咕咕的。
“你也吃吧,没吃到就走了,是有点可怜......”
他吃完后,将自己碗筷收好,寻思着改天将锅盖的手把加钉长,这样才不容易被烫着。
陈江其打了一盆水,将脸搓了洗了一遍又一遍,麦色的皮肤被虐得发红,连手指节也没能幸免。
他上上下下鞋子、衣服、头发都摸了个遍,形象至少看起来要整洁,因为要去办一件事。
一件证明他不需要被可怜的事。
院门插上闩后,陈江其拄着盲人棍出发了。
过了竹桥后,还算游刃有余。沿着小深河上去,到大深河的分流处,虽有磕绊,总还算顺畅。
大深河实际是一条宽深渠,平时只有小腿肚的水位,像现在的涨水期,能达到大腿处,再下几日暴雨,水位可暴涨两三米高。
这条河即使眼睛看得见,也是危险的。
陈江其探长棍子,确认河堤的位置,脚步往另一侧的路移。很多长得可以打结的野草,很多囫囵不整的石块。
他走路的步伐随着敲击着的棍,一步两步......在心里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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