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的真好。”罗初把手机放下，看向付离，“警察那边有消息了吗？”
付离眉毛微微挑起，短促地笑了下，“你不是清白的吗？”
罗初没说话，他好像没有把心思放在此刻，平静道：“我更在意死者的名誉。”
“你有意识到他想自杀吗？”
“他是自杀？”
付离安静下来，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我们第一次认识的那晚，为什么会在那个书店？”
“因为我有猜过他是自杀。”罗初捏了捏手指指节，常年泡在水里的手苍白而褶皱，不像是年轻人的手，“那个书店，是尤文生前常去的地方。”
“去那买书？”
“不是，看书。”
付离疑惑：“那本《西西弗神话》呢？”
罗初抬头，眼神间多了一些茫然，“那是我买的，她和她爸吵架之后我带她住过一段时间的酒店，她一下班就去那里，好几次她都在看，我就买给她了。”
“她没说过什么？”
“没有。”罗初叹了口气，“她那段时间情绪不高，和我也没太多交流。”
付离想了想，说：“你去过她家吗？”
罗初点头，“去过一次。”
“那只猫挺凶的。”付离说道。
“猫。”罗初蹙眉，疲惫的面庞显出一丝难隐的慌张，“还不熟吧。”
付离没有再提，两人又随意说了几句，临走之际，付离突然开口：“罗先生老家哪的？”
罗初起身的动作一顿，复而坐回去，“平城乡下。”
“一直都留在平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傍晚时分马路上行人多了起来，急匆匆地掠过身边的风景，没有一丝丝留恋。
“是的。”
“之前我听你说是单亲家庭，你和母亲一起生活？”
罗初看着他，反问：“这有什么关系吗？”
付离笑了笑，“我那个朋友——”他刻意就此打住，观察罗初的表情。
但他不动丝毫，付离继续说：“上次你看眼熟的那个男孩。”
“我不认识他。”
付离眯了眯眼，笑着说：“是嘛，我还以为——”
“付记者，采访结束了吧，我看过了，我没什么问题，先走了。”
“......好。”
.
秋季已至后晚，气温不似刺骨，但微风刮过皮肤，泛起酥痒的冷意。
付离靠在车身，直勾勾地望向不远处。
那道熟悉的身影依旧是那般勤恳，朴实的性格不少人都照顾他，即使生的人高马大却有人替他抵过，硬是给人一种贵公子体验生活的错觉。
女孩没有放弃，叫嚷着给他塞去一块蛋糕，而后又羞涩地偏过身去。
那张习惯冷漠的脸还是不为所动，低头咬了一口后突然抬起头，目光穿透时间和空气，和付离的注视撞在一起，散成一地无言的凉意。
付离平静地移开眼神，大步走过去。
“正好在附近工作，想着来接你。”他说着，眼神掠过霍不一的肩头，看向女孩，“你好？”
“你好。”女孩脸颊一红，轻轻问道：“你是霍不一的哥哥吗？”
付离点头。
“我是他的同事，我叫郝媛媛。”女孩性格倒是开朗，伸出手和付离握手。
付离伸手到一半，霍不一拦在他的身前，指尖抵在腹上让衣服显出几道褶皱。
霍不一垂眸，“我下班了。”
女孩停在半空的手尴尬地收回，从他背面探出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霍哥，我们下班了。”
“......”
付离笑意加深，温柔纠正：“我不姓霍，我本名叫付离，单人寸。”
“噢，付哥，不好意思。”
“没什么，既然都下班了，要不，一起吃个饭？”
付离指节张开，手掌轻轻按在霍不一的肚子上往旁一推，冲郝媛媛指向不远处的车，“我请你们。”
郝媛媛没有推辞，很快地换下工作服就跟着他们走了。
火锅店里，红油锅咕嘟嘟地冒着热辣，熏得人眼前模糊。
“我还以为阿霍跟着亲哥哥住呢。”郝媛媛笑着，眉眼弯起，嘴角处有陷下一颗梨涡，说这话手上往红锅里倒满了菜。
付离看着溅起的红油，面不改色道：“准确来说是室友，只不过我比他年纪大。”
“啊？付哥看起来很年轻呢。”
“我快三十了。”
“天。”郝媛媛张开嘴，惊讶地忘了把筷子收回，“哥你看着二十出头！”
付离受用地笑起来，“当你夸我了，感谢你，再来几道菜？”
“诶呦。”郝媛媛手缩回来，拘谨地坐着，结巴道：“我吃不多的。”
他们一来一往的，霍不一坐在身边一言不发，即使付离示意自己开口，他仍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郝媛媛三番两次地要和他搭话，他只管低头吃，一点回应的意思都没有。
场面一度尴尬。
工作习惯让付离一时头疼，他说：“我想喝水。”
“......”
他声音不大，面向着前方开口，郝媛媛起身。
而霍不一说：“我去。”
郝媛媛僵硬地坐回位置上，付离捞了块肉，示意她拿走，后者从善如流，心里的话全然都憋回去了。
“霍不一，工作还行吧？”
“阿霍工作很认真，性格也很安静，吃苦耐劳，任劳任怨。”
付离轻笑一声，“那就好，我还担心他会闯祸。”
“不会不会，他人很好的。我、们都挺喜欢他的。”
“是吗？你也喜欢他吗？”
郝媛媛咳了一声，面颊耳尖冒着红，捂着嘴辣得没说出话。
付离继续说：“他外在表现有些木讷，但实际还是蛮可爱的。”
郝媛媛点头。
“我刚见到他的时候，他跟叛逆少年一样，冷着脸。”付离学了一下他的样子，嘴角下压，但略微笑唇的缘故这个表现就像某种印象派画作里的表情，郝媛媛没忍住笑出了声。
“后来就杂七杂八地和他成了好兄弟，他这个人就是太轴了，工作起来都不知道休息的，我就担心他年纪轻轻地就生病了。”说着他还叹了口气。
郝媛媛放下筷子，赶忙道：“不会的，付哥，别太担心，阿霍今天还请了半天假呢，他休息准够。”
“......”
霍不一脚步一顿，木然地把水杯放在桌面上，付离笑着说了声“谢谢”。
暗色的空间蓄满了沉静，呼吸的声音很明显，不可名状的压抑从脚边窜到头皮。
霍不一想了想，迈进门的那只脚收了回去。
付离头也不回地，后背跟长了眼睛一样，开口：“我很好奇。”
霍不一停下来，安静地站在门外。
“究竟要到什么时候，你才会信任我。”
霍不一指尖动了动，低声说：“我没想骗你。”
“你只是不想开口。”付离转过身，眉眼在昏黑中隐没，平淡的嗓音中掺杂着模糊的情绪，“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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