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的话被吹散在风中,虞晚指尖微动,将册子翻回第一页。
上面白纸黑字,清晰地写着苏子衿的过往。
“苏子衿原姓李,乃是江南人士,父母双亡后流浪到佛寺门前,被金玉班班主捡回后,改姓苏。”夏蝉双手垂落身侧,语气没有起伏。
“消息,可准确?”虞晚指节用力,指甲在宣纸上留下一道痕迹。
夏蝉应声:“高达九成的把握。”
“而金玉班常年在外,大多在江南一带处巡演,均有详细路引和官府记录。”
她话音停顿片刻,才继续说道:
“并无入京记录。”
虞晚猛然用力,指甲的力度瞬间穿透那层宣纸。
她不动声色转移视线,落在后面一页,上面详细记录了苏子衿的性格与饮食习惯,与裴瑾可谓是天差地远。
末尾还落了排小字,裴侯爷曾下过江南寻子,皆无功而返。
她将册子合上递回给夏蝉,转身走进屋内,语气平淡:“知道了。”
屋外。
下人们抬着轿撵在旁等候,却迟迟不见人影,正面面相觑时,夏蝉轻斥道:“还不撤下,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吗?”
待下人退开后,夏蝉才朝屋内走去。
寝室内,光线被厚厚的布帘挡在外面,药味被捂透,在屋内更是经久不散。
虞晚全身都陷在软椅内,暖意即时抵达,将寒意驱除。
可为什么,她还是冷。
“公主,喝点热汤吧。”
夏蝉递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
虞晚摇头,浑身乏力,只得将自己倚得更深:“夏蝉。”
她的声音依旧是软绵无力,却少了几分寻常的冷硬,多了些茫然和脆弱。
“我真的还能寻到阿瑾吗?”
“你说,阿瑾是不是真如他们说的那般……”
她抬眸看向夏蝉,本就轻的声音,此时更是只剩气音:“已经……不在了?”
夏蝉面上的担忧一凝,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两人彼此相望,不知过了多久,夏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似是在给虞晚信心,又似是在说服自己:“不会的,裴小公子定然还在等您去寻他。”
“若连您也放弃了……”夏蝉没继续说下去,她把眼神移开,落在那碗飘着雾气的汤上。
她怕,怕的不是公主寻不到裴小公子。
她怕的是,公主失去希望之后,便再也不肯睁眼了。
只看夏蝉的反应,虞晚便懂了。
她没有继续追问,也没有再发出声音,只是任由那软乎的毛毯将自己裹得深一点,更深一点。
漫长的无声中,连上好的炭火燃烧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天空带走最后一缕金亮后,门口传来太监尖锐的通传声。
“皇上驾到——”
一抹明黄色从门口掠过。
他身后还跟着一名背着药箱的太医,迈着小步匆忙跟上。
“晚儿。”人还未到声先至。
虞晚这才从走神的状态恢复清明,抬眸看向门口。
她的手撑在扶手上刚要起身行礼便被打断。
“无需多礼,朕今日带太医令来给你问诊,晚儿身体可有好些?”皇帝语速很快,带着浓浓的关切。
太医当即上前,在案上搁置一个软软的小枕,待虞晚把手腕摆上后,覆层丝帕后细细诊脉。
“儿臣很好,父皇无需担忧。”虞晚越过太医看向皇帝。
“你这般,让朕如何不担忧?”皇帝眉头拧紧,“太医令,四公主身体如何了?”
屋内很暖,太医诊脉间额头渗出细细的汗,他甚至顾不上擦汗,径直跪倒在地,深深伏在温热的地面上。
“回皇上……”
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虞晚:“四公主此疾本就难愈,何况,何况……”
皇帝不耐:“何况什么?说!别吞吞吐吐的。”
“何况四公主郁结于心,药石更是无效。”
太医说完,额头更是用力地叩在地石上:“还请四公主少忧思,放开心境,再辅佐上佳的药材,才能博得长远。”
“好生将养着,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皇帝脸色慢慢沉下来:“太医令,这些话朕都听倦了,找你来,不是为了让你再给朕重复一遍的。”
太医浑身一抖,更是不敢抬头,显得白了一半的头发都跟着萎靡起来。
他哆嗦着,狠狠磕头后,嗓音都在打颤:“可皇上……这心病还得心药医啊……”
“废物!一群废物!”皇帝大怒。
在皇帝即将要发落太医时,虞晚轻声开口:“父皇无需如此,儿臣的身体,儿臣自己有数。”
“你有数?”皇帝面色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更加阴沉:“若你真心中有数,会将身体拖成这般模样?”
“再这般下去,不消两年,你——”
他放软了些声音:“晚儿,你想朕白发人送黑发人?”
虞晚没有说话。
见此,皇帝抬手,立即有太监捧着一沓画卷上前。
“这些是朕特意从大臣家室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公子们,皆是身家清白,相貌更是百里挑一。”
“你看看,哪一位不比那裴瑾强?”
“晚儿,有些人,有些事,该让它过去了。”
虞晚看都没看那些精美的画,她只是把城门司税吏府上搜来的私册往旁边挪了些,避免被画卷压住。
“父皇。”她缓缓出声,“儿臣放不下,也过不去。”
皇帝顺着她的动作看到那私册,眼皮慢慢耷下,将眼底的情绪尽数遮盖。
他沉声:“还不够吗?”
下一刻他声音骤然提高:“你因他而病,为寻他病上加病,眼下更是连命都快保不住了。”
“你可是皇家的公主,非要为一个小小的侯府之子,把自己这条命都搭进去才够吗?”
面对皇帝的斥责,虞晚无动于衷,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她只是无声地、静默地点了点头。
她的动作很细微,唯有颊边的碎发跟随着晃了晃。
这小幅度的动作,却让皇帝还未宣之于口的话全部噎在嗓子眼,胸膛也跟着剧烈起伏。
“你,你……”皇帝指着她,悬在空中的手指肉眼可见发着颤。
皇帝深吸一口气,随手拿起一个画卷展开:“这是礼部尚书之子,相貌才情乃是一绝。”
他将画卷一张张摊在虞晚面前,一个个介绍过去。
“心病还需心药医?那朕今日带来的便是心药。”
“今日,无论如何你都必须从里面挑一个合心意的,朕会下旨让你们择日完婚。”
虞晚身体微微前倾了些,目光从画卷上俊秀的公子们脸上扫过去。
就在皇帝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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