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午后的暖阳发出微弱的光。
王涵收拾好东西，准备去上课。刚下电梯，就看见公寓门口站着一个女生，长身玉立的背影。
有那么一瞬间，仿佛看到了慕雪的影子。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径直掠过那女生的背影，朝着教学楼方向走去。
徐薇还沉迷于远处电线上的小鸟，一阵暗香拂过，收回视线。转身看见，王涵欣长的美背。
“老师！”她扬声喊来一句，快步跑上前。
王涵转身，见又是慕雪的那个朋友，眸底快速闪过一丝惊讶，几不可闻地挑了挑眉，“徐同学？”，继而清丽秀雅的脸上浮出淡淡的笑意，温柔地问道，“是找我有事吗？”
徐薇眼睛和她不小心对视了，慌得一批，急忙低头，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拿出礼物，双手递给她，小脸带着少有的害羞，“老师，这个给你，圣诞节快乐。”
“……”王涵看着面前的礼品盒，微蹙眉，“谢谢你，我不能收。”
“不过，心意收到了。”
完全不给她搭话的时间，“我还有课，先走了，谢谢你。”说着就点头离开了。
徐薇愣了几秒，抬头望去，看见她周身散发的清冷气质和拒人千里之外的礼貌，灰溜溜地收回手里的东西。
“哎，拒绝得还挺快，看来慕雪那家伙说的一点都没错，想要走进她好像真的好难。”
无功而返，徐薇只好去找慕雪。
“你现在在哪里呢？”
此时，因为社团活动结束得很快。慕雪在学校闲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教室 。
回道：“教室里。”
她又不安地抿了抿嘴，“礼物送出去了？”
徐薇：“哪个教室，我也要来。”
“哎，没有哦。”
“摊手DIF”
慕雪开心地挑了挑眉，“英语课，你确定要来？”
徐薇脑子360度旋转，“英语课！！！”
她不是最讨厌英语课吗？居然去蹭英语课，肯定有鬼！
不会是……
急忙回道：“来，在哪里？给我占个位置。”
慕雪和社团那女生聊了几句，选了一个相对靠后的位置。
“行吧，我在7教302，来了往后面走，左边窗户。”
教室外，摇摇曳曳的树叶被雪洗过，又被暖阳照射，隐隐约约闪着光。
她戴了一顶黑色鸭舌帽，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椅子上，有熹微的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洒在桌子上，洒在她那半遮面的侧脸轮廓和修长的腿上。黑亮的眸子一直盯着窗户外面的枝叶发呆。
没过一会儿，她余光看见女人进来了，好像心虚似的，压低了帽檐，将脸上的光遮挡完了。
王涵径直去了讲台，放下包，弯腰打开电脑和PPT，检查完课件后，抬了抬眼镜，晃眼好像看见微光里的女孩，朦朦胧胧的。瞳孔微颤，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抬手，随意将垂在面颊上的长发别在耳后，露出洁白晶莹的耳廓和闪着光泽的耳钉，摇头苦涩地笑了 。
我今天这是怎么了？
怎么看谁都像小雪？
我……
慕雪一直低着头，根本没有看见她抬头。
她没看见她低头，她没看见她抬头。
很快，徐薇和一群女孩子进了教室。看见讲台上的王涵，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我就说这家伙怎么有心情来蹭英语了，原来是她的课啊。
她浑水摸鱼，迅速走到后排，一屁股坐到慕雪的旁边。压低声音，调侃道：“欸，我说你这人还真奇怪，不喜欢她还要来蹭课，干嘛？要当狗了？”
慕雪懒得搭理她，抬高点帽檐，冷眼斜视她。
徐薇接收她的白眼，又听见铃声响了，坐好。
“行行行，我闭嘴行了吧，上课上课。”
因着是大班课，阶梯教室。80几个人头密密麻麻的，王涵视线每次扫过慕雪那里时，都会隐隐约约愣几秒，心里也莫名奇妙地发颤。
到最后，能不看讲台下面就选择不看。
慕雪半托着脸，安安静静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王涵视线望过来，她就低头，假装没看见。
徐薇见她鬼鬼祟祟，东躲西藏的，搞得她也条件反射性缩颈，藏在前面男生的背后。
就这样反反复复的，40分钟很快过去了。
下课后，王涵去了卫生间。
班上有的同学开始行动了，顷刻间，讲台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品盒。
徐薇见这些小朋友放礼物，自己也慢慢起身。
慕雪见她也起身了，危机感来了，“你不会还要送吧？”
徐薇：“对啊，本来就是给她买的，不送难得放在自己这里发霉啊！”
一生要强的女人。
慕雪想都没想 ，激动地说了一句，“既然你要送，那我也要送。”
她自以为毫无痕迹地摸了摸自己口袋，只有几颗糖。
既廉价又微不足道。
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知道今天要来学校，专门放的。
徐薇见她摸口袋的样子，突然憋不住笑，“哈哈哈哈，你送什么？你买礼物了吗？你还是算了吧！”
慕雪攥紧口袋里的东西，站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买？”
“起来，让我出去！”
徐薇见她“打肿脸充胖子”，侧身给她让位置，“行行行，请吧，大小姐！”
两人刚放好东西，王涵就从门口进来了。她看着两人往后走的背影，微红的手指抬了抬眼镜，浓睫微微颤抖，清了清视线，认出来了。
她红唇轻抿，张了张嘴，“小……”没喊出声音。
她侧目一瞥，又看见讲台上堆得满满当当的礼物，敛回眼眸里的惊愕，在心里欣慰地笑了笑。
她挪动脚步，身量挺拔的站在讲台上，笑着说着，“这些礼物还挺好看的，谢谢同学们了。不过这些东西呢，还是请同学们拿回去吧。上次学校开会特意强调过了，圣诞节不能收学生的东西，所以这些我不能收。你们可以把这些送给你们的好朋友，家人，送给他们可能更有意义，我呢，收到你们的心意就好了。”
底下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却没有人动。
她见他们都不动，想来也应该是不好意思了。轻轻揉了一下额角，笑着说：“那你们等会下课记得自己上来拿回去，你们的心意老师收到了，真的很谢谢你们！”
底下的人又开始遗憾地“嘘吁”声，躁动起来。
王涵见他们脸上黯然的神色，可确实没办法。她低头，小心翼翼地整理好讲台上东西，晃眼看见躺在角落的大白兔奶糖，视线扫了一眼后排，嘴角不自觉上扬，毫无痕迹地抓在手心，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
慕雪见她好像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受欢迎，侧目见徐薇满脸的失落，惆怅，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心里窃喜，低声说道：“我都跟你说了，她特别不好接近，追她很难的。你还是乘早放弃吧，啊。”
徐薇不开心地侧趴在桌子上，欲哭无泪，“追老师真难啊！”
慕雪：不是追老师难，是追她难。
铃声响了。
王涵点开PPT，拿起遥控器，“Okay, let"s continue，last class we had learned some information about the Critical Period Hypothesis，……”
（好了，继续上课，上节课，我们已经学习了关键期假说的一些知识点……”
半节课下来，慕雪能听进去的单词最多就period，teacher，students，好像看着她，听着略带磁性的清冷音，自己那不争气的心总是静不下来。
她见王涵转身在黑板上写字，借着空隙，抬高帽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削瘦的肩膀一上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
阿涵，你不是也喜欢我的吗？
我们一定要错过吗？
你为什么就不能朝我走一步，半步也可以，哪怕，哪怕不走也没有关系啊！
只要不推开我。
你说，我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
讲台上的王涵转身，她又心慌地压低了帽檐。眼眶突然就湿润了。
难道我就只能这样偷偷摸摸看你的背影吗？
我不甘心！
铃声响了，下课了。
待在教室里，和她待在一起，时间突然对她而言，过得好快，快得还没有大大方方地看她一眼就已经消逝了。
明明以前在大学上课的时候，总盼望着早点，快点下课的。
王涵关掉电脑，清冷又淡然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OK，See you tomorrow!”
慕雪听着这句话，满心的委屈：为什么，为什么别人可以轻轻松松地和你待在一起，为什么你的“see you tomorrow”不能对我说。
为什么，我的喜欢，我的爱会让我这么难过？
班上的同学稀稀落落的，“See you！”语气随意又随便。甚至很多人根本就懒得回答。
慕雪张了张嘴巴，却发现自己没有资格说出那句再平常不过的，甚至是别人满不在乎的“see you”。
教室此起彼伏的躁动声，讲台上的礼物还是有很多没有被拿走。王涵把这些剩在讲台上的礼物收拾好，整整齐齐地放在一旁。
抬头，看见早上的那个女生站在讲台旁边，又看见她旁边站着自己的女孩。
她惊怔地看着两人。
“小…小雪”
“你怎么在这里？”
明知故问。
慕雪侧身看着徐薇，“薇薇，我想和她单独说点事情。你可以先去外面等我一下吗？”
徐薇本能不干：“我……”
她看着她眼里的泪水和认真，妥协道：“行吧，那你快点。”
王涵：“……”
她手指扣着桌上的书，不敢和她对视，“你……你想说什么？”
慕雪取下帽子，走上讲台，一步一步靠近她，抓着帽子的手猛地拍在讲台上，把她圈在讲台和自己的怀里。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
王涵后背抵在讲台，瞳孔缓缓睁大，没由来地慌乱，“你……你干嘛？”
慕雪伸手抱着她的腰，有力的手臂紧紧地箍着她，呼吸扑在她清冷脸上，“你不是收了我的礼物了吗？不需要和我说一声谢谢吗？”
王涵推拒着，脸颊两侧不知道是因为气恼还是尴尬还是害羞，染上了一层红晕，撇开脸，“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你放开我！”
慕雪见她不承认，搂她更紧，“所以，你这个人从来都不会坦诚一点的吗？”
王涵耳朵已经被她弄红了，推着她的肩膀，“你…你先放开我！”
慕雪胸腔满是恼怒和不甘：“我不放！”
她手扶过她的脸，修长的腿抵着她，“你看着我！”
带着哭腔不停地质问女人。
“凭什么我要听你的，凭什么我要一个人承受那些痛苦，凭什么我只能默默看着你，凭什么我什么都要听你的。”
慕雪一直说一直说，把积压在心里的话全数抖了出来，她捏着王涵的下颚，手指刮弄着她的下巴，红了眼睛，“王老师，我告诉你，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听话的人，从小到大，我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受委屈，不管大大小小的事，我都是随心所欲的，不爽就怼，不舒服就骂。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个人，偏偏让我很不爽让我很生气，可我却没辙，更不忍心伤害你，你，你凭什么可以左右我的情绪。”
她情绪越来越激动，说着说着，泪珠顺着她光洁的脸颊止不住的往下落，“我喜欢你，喜欢到我情愿伤害自己都不忍心伤害你一分一毫，所以，你凭什么，凭什么说不见我就不见我？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你知不知道，你说那些无情的话很伤人，凭什么？我不同意，我也不甘心。”
她挪着脚步，逼近她，声音越来越大，“我们为什么要错过，你不也喜欢我吗？”
王涵听她一股脑说了这些，咬紧了嘴唇，眼底滚烫，泪意涌动，手攥紧她的衣领，慌了神智，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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