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十日有余,相继有两则大事发生。沈曼和曲逢时商定婚约为一,秋闱将至为二。
话说自沈曼一番不分青红皂白的责备把宋知韵的心伤了以后,她便有意识回避沈曲两家的音讯,大有将自己摘干净,当个局外人的迹象。
若论怀揣此种心绪之人,绝非她一人,王副将也可含括在内。他化悲愤为动力,全身心投入军务。一日十二个时辰,恨不能拆作二十个时辰来用。汗水挥洒过校场的每一寸土地,尽情揉作苦涩与酸涩两种滋味。
秋闱开试的前夕,宋知韵携云舒、孟康,往家小聚。因霍铮尚处禁内,不得外出,这便拉了孟康来代表他那一份。
宋家门外,靠有一辆马车,定睛一看,是许家的。
“看样子,许姑娘先咱们一步到了。“云舒同样眼熟那马车,口出感慨。
“不到个把月,进展竟这等神速。看来,不日就该迎我嫂嫂过门了。”宋知韵一面踩着车凳下来,一面玩笑道。
宴席设于花厅,所有人均已就位,只剩她姗姗来迟。
“呦,我来得不巧了。”毗邻而居的宋怀书、许岁宁两个,抢眼得很,她一眼被这道靓丽的风景线所拐走了注意力。
多日未见,许岁宁长进不少,不似从前刻意逃避赤诚的情意,大大方方纳下善意的调侃,并站起来挽她入席。
“你再不到,真就该打发人八抬大轿去将军府请你了。”尽管是冲她讲的,但许岁宁的眼神总是三心二意,不住投向身侧光风霁月的宋怀书。
目睹至交好友见色忘义的场面,宋知韵有些醋,撇嘴调侃宋怀书:“哥哥好生有魅力,瞧把我们许姑娘给偏心的,明明在与我说话,眼睛却一直向着你。有句俗语怎么说来着?哦!‘身在曹营心在汉’呀。”
这时,热菜冷菜一应上齐,宋母夹了块鱼肉放她碗里,好巧不巧,那头宋怀书也拣了块排骨搁她碗里。
宋母道:“都是自家人,哪有自家人互相争风吃醋的,也就是许姑娘好心让着你,不然另换一人,非照着你脑门给你两下。”
宋怀书道:“妹妹多吃些。”嘴上忙起来,就没余力揪着他和许姑娘说笑了。
“好好好,我吃饭,不跟你们掺和。你们人多势众,我势单力薄,敌不过你们。”宋知韵笑着接茬。
宋父眉目间隐见几分忧虑,他说:“霍将军被暂时停职,难免心中不快,韵儿,你要收收你的小性子,平常多忍让些才是。”
整个贺家在霍铮手下毁于一旦,他却依然能若无其事地上朝,冷静沉着地在君臣面前承认过错,心理素质可见一斑。以韵儿毛手毛脚的性子,万一惹毛了他……光是想想,后背就不禁发凉。
“他对我极好,用不着瞻前顾后的。”手心的筷子尖轻轻戳着那块糖醋小排。她在犹豫,要不要向大家坦白和霍铮不期而遇的过往。
宋父宋母不了解这之中的猫腻,宋怀书却是一早便明了的。他出言打圆场:“霍将军待妹妹的心,有目共睹,咱们就别瞎操心了。”
许岁宁轻飘飘揭过话题:“大考在即,宋公子今晚可得把神思养得足足的,明早精精神神应试。我们大家都翘首以盼你的好消息。”
宋母道:“许姑娘的话在理。一共三场,细算下来十来天,有的熬了。天儿也转凉了,贡院地方大,阴凉得很,我叫人准备了两床厚被子,又连夜制了个手炉,你一到地儿就捂上,省得把手冻坏落下毛病。你可是拿笔杆子的材料,手若不利索了,什么都是空谈。”
宋父点头称是:“你不必太过紧张。这次不中,还有下次。你还年轻,总有功成名就的那日。”
宋知韵面容璀璨,道:“哥哥,你别听父亲的。以你的才学,中榜十拿九稳。我们呀,就恭候放榜的日子,早早在跟前仰望你的大名啦!”
云舒、孟康及宋家其他下人,亦一个接一个进来说吉祥话。
宋怀书一一记在心底,自掏腰包打赏一通,后对宋父宋母抱以深深一揖,语气恳切:“儿子定当全力以赴,不叫二老失望。”
宋知韵咳嗽两声,起哄:“就只不让父母失望?那我们许姑娘呢?”
宋怀书随即掉转方向,迎着许岁宁充满期许的凝视,折下身躯。结果下到一半,就给许岁宁两手托住了。
“宋公子的心意,我都明白的……”她拿起宋知韵交叠在腹部的手腕,“届时我和妹妹准时去贡院外接你回家。”
目光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夜过后,宋知韵牢记宋怀书出发的时辰,提前一个时辰搭车去了家。
甫跨入院子,大包小包的行囊一览无遗。绕空处缓行至正热火朝天指挥下人抬东西的宋母肩侧,她问:“哥哥呢?”
巡睃一圈,唯见满院包袱、井然有序的下人,单单缺了两个人,——宋怀书及许岁宁。
“提早乘许姑娘的车动身往贡院去了。”宋母倏地将她拉到屋檐下,保养得当的容颜上充斥着神秘,“等你哥哥金榜题名,我和你爹就预备遣官媒婆上许家提亲。”
“啊?这么快?”宋知韵半惊半喜道。
宋母嗟叹道:“哪里快了?你也晓得,那许姑娘对你哥哥倾心已久,偏你哥哥是根木头,硬是让人女儿家几次三番主动。好容易心动了,再不加紧点定下这门亲,我怕许姑娘后回过劲儿来,生出悔意。那样一来,你哥哥成什么了。”
她又问:“你们是想得好,我打眼看着,哥哥他好似并无尽快议定婚约的意思;再者,许姑娘她知道您的这层想法吗?别到头来把您装进去。”
宋母啧了一声,道:“以你哥哥那死鸭子似的性子,人飞了都反应不过来;许姑娘那边,我和你爹已私下同她父母吃过茶了,全是一个意思。现在啊,只看你哥哥能否一举高中了。”
“家中有这般变动,我是全然蒙在鼓里。坏了坏了,有了许姑娘,父亲母亲便不疼我了。”她故作惆怅,仰天叹息。
宋母举手拢拢她堪堪滑下来的披风,佯装嗔然道:“胡说一气。我现在就盘问盘问你,你和姑爷算着算着成婚小一年的光景,你的肚子怎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着实为一个毫无预兆的话题。
宋知韵推开宋母指在腹部的手指,把腰扭向一边,一面摆弄斗篷边缘的流苏,一面心猿意马道:“好端端的,问这个作甚……再说了,我自己仍是个半大孩子,要一个襁褓婴儿,岂不是自寻麻烦。”
宋母掰正她的身板,食指顶住她的前额,笑道:“十八岁的半大孩子,羞也不羞?我倒不是催你,我是存着一个忧思……姑爷一天比一天接近而立之年,是有些大了,说句不客气的,身子那是每况愈下,不趁早怀上身子,以后怕是难了。你才多大,他多大?他又兼有四处打仗的重任,一旦有个三长两短,你有个孩子养在膝下,总强过孤身一人。”
“母亲……你说的是什么话,你这是成心咒我守寡呢?”她大为不满,摔开宋母的手,“他英勇神武,百战百胜,不管走到何处,遇上何等棘手的仗,我都信他可化险为夷。往后这种不吉利的烦恼,您还是咽回肚子里吧!”
宋母懊恼讲了不该讲的,忙忙捧住她的手安慰:“好好好,是我不对。只要你和姑爷和和美美的,我和你爹再不插手你们的好日子了。”
她的气,一向来得快散得快。她反攥住宋母,提醒各类包袱打点得差不多,该出发了。
宋母不放心,往贡院的道上,又说了好些软和话来疏解她的心情。
贡院外人满为患,目送宋怀书随参试队伍安全入内后,宋知韵提裙推至一处空地,心中有些不开心。
“夫人她只是假设,您就别钻牛角尖了。”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