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名叫何云裳，今年21岁，是平城大学汉语国际教育专业大二学生。”文晓晓带着早班疲惫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出来，“肇事者，也就是她妈，是个高中语文老师，三年前离异。”
付离把筷子戳在蛋饼上，盯着霍不一的后脑勺，“热搜情况怎么样？”
“昨天相关词条挂了三个，其中‘母亲酒吧当众打死女儿’的词条三次登顶，浏览量过3亿，讨论度2万。剩下几个都是相关子话题，不过——”文晓晓声音精神了一些，“有人评论何云裳被网暴过。”
“网暴？”
霍不一从厨房走出来，鲜热的粥冒着热气。
“对，好几个博主称自己是她的同学，说一个月前何云裳被网暴同性恋，还企图自杀，消息被学校拦下来了。”
“学校怎么说？”付离把免提打开，轻轻吹了吹热气，但他放进嘴里还是被烫了一下，对面霍不一和无语地看着他。
文晓晓义愤填膺，“学习压力太大，真的很搞笑。”
付离没评价，说：“今天去趟平城大学。”
“行。”
电话一挂，付离就摆手往嘴巴里扇风，“我去，好烫好烫。”
“要不要水？”霍不一说。
“我自己去。”付离从椅子上下来，扭头冲他说：“等会我去上班，你就待在家里。饿了就点外卖，桌上是我的旧手机，软件、银行卡和号码都绑好了，直接点就行。”
霍不一盯着他忙碌的身影，慢吞吞地“哦”了一声。
临门一脚，付离又把头伸回来，强调：“记住我们的约定哦。”
“......”
.
三人在平城大学门口汇合，文晓晓从车上下来，付离惊讶道：“你怎么穿成这样？”
文晓晓穿了连体裙，扎着双马尾，化着很浓的妆容，脸上挂着副厚大的黑框眼镜。听到付离的质疑，回应道：“工作啊，今天任务是混入女学生。”
“......”曲简从车上下来，他穿着牛仔裤黑衬衫，扣子上别着不起眼的摄像头，“等她化妆整整50分钟。”
“啧”曲简摸着下巴，在付离身边打转，“老大，你不换吗？”
文晓晓一掌拍在他后背，“付哥他长得就是学生样，有什么好扮的。”
曲简皱眉，好似不大不情愿地点点头。
几个路过的学生都在视线这边，付离不自在地活动了一下手脚，低声道：“文晓晓去宿舍，曲简去教室，我去找工作人员。”
“等等。”曲简打断他，“老大你去教室吧。”
文晓晓也同意，“你比较会骗人，而且女学生就喜欢你这样。”
“......”
大学里的人际关系说复杂也复杂，小小的一间宿舍比古代后宫还要乱，说简单也简单，只要老师点名的时候群里就不约而同地变成了僚机。
“那位同学，我好像没见过你，你来回答一下吧。”老师看上去年过古稀，眼神落在付离身上。
付离表情一僵，身边有人碰了碰他的胳膊，示意他看手机。
他闭了闭眼睛，他根本不在那个群里。他咬牙，使劲在脑海里搜寻了几遍，磕磕巴巴地带过去了。
老师在上面点了点头，满意地让他坐下。
“你厉害，但...我怎么没见过你？”身边的男生奇怪道：“转专业的？”
付离“嗯”了一声。
“你是不是没在群里？我拉你吧？”另一边的女生开口，拿着手机递过来，付离迅速调出了小号加上。
付离进了群，能看到的信息只有前几分钟的内容。他有些可惜地咂咂嘴，想趁着空隙问他们何云裳的事情，上课铃又响了。
课程内容无聊又冗长，付离捏着书页假意听着，实际上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动的信息。
“诶，何云裳那事怎么样了？”
“谁知道，警察在查。”
“她妈真是狠啊，听说不是亲生的啊”
“警察会不会找我们啊？”
“会吧，肯定问她在学校有没有朋友之类的”
“那怎么说？谁他妈和她做朋友啊，公交车”
“反正直接说不知道呗，大学谁他妈知道班里所有人啊”
...
下课。
“何云裳？”寸头男生从菜单上扭过头来，“你不知道？”
付离坐在他们中间的位置，浅浅微笑道：“我不太清楚，她最近很火啊？是网红吗？”
“唔——”坐在他旁边的女生看看着他，甜笑起来，“不是啊，她死了。”
付离瞳孔微微一缩。
“她也是我们班的。”寸头男生把菜单递给饭堂阿姨，“她的事情被学校贴吧传了个遍，你竟然不知道？”
付离很温和地垂眸，“我不经常上网。”
“啊，也是，如果不上网，也没这多人知道她这些事呢。”女生也笑起来，她看了看周围吃饭的学生，每个人都低头看着手机，“她是个同性恋，参与过群啪，经常出入咱们学校外边那个同性恋酒吧。”
付离做了个恰到好处的惊讶表情，“真的？”
女生很受用他的这张脸，欢快道：“对啊对啊，她可坏了。我们都不知道班里还有这种人呢。”
寸头男也点头道：“我们以前和她组过小组，但她没什么存在感，没想到私下这么放得开。”
付离又问：“这些消息怎么来的啊？”
女生贴近他一些，笑道：“她室友啊——如果没人开口，谁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呢。”
...
“你是她室友啊？”文晓晓手上晃着烟，背靠在阳台栏杆，一副八卦的表情问道。
“昂，烦死了。”其中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女生翻了个白眼，手里捏着烟，烦躁道：“一天天就在宿舍里装清高，还真以为是什么大小姐呢。”
“就是，我大一时候还想借她口红来着，她还不愿意，说‘我不太喜欢和别人共用东西’，结果她还和别人共用男人呢。”说话的这个和黄头发完全不一样，斯斯文文地戴着眼镜，五官平淡，但说话很脏，“我好几次见她去那个Engel，那几晚都不回来，身上还很臭。谁他妈懂啊，上面估计都是精*味。”
文晓晓眨了眨眼，插嘴：“她不是同性恋么？”
“同性恋更脏，妈的。”眼镜女朝空气啐了一口，“她上次还想牵我手来着，晒衣服时候盯着我内衣看，好恶心。”
“她有女朋友吗？”
“她和那么多人玩，肯定有。”有一个女生说。
“还不止一个呢哈哈哈哈”黄发女应和道。
文晓晓嘴角颤了颤，又问：“她妈怎么知道这事的？”
“全学校都知道，她妈还能不知道？她妈还是老师呢，教出这么个女儿。”
“听说是领养的。”
“不是亲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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