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方,四月的气候早晚还有点凉意,夜雨萧条,萧荷不知为什么,心神不安,不能入睡,自思自叹,心想:我和立华的恋爱一直不顺,阻力重重,隐藏着吉凶未卜的未来,难道我俩无夫妻之缘?却为何如此相爱,如果有缘,为什么又遭到一次次阻挠?越想越是忧思难解。苦难的恋爱,已经给立华造成了深切的痛楚和压力,对他的心脏病,也时刻萦绕着无形的威胁,萧荷非常愁苦担心……想到深夜,才朦胧睡去。
第二天萧荷吃过早饭,甚感烦乱不安,忽听敲门声,尚未回话,就见司昌芙进屋来,不等让座自己坐在椅子上,萧荷怔怔的站着心想她来做什么?司昌芙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眼笑笑说:小荷呀,我家今天来客人,忙不过来,你去帮帮忙。萧荷冷冷的说:什么贵客还叫人帮忙。司昌芙说:请客嘛,要讲排场,让客人看看我的诚意,走吧。萧荷听她如此说,只得疑惑的随她去了。进屋就问:客人呢?司昌芙说:不这样讲,你肯来我家吗,算我请你吃饭。萧荷心想:真可恨,不知她又要耍什么花招。
午饭后萧荷要走,司昌芙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望着她冷冷的说:别走,有件事今天你怎么也会知道,不如现在告诉你,徐立华死啦。萧荷立刻脸色苍白,仓惶问道:什么?司昌芙得意的从鼻里哼了一声说:真的,昨晚十点多钟死的。
萧荷听了这突如其来的噩耗,似晴天霹雳,脑内嗡的一下,半响说不出话来,踉踉跄跄向前走了几步,忙抓着门框站稳,凝视着门外,泪如泉涌。自己镇静一下,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司昌芙骗我来她家,为什么熟悉的同志和自己打招呼时,是那么善意,脸上流露出同情的神色,就是曾经嫉妒过自己的人,也用怜悯的眼光瞅着我,原来是……她悲怆痛苦,唉声叫着立华……立华,放声大哭起来,泪似断线般往下滴。她哭,她要哭,通过哭把满腔的悲怨痛苦统统发泄出来。
一阵风吹来,窗门哗的开了,院内的树叶和花瓣被吹散在地上。此时司昌芙怕她跑出去,依门站定,不断用白眼斜她,毫无同情之意,并得意的说:你哭有什么用,这心脏病就不能治,之前说了你还不信。萧荷猛抬头怒目注视着她说:你住口!看看国家当前的发展,医疗技术的提高,心脏病能治愈的,只是你们的手段太绝,我爸固执,又有你这贪财的煽风点火,替他绞尽脑汁破坏我俩恋爱,使他的心脏病越来越重,我真后悔,那时为什么要求登记征得你们的同意,我该早陪立华到北京,就不会这样了。她悔恨莫及,满脸是泪,气愤难平,心里燃烧着悲痛和怨恨,此时的心似乎被一片一片的撕裂着,她跑到院中,依着一棵树伤痛绝望的向天空哀哭着:天哪,苍天哪,为什么让可怜的立华走了。她哭着忽然向大门口跑去,司昌芙一把拉着说:你干什么去。萧荷惨淡的说:我去看看立华。司昌芙轻蔑的目光望她一眼说:现在已经晚啦,医院的救护车载着领导和同志们已经去了,再说你和小徐既没登记,又没结婚,你到那里算什么?萧荷哭着说:我乘班车也要去见立华最后一面。司昌芙抓着她的衣服哪里肯放,趁她依墙痛哭的时候急忙把大门锁上,走过来挽着她的胳膊用力拉进屋内,生气的说:你在屋里哭吧,别想出这个大门。然后自己坐在沙发上吸烟去了,萧荷无奈的坐下,悲哀的哭着:立华……心里想着三年多来,虽是苦恋,但挚心恩爱,充满对未来的憧憬,多么盼望,多少等待呀,为什么正当要去北京治病的关键时候,忽然永别了,前段日子两人煎熬忧伤,他的心脏不能承受,促使命赴黄泉,可怜的立华……再也看不见他深情的脸庞,听不到他知心温和的话语。在她泪水浸没的双眼里,仿佛看到立华那圣洁的灵魂带着悲伤痛苦,冉冉向无垠天空升去。
县医院内外站满了人,徐立华生前为人忠厚善良,和各部门结识很多朋友,这突然的消息,大家都感到惊诧悲叹。一辆救护车开进医院,多少双惊叹含泪的眼睛观望着,多少人忐忑不安的注视着,亲属们都向汽车围过来,徐立康抱着骨灰盒先下车,许宝相随着下来,见了家人更为悲伤,抚着骨灰盒哭着说:看看咱立华吧。家人都泪流满面。许父抚摸着骨灰盒老泪纵横悲痛不已。此时医院同志过来劝说:不要哭了,进屋吧。许父向女儿说:你妈在家一直哭,我回去看看。许宝相流着泪说:那么妹妹陪父亲先回家吧,等开完追悼会我回去看看母亲。徐立康说:我伴哥哥去车上,你们进屋吧。
许宝相随他们正走着,忽然迎面来一青年人,握住她的手流着泪说:许姨还认识我吗?我是立华的朋友。许宝相悲声说:认识,认识。那青年拭着脸上的泪水说:立华突然离去我们都很难过,我为怀念立华弟,写下一首“江城子”。许宝相接过这首词,只见:
忆得初识少年郎,
衣楚楚,面红光,
诙谐潇洒,谈笑成文章。
也因豪放成兄弟,
喜与共,困相帮。
可怜韶华别去早,
情未了,塚先荒。
多少思念,企盼会梦乡。
音容笑貌今犹在,
谁伴我,度凄凉。
兄世享
许宝相感激的哭着说:谢谢,谢谢你。他说:许姨,别太悲伤了,多保重身体,进屋去吧。他擦着眼泪走了。
徐金江一家来到办公室,张建华院长又安慰一会儿,并说:立华很懂事,工作积极认真,我们都喜欢他,谁也没料到他突然去世,令人非常难过。正说着,来人说:会场布置妥当。张院长说:现在去开追悼会,医院除了值班人员,都去参加。同志们来到场地,中间桌上放着令人寒目的骨灰盒,旁边竖着立华半身照片,桌一侧排列着花圈,在白白的纸条上,清晰的刺目而残酷的黑字,写着徐立华同志和吊言,亲人们站在桌旁悲泪涟涟,此时风声萧索,云天凄凄,参加追悼会的同志们,望着这凄怆情形,泪花满目,院内外观看的群众也悲伤叹息,追悼会开始了,张院长致悼词念道:
谁都没料到,徐立华同志突然去世,我们满怀极其沉痛的心情,深切悼念……
徐立华调医院以来,自觉的服从各级领导,为革命需要,竭尽全力投入到工作中去,几年来,他勤勤恳恳,积极工作,努力学习,在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中,为四化做出很大贡献,他长期患有心脏病,而带病坚持工作,孜孜不倦,为革命事业,鞠躬尽瘁,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天。
念完,向亲属们说:请家长讲话。徐金江站起来含悲忍泪的说:今天同志们在百忙中来参加立华的追悼会,我深为感激,自立华调进县医院,多蒙领导和同志的关怀照顾,使他顺利的工作着,由于先天性心脏病,也给领导、同志们增加了很多麻烦,我在此致以谢意。他说着最后一句话,便哽咽了。
开完追悼会,大家纷纷散去,全家围着骨灰盒哭起来。贾玉等同志忙来劝说:不要哭了,去我屋坐吧。她们止住哭声,许宝相说:立康抱你哥哥到汽车上吧。
徐金江一家和一些同志都来到贾玉屋里,许宝相的眼泪一直未干,贾玉夫妇忙着倒茶照应,一会儿,张建华院长进来,看这一家人哭的眼睛红肿,满脸泪痕,就叹息一声说:你们都哭的这样,萧荷在那边也哭的可怜。许宝相悲声说:我能见见她吗?张院长说:可以,让人去叫她。时间不大,来人说萧荷被锁在司昌芙家,不让出来。张院长说:怎么这样,我去看看。停了一会儿,忽然一个女人的哭声,由远而近,整个走廊房间都容纳不下这悲痛的声音,此时从各自屋出来许多人,都露出惊叹怜悯的神色。许宝相一阵惊慌伤痛,立捷和立洪忙跑着迎出去,萧荷看见俩妹妹,抱着痛哭,三人哭倒在地,围观的人为之同情落泪,向前劝解。姐妹俩哭着站起来,来搀扶哀哭的萧荷。三人哭着进屋,萧荷一下扑向许宝相,抱着她的腿放声哭叫着:妈妈,妈妈……眼泪像泉水般涌出,这撕心裂肺的悲痛,令人心颤的哀声,使屋里多少双怜惜的眼睛,留下了泪水。门外的风声发出同情的呜咽。她好像见到久别的母亲委屈悲伤,用泪水向母亲诉说着内心的痛苦遭遇,凄惨哀伤。萧荷无助的泪眼仰望着许宝相,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着说:妈妈,昨天怎么不告诉我,让我见见立华最……最后一面呀。许宝相听她这话,心如刀割,双手搂着她的肩膀,哭泣着说:当你看见他那睁着的眼睛,微启着的嘴唇,想说而没来得及说一句话的形象,你会更难受的。萧荷听了,更是哭声凄凄,哀泪簌簌,简直是痛不欲生,哭叫着说:立华……苦难可怜的……立华。两人哭了许久,经劝还是许宝相扶她坐在自己身边,哽咽着说:萧荷,你是个重情重义、善良的好姑娘,几年来你对立华关怀照顾,待他情深意重,他虽有病苦,但也得到了安慰和怡悦,我全家非常感激感谢,永远忘不了你,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儿。说罢又是哭泣不止。
不知什么时候萧荣也站在这屋,她哭了,仿佛因妹妹的不幸,起了恻隐之心,司昌芙是尾随萧荷来的,她看见她们悲伤痛哭,丝毫无动于衷,时而冷眼瞭望,幸灾乐祸的站在一边,她是安稳自得的。人心似铁,不过如此。
中午有位同志进屋说:开饭啦。家属们都去吃饭,亲属朋友们先后走进餐厅。徐金江说:你带萧荷去吃饭吧。许宝相心想:我怎能吃得下,看看眼泪汪汪、可怜的萧荷,愿让她吃点东西,就说:萧荷,咱俩去吃饭。萧荷此刻悲伤之极,实在是吃不下,望着年迈憔悴的妈妈,内心难过,想让妈妈去吃点饭,便说:我陪妈妈去吃饭。两人走进餐厅,挨身坐下,圆桌上摆着很多饭菜,亲属们立刻夹菜放在她俩面前。许宝相目睹这桌丧宴,一阵难过,落下泪来。萧荷每次来医院,常和立华同餐,今日却如此场合,不由眼泪扑簌簌往下流,两人都没动一下筷子。在座的人看着她俩悲伤情形,也心里明白。这桌饭菜并不能供大家享用,只不过借助饭菜来安慰掩饰伤感罢了。许宝相和萧荷四目相望,更加悲伤,泪如雨下,这真是:
流泪眼观流泪眼,断肠人望断肠人。
萧荷哽咽着说:妈,咱走吧。两人哭着来到屋内,贾玉见她俩满面是泪,就说:看样,你俩没吃饭,喝碗面条吧。两人抹抹泪水说:不饿,不喝了。
一会儿,徐立捷和立洪进来,萧荷说:咱们去收拾一下立华的东西吧。许宝相说:你三人去吧,我去东关看看我母亲,一会儿就回来。
萧荷带着妹妹来到立华宿舍,房内陈设依旧,物在人亡,萧荷凄然泪下。泪眼模糊,神志恍惚,似乎看见立华欣欣走来,满面春风,依然多情,坐在床边。当发现是幻觉时,更悲伤痛苦,立捷立洪常来给哥哥洗衣做事,今日到此人去屋空,三人不禁抱头痛哭起来,多亏周玉春也随着进屋,流泪相劝,她们才止住哭声。姐妹三人收拾好立华遗留的东西,然后来到贾玉屋内。徐金江说:华儿的东西你需要什么就留下。萧荷凄怆的说:不用什么,只留下脸盆架放我屋里,每天看着它留纪念吧,说着悲泪涟涟。
医院的领导和同志们进来说:时间到,送葬该走啦。此时,田志、贾玉、苏琴等同志都走出来,徐金江被扶入驾驶室,许多送葬的同志,也已坐在车上,立捷立洪和萧荷先后上车,萧荷一眼看见立康抱的骨灰盒,悲怜哀伤,泪如泉涌,伸手去抱。徐立康哭着说:还是我抱哥哥,姐姐坐下吧。萧荷哪里肯放,硬从立康手中抱过来,才坐下抚摸着骨灰盒,泪流不止。此时,忽然噔噔噔噔跑来两人,一个是萧荣,一个是司昌芙,对着车门说:小荷下车,快下来。萧荷只是哭泣,并不理他们。司昌芙着急又说:你爸叫你立刻回家,你不能去送葬。萧荷只管哭,仍不理睬。萧荣没说话,只怜悯的望着妹妹,车上坐的是立华的叔叔阿姨和同志们,都泪眼闪闪的看着萧荷,准备为苦命的姑娘仗义执言。此时,徐金江说:既然她爸不让送葬,我去劝劝萧荷。站在驾驶门口的张院长和赵志明院长都拦着说:你不要管。车上围观的人们,目目相视,激情悲愤,有的叹息着议论说:悲剧呀,悲剧。在为这对传奇式的恋爱经历的情人同情洒泪。张院长轻蔑司昌芙一眼说:送葬,谁愿去谁就去,亲朋好友都可以去,萧荷是立华的恋爱对象、生前好友,为什么不能去送葬,既然如此,你也跟着去。司昌芙看看车上下这么多人,没有帮助自己说话的,无奈一怒上了车,车下那么多围观者,看此情形,表现不一,有的为司昌芙的发号施令而发笑,更多的是为萧荷愤恨,怜惜这对不幸恋人的遭遇而落泪,众人目送汽车消失在大门外,才叹息着纷纷散去。
许宝相在娘家正和父母哭诉,忽听汽笛声,随着立捷进院叫着说:妈妈,汽车过来啦,走吧。全家都流着泪送出来,许宝相告别父母,上车一看,萧荷抱着骨灰盒落泪,甚为难过心痛,忙伸手去接骨灰盒说:给我吧。萧荷哭着说:妈妈,我和立华恋爱三年多,虽有阻挠苦难,但我俩仍然挚情恩爱,永不忘怀,他今离我而去,即使没来得及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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