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初看上去比他们还要慌张，五官在晦暗不明间皱起，忙乱地后退靠在墙上。
一连串动作使得付离内心那些突如其来的撞破尴尬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径直走了出去，“罗初？”
罗初皱着脸，声音从齿缝间蹦出来，“你们是谁？”
“记者。”
罗初瞳孔放大，表情明显从害怕变成了兴奋，“你是记者？你怎么找到我的？要采访我吗？”
付离露出一个职业微笑，点头：“对的，我可以采访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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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初的宿舍在顶层，一层有三个房间，他的屋子里只有俩人住着。
“要喝水吗？”罗初拉开椅子，示意付离坐下。
没等付离回答，他已经接了杯水放在桌上，顺势抬眼看了门外，“就你一个人来吗？”
付离点头，“是的，我先简单了解一下情况才能开始正式采访。”
“原来如此，你要了解什么？”
“你好像对此并不抵触？”
“嗯？什么？”罗初一脸天真。
“我看到网络上你对尤文的事情反应很快速，还担心你会抵触二次曝光。”
罗初呆了几秒，笑道：“你觉得我想出名？”
付离不语。
“网络上对我的猜测都是假的，我如果不做出点什么，估计就真成杀人犯了。”
“所以你就把和尤文的事情放到微博上？”
“尤文希望这样。”罗初说。
“什么？”付离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罗初却笑得轻松，仿佛此刻谈论的话题只是一件非常普通的小事。
“我在文章里写了，尤文高中时候受到校园暴力，这么多年一直困扰着他，这些事情他无法开口，至少在他已经不能开口之后，我帮他说出来。”
“尤文生前想把这些经历说出来吗？”
罗初闭上了嘴，忽而把抽屉打开，掏出了一本日记。
“这是我去他家收拾东西找到的，里面写了他以前的事情。”
付离想去拿，罗初却猛地收回去。
“事情就是我所说的那样。付记者，重点不在他，在我。”
“你想让我做什么？”
罗初手指摩挲着日记本封面，极为缓慢地将它锁进抽屉，开口：“他的死，与我无关。”
时间静止了几秒。
“有无关系，是警察说了算。”付离收起了慵懒的表情，变得正经，“采访只是能让你说明自己的情况，并不能帮你证明什么。”
“那也够了。”
付离观察周围的环境，宿舍整体空间很小，四张上下铺围堵只剩下一米左右的宽度，有一间独立卫浴，卫浴门口就是他们坐的地方，不足一平米。
他有些难耐地动了动腿。
“是不是太挤了？”
付离笑笑没说话，抬眼发现罗初与自己之间的距离小了很多，仿佛要贴着自己。
他想到了罗初的取向，拉开了距离，“你和尤文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罗初面上闪过一瞬的遗憾，平静道：“应该算是三个月前吧。”
“我听工作人员说她也只是几个月前才顶替前一位表演者来这工作的，那时候你们就已经——”
“付记者，可能你不太清楚，但这些事情，对上眼了就行。”
付离没太理解他话中之意，面上却保持一副了解的模样，“她的生理性别改变这件事，是她亲自告诉你的？”
“差不多。”
付离站起身，因为地方狭窄，后背堪堪贴在墙上。
“其实是我发现的，她身体有些特殊，我一开始没多想，后来她就告诉我了。”罗初也站起了身，“付记者，你昨天是不是也来这了？”
“唔”付离往旁迈了几步，解释道：“对的，只是你没在。”
“我的工友们对我的评价都不怎么好吧？”
付离张了张口，但罗初自己接上：“也是，在他们眼里，我们这样的都是怪胎，也没必要得到他们什么好评。”
付离对“怪胎”这个词很感兴趣，但没点出来，继续问：“尤文有来过你这吗？”
罗初点头，退回到椅子上，面色阴沉地倒了杯水。
毕竟不是正式采访，付离也没有工具记录，他随意问了几个问题后就要离开，罗初说把他送下楼。
最近平城天气多变，刚才还是艳阳天，此刻天幕暗沉，风雨欲来。
看到付离的身影，霍不一下车冲他走去。
罗初还在说着什么，看到人影愣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突然转向霍不一，“你好眼熟。”
付离笑道：“你们认识？”
两道声音相叠在一起：“不认识”
霍不一稍稍退到付离身后，而罗初讪笑，解释道：“总觉得在哪见过。”
“他是外地的，不久前才来的。”付离的手掌贴在霍不一的后背，轻轻一推，“罗先生，那就确定明天下午和您正式采访，地点我稍后发给您。”
“好的。”
付离带着霍不一走了，罗初望着那道背影，也转身面向楼梯口，站定了一会儿他突然又转回身，但两人已经消失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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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尤文的死依旧猜测不断，而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已然有人在为此消费，大量输出故事性文章，保持着热度，吸引流量。
付离随意点开一篇文章，内容令人咂舌，他紧皱眉头，烫手山芋一样把手机丢在沙发上。
霍不一瞥了他一眼，低头继续记录账单。
付离看着他的笔记，疑惑道：“你记得挺好，之前做过？”
霍不一明显一僵，付离却佯装不见，继续：“我每月对钱的概念就是发工资那一秒，之后我从不管，花完了就算我得节俭一些，可从不在意。”
“所以，你的钱就是这么悄无声息花完的。”霍不一放下笔，很自然地回应他。
“也是。”付离向下看他，“谁教你的，做这些？”
“自己。”
“嗯。”
“对了，今天那个罗初说看你眼熟，你真的不认识他？”
霍不一垂眸，“是他看我眼熟，我不认识他。”
付离默然一笑，从他手下抽出笔记本，整齐、详细的条目清晰明了，指尖自然地滑过纸张，稍稍停留在唯一一处涂得圆黑的地方。
他轻轻合上本子，轻声：“谢谢你，能帮我去书房把我的电脑拿来吗？”
霍不一点头，看着他的背影，付离迅速地打开本子，对着刚才拿出涂抹用笔轻轻划在餐巾纸上。
很快，纸张出现了细小的字迹。
“咔哒”，霍不一关上书房的门。
付离把本子放在桌面上，接过他手里的电脑，道谢之后就开始专注于打字之中。
霍不一看了他好一会儿，把本子放在茶几下方，转身之际，付离又叫住了他。
“霍不一。”
“嗯。”
“你明天，请个假。”
“要干什么？”
“和我去采访。”
霍不一欲言又止，付离推了推眼镜，泛青色的光后藏住深思的眸，“我给你工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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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采访问题，你先看一下。如果有任何问题，可以和我说。”
曲简和文晓晓站在镜头后，趁罗初看问题的空隙打量着他，霍不一则是替他们拿着DV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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