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风的护身符,她在五年前那场祭祀中匆匆瞟了一眼,绝想不到会有这一天。
原本她是打算用野风来钳制加茂家,现在,有了更好的作用。
那次从加茂宅邸出逃十分古怪,显然有人特意要放她离开,她脑中闪过的第一个人是羂索。
只有他喜欢像戏耍老鼠一样,故意把猎物放走,再抓住杀掉。
不得不防。
这一路,她无论逃到哪里,追兵如影随形,就像提前知道她位置一样。
如果说之前只是猜测,现在她可以肯定。大海成了她的眼线,海上的风吹草动逃不过她的眼睛。
幸存的岛民被她送回陆地时,那群恰好出现的加茂家术师......
明明藏匿了气息,连神宫都无法找到的影子岛,依然被发现......
这都是铁证。
羂索到底为什么要故意放她离开,又不断派人追在她身后?
碎片化的线索,暂时理不出一个完整的答案,但她决定反击。
那四年中,她隐隐约约明白,羂索有一个目的。为了这个目的,羂索做了不少的尝试。所做的一切跟咒术界脱不开干系,再换身份也不会远离咒术界。
那次出逃,她猜测羂索很可能还在加茂家,但只是有可能。
她写了几封信,分别寄到几个咒术世家,信中的内容半真半假,但都点明族中有人可能被寄生。
就算没有用,也能在世家内引起内部骚乱。
而在加茂家那封信中,她额外言明知道赤血操术遗孤的下落。
这么重视血脉,重视家传术式的家族会怎么做呢?
她故意放走那几个岛民和鬼杀队的人,想将咒术界的人引来,干脆在这里一起解决掉。先断了他们中坚力量。
逃跑的日子她受过了,她要让他们暂时腾不出手来烦她。
只是想不到,羂索这次居然亲自来了,他看起来并不知道野风的事情,是被瞒着吧?加茂家有人对他起疑了。
而他还带来了一个惊喜。
海风将恶鬼侵袭城镇的消息送来,是谁做的不言而喻。他想要故意扩大事情的影响,将神宫的人一起引来,这对她确实是不小麻烦......
他好像知道了关于她的秘密。
如果真是这样,羂索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红谷的指尖刺入野风脖颈,他反抗不及昏了过去。
她需要用野风来找出羂索,那家伙很可能还在岛上!
*
“这是哪里?”桑岛慈悟郎砍断岩壁上突刺而来的石柱,石柱被砍断后,化为黑泥融入岩壁中。
鬼杀队一行人,正在一处洞穴中。被岛屿吞进腹中后,他们便落入一处孔道交错的洞穴。
鳞泷左近次循着同行术师的气味,站在一条死路前。
“在这后面?”桑岛慈悟郎上前,问道。
鳞泷左近次点头,挥刀砍入岩壁,水之呼吸流转,几刀之下,岩壁被砍开一个可供人通行的洞口。
洞的那头,是熟悉的身影。
“神篱宫司。”鳞泷左近次打头穿过洞,朝有些戒备的神宫一行人点头。
巫女手中的箭矢没有放下,一箭射出钉在鳞泷左近次的影子上。
“不是影子。”巫女退到神篱天隐背后。
桑岛慈悟郎不满她们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动手,正想开口,被鳞泷左近次拦住,“我可以确定我们几个都不是影子。”
他猜几人应该遇到了影子变为身边同伴的情况,他往神篱天隐身后看了一眼,原本有五位巫女,现在只剩下四位。
四位巫女身上都带着伤,最严重的一位头上缠着临时裁下的布料,还在往外冒血,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请见谅,先前我的人被影子复制了,差点酿成大祸。”
两方人交流了一下,决定同行。
洞穴太过诡异,石柱、岩壁甚至脚下的沙土都有可能化成影子,防不胜防。
鳞泷左近次留心那位重伤的巫女,她看起来不是很好,半张脸都被缠绕住,唇角泛白。此刻捂着头看起来十分痛苦,扶着岩壁缓缓滑落在地。
“她没事吗?我们随身带了一些治外伤的药。”他掏出怀中的伤药,却被神篱天隐拒绝。
“不用,已经给她处理过了,先离开这个地方。”神篱天隐示意两个巫女去扶住人,继续往前。
神篱天隐的顾虑很有道理,随着时间推移,洞内情况越来越凶险,影子袭击的频率越来越高,众人身上的伤越来越严重。
“影子在阻止我们前进,前方有它们保护的东西。”
桑岛慈悟郎脸颊上被划开一道伤口,几乎伤及眼睛。他闭起左眼,缓解被血模糊的视线,握刀的手毫不松懈。
其他人认同,咬着牙继续往前。
待众人同心协力劈开最后挡在面前岩壁,破口后是一处洞穴,亮着烛火,将整个洞穴照亮,一览无余。
溶洞看起来并无不同,祭台中央站着一位女人。
红谷抬眸,露出一抹笑容。
“终于来了。”
这句话意味深长,众人来不及反应,脚下的地板动了,一堵堵墙拔地而起,将每个人分隔开。
桑岛慈悟郎和鳞泷左近次眼疾手快,一起劈开中间的那堵墙,但转眼却发现,身边的其他人都不见了。
不只是他们这边如此,其他人更是艰险,独自被关在影子墙中,无处可逃。
溶洞中的骚动安静了下来,最终只留下躺在角落重伤的巫女。
红谷高兴地拍手,一步跃下祭台,眨眼的功夫靠近那名巫女,
“是你说的吧,一次不入流的伎俩,在我面前绝无第二次成功的可能。”
地上的人双目紧闭,红谷抬腿横踢过去,毫不留情,想要对方毙命当场。
但脚下没有踢中肉|体的实感,她踢了空。
那位巫女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瞬移到她的背后。红谷当机立断,折腰几乎贴在地面,翻身躲开充满灵力的箭矢。
巫女见没成功也不急,慢条斯理扯下包在脸上的布条,好奇道:“你用了什么方法找到我?”
她半张脸被血液覆盖,用袖子随意擦了擦,露出额头的缝合线。
羂索是真的想不到,居然这么快就被红谷再次识别出来,看这架势,是有目的冲他来的。
红谷理了理鬓边散乱的头发,眼中泛起冷意,抬起手,“前面也找错不少加茂家的人,给我耽误了不少时间。”
“你还没见识过我的血鬼术吧?”她的指甲陡然变长,变得尖锐,隔空一抓,似乎握着了什么东西,接着重重收拢掌心。
羂索本来游刃有余的脸露出一丝裂痕,唇角溢出鲜血,头疼得几乎要炸开。
“你做了什么?!”
红谷动作没停,尖锐的指尖直取他头颅。
“没做什么,是不是感觉很疼?你刚从那具尸体转移过来,还带着加茂家血脉的气息。”
“我啊,只是在跟你同源的血脉中,加了一点小东西,算是诅咒?算是共振?”
可惜的是,他换了身体,加茂家血的味道已经很淡,不能直接让羂索毙命。
羂索愕然,护着头,险险避开,但肩膀被贯穿利爪。
第一次超出他的掌控之外,他的头疼痛无比,这个该死的血鬼术,真的伤到了他的本体。
他刚换身体,此时再换躯体会对自己产生不可逆转的反噬。
这具巫女的身体,是他为了接下来的事情做的准备,实力不强,反击的手段不多。
他万万想不到,红谷居然留了一手。桩桩件件,冲他而来。
似乎被逼入绝境了呢......被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奇迹。
红谷出手越来越快,但羂索就像是一只阴暗角落的老鼠,总在她要得手的时候,狡猾避开。
她心下一凛。
羂索在拖延时间。
羂索换脑的方法她还不清楚。前一次她发现大脑不见,距离羂索断气不过几个呼吸。但依然给他逃了,她的视力很好,并没有发现周围的异动。
是可以无视距离的转移术法吗?
她想着,抬手在两人身边升起一层又一层的影子屏障。
影子屏障她试过,可以很好隐藏生人气息,能隔绝一些术法的探查。此刻两人都在影子的腹中,层层封锁,但对羂索有没有用......
她要试试。
屏障被她加固,两人陷在完全密闭的空间内。
“好了,这次我也想要看看,是你逃得够快,还是我的手快。”红谷对他露出一个笑容,虚空一握,神宝天沼矛出现在手中。
恶鬼的身体依然会被腐蚀,但她不去理会,皮开肉绽就再重生治愈。
天沼矛,传闻能够搅动天地的神宝,切开羂索头颅的手感不知道会如何。
矛尖裹着利风,刺向他的额头,周围的影子在不断收缩,形成密不透风的网。
这牢笼无处可逃。
眼前画面在她的眼中慢速播放,她可以清晰看到羂索脸上的不甘,但下一刻,她觉察到不对,那抹不甘眨眼消失。
与此同时,影子屏障外有人在试图攻击。紧接着,她心脏重重一跳,猝不及防的剧烈疼痛从她右肩蔓延开,化成刀刃刺向心脏。
是诅咒。
她体内的诅咒开始复苏。
红谷痛得有些头晕目眩,连久经淬炼的恶鬼身体也开始面临崩溃。
该死!
她没停,天沼矛刺入羂索头颅,一下贯穿,不留余地。
天沼矛劈开头颅,里面空空如也。
连影子也无法隔绝他的逃跑手段吗......
红谷重重吐出一口血,身边的影子屏障跟着她颤动了一下,外面的攻击没有停,抓住这次机会反而越来越猛烈。
随着一声脆响,屏障咔嚓一下碎开。
红谷挥动天沼矛,与身后袭来的攻击撞在一起。
那是一柄折扇。
扇面是看起来柔软却极难刺破的布料制成,扇骨更是坚硬异常。
两股力量对撞,两人齐齐被震得后退一步。
红谷稳住身形,擦去唇角血液,目光扫过手持折扇的神篱天隐,“好久不见,鲛人扇还是那么厉害。”
神篱天隐握着扇柄的手被震得发麻,他深吸一口气,抬眸平静开口:“香雪,你居然没死。”
神篱香雪,神篱神宫从小精心培养的神女,死于十六岁。
红谷右手的诅咒,已经开始蠢动,让她几乎无法握住天沼矛。她松开手,干脆放弃继续使用右手,眸光锁定神篱天隐。
“不对,你叫错了。这个名字已经被你们亲自收回。”红谷舔去唇角的血液,听他提起这个名字,歪了下头,对着神篱天隐缓缓摇头。
“从那天起,有关这个名字的一切,都死在了神宫禁闭室里。”
话音刚落,红谷抬脚踢向神篱天隐。
哪怕他与她流着同源的血,红谷也毫不留情。她没再留手,劈砍而来的鲛人扇陷入她的腿里,要将整条腿切断。红谷力道不减,直接将人踹飞重重撞在左侧的岩壁上。
她听见骨头折断的脆响,见神篱天隐唇角溢出血丝,倒地不起。
神篱天隐撑着身体坐起,看着她眼中皆是失望,“神宫将你精心培养长大,你本是要侍奉神明的人,居然沦为恶鬼,为害一方。”
收到消息的时候,神宫上下震动。神篱香雪这个名字在几年后再次被提起,随着那场失败的神降。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也想不到,本该死去的人,活了下来。
眼前人在神降仪式前,纯净的躯体被污染,变为世间不祥的存在。应死于反噬中,现在却活生生站在他的眼前。
并且成为更加邪恶的生物。
是谁帮她逃离?
此刻他没法深究,只知道,不能让她继续活着。
她活着一天,神宫就会因此蒙羞,恶鬼、诅咒,这些污秽不堪,侮辱圣洁的词汇会牢牢跟神宫绑定,他们神篱一族会沦为笑柄。
绝不能。
神篱天隐扶着墙站起身,他身上的骨头已经断了,却咬牙挺直脊背。
这副模样,红谷看在眼里,轻嗤一声。这些人自视甚高,将自己视为神明的使徒,眼中容不进半粒沙子。
在他们的眼中,她是必须清除的污秽,是神宫的污点。但再刺耳的话听在她的耳朵里,现在也掀不起波澜了。
她的前尘随着那个名字已经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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