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寻了间茶馆,宋知韵和王副将面对面而坐。
“听闻陛下有意为王将军和大理寺卿家的大姑娘指婚——王将军好福气,那倪大姑娘温婉贤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待人最是和气,说是绝世佳人也不为过。”小二上了茶,宋知韵端起茶盅浅尝一口。
王副将可淡定不住,更无雅兴品茶,他长长叹一口气,眉宇间刻着几条皱纹:“倪家这门亲,我自知高攀不起,昨日已去御前请罪,陛下发了顿脾气,罚了我三月俸禄作罢。”
宋知韵搁好茶杯,由衷惋惜道:“倪大姑娘心思细腻,经此一遭,指不定胡思乱想。王将军未免鲁莽了些。”
王副将面露愧色,道:“区区三月俸禄,做不得数,我会亲去倪家,负荆请罪,哪怕倾家荡产,只要倪大姑娘能解开心结,我就在所不惜!只是在这之前,有一件事,必须要办。把它了结,我才能放心。”
呼之欲出的下文,宋知韵替他表白:“以我素日对沈曼姐姐的了解,除非曲逢时主动放弃,否则她非曲逢时不可。”
沈家人个个倔强,凑到一块能把房顶争塌了。
王副将握拳捶桌,咬牙道:“既然那小子不识相,那我有得是法子使他松手!”
大军回朝后,他始终抛不下沈曼,暗中留意着她的动向。今早沈家闹得天翻地覆,自然惊动了他。为此,他上朝的心思也丢了,在吏部告了假,一刻不停歇往曲家来,打算找曲逢时这小子好好“说道说道”,不期宋知韵先他一步。
“你情我愿之事,逼迫不得。”王副将动不动急眼的脾性,借霍铮之口,宋知韵略有所知,因紧出言缓和一触即发的危险气氛,“沈曼姐姐认准的人事物,任凭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王将军你贸然出手,恐会弄巧成拙,铸成无法挽回的局面。依我看,顺其自然吧。总归是她自个的人生,旁人插手再多,效果微乎其微。”
以沈曼对曲逢时近乎疯魔的痴恋,不任她真正吃亏受罪,她是永远醒悟不了的。
自己的心上人即将遭受这无妄之灾,王副将岂可冷眼旁观。他耐心耗尽,愤然离座,撂下一句“那我也要管上一管”,以及一个决然的背影。
云舒六神无主,原地转圈搓手。一个曲逢时且不够,又来一个王副将,这可乱套了。
“随他们好了,这难题我是解不了。”老实讲,沈曼一通不分是非黑白的指摘,把宋知韵气得不轻。本以为是个明白人,却糊涂至此!既如此,何必再费力不讨好,由她撞南墙好了。
拿准主意束手坐视,便冷漠到底,一径回了将军府。
心里藏着不痛快,一道上只顾埋头走,不觉迎头撞入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将军。”云舒的问好指明了此怀抱主人公的身份。
“你先下去,我和夫人有话说。”头顶盘旋着一道噙有薄笑的声动。
这程子主子俩闹别扭,搞得底下人苦不堪言,作为主动发起冷战一方的贴身婢女,云舒首当其冲,白日苦口婆心劝和,夜里不厌其烦排解主子的幽怨,怎一个累字了得。现下霍铮上赶着哄人求和,她简直谢天谢地,多一刻都不肯多呆,风驰电掣般回避了。
见云舒这样不争气,宋知韵恨道:“死丫头,竟忘了自己是哪头的人了!”
霍铮没脸没皮接话:“当时是谁信誓旦旦说的夫妻一体、生同衾死同穴?这会抵赖不认……夫人好狠的心。”做戏做全套,——他捂住自己的胸口,眼睛里泛滥着伤怀的光斑。
她环着膀子,安静欣赏他的好戏。
无人捧场,这出独角戏被迫落幕。
霍铮拿手轻轻挠了下她高扬着的下巴,道:“生闷气伤身。”他自行捏起她的手腕,“惹你不高兴的人是我,我任打任骂,但求夫人别不理我。”
原就不快,他再唠唠叨叨个没完,瞬觉手上作痒。“砰砰砰”三声,硬邦邦的拳头砸中他的肩窝。
隐隐担心把他打疼了,她悄悄挑高视线,然而这家伙面容灿烂,连眉头也不带皱一下的,反过来还关心她:“仔细弄疼了手。”
这叫什么?明目张胆的挑衅!
脸皮赛不过他的厚,走却是走得起的。宋知韵费力推开跟前这堵碍眼的人墙,并予以警告:“真烦人,别跟着我。”
气冲冲走了一段,脑后的脚步总也不断。她扭腰回去瞪他,诘问:“你不是还欠着给陛下过目的悔改书吗?日子过去一半了,你一个字都没动。有在我面前绕圈的功夫,不如琢磨琢磨正事。”
“多花几个时辰而已,不急。夫人悒悒不乐,当以夫人为重。”霍铮笑得坦坦荡荡。
终归不堪其烦,宋知韵软了脾气,道:“我已原谅你了,今晚便准许你搬回来。足够了吧?能别缠着我了吗?”
他说:“你在哪,我在哪。夫人且死了赶我走的心吧。”
显而易见,她低估了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毅力。
被纠缠得无计可施之地,宋知韵让步了:“你这人好生无理,莫大的院子,非在我眼前晃悠。罢了,我熬不过你……你爱跟便跟吧。只一样,我要小憩片刻,随你做什么都好,别扰我清梦。”
“那是自然。”他立时凑上来,“夫人安睡,我为夫人扇扇解热。”
“你……”她欲刺儿他几句,翻遍心腹也找不出合情合景的语词来,到底认清楚在他身上栽了跟头的事实。
这一觉,一直到了掌灯时分。
揉揉惺忪睡眼,黑漆漆的屋子徐徐填满视野。只她一人,不见霍铮,亦不见云舒。
暗暗抱怨一声“不守信用”,过后找着鞋子,摸索下地点起灯火。
有人推门进来,是云舒。
“你怎的都不叫我起来?亏我自个醒了,不然把晚上的觉也预支了。”灯芯有些歪,宋知韵慢慢把灯芯拨正。
云舒道:“是王副将来了,奴婢多听了两嘴,不觉误了时辰。”
心里的弦不禁绷了起来,她狐疑道:“都谈了些什么?”问归问,实际上胸中已猜到七八成。无非是和沈曼沾关系的。
“说是表姑爷连夜遣人下金陵,打算接沈老太爷和沈老夫人过来,好好商议沈姑娘的事。”云舒偷摸观察她的脸色,发觉她的眉头越来越紧,嘴角越来越低,“王将军的话里话外,似乎表姑爷的态度有所转变,没准真成全了沈姑娘……”
漫长的沉寂后,宋知韵喟叹:“那曲逢时,果然有两把刷子。”言外之意:不是个省油的灯。
“是呀。能把表姑爷说动,可见心机城府不一般,怪不得把沈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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